他的吻很热很黏稠,直到可以喘息片刻,恩熙才发现那麝香味的微醺是因为他口中的酒味。
“试着用感觉,不要用理智。”贴着她耳边,他粗嗄地低喃。
“没有理智,人就是动物。”
他低笑,“你想骂我是禽兽?”
她没说话。
他盯着她,“对想要的女人来说,男人都是禽兽。”他喃喃地说。
她别开眼心跳突然加快,“我、我想回家,已经很晚了。”
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他回答。
终于,恩熙鼓起勇气回头。
叶仲炎仍看着她,冲着她一笑。
“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若无其事地对她说。
然后他回身发动车子,驶离路边。
恩熙的心跳这才渐渐恢复平稳。
车子渐渐开上她熟悉的道路,直到这一刻,恩熙才有回到现实的感觉。
在这一刻之前,对恩熙来说,今夜的一切都极度荒谬。
中午下课,午后一点钟恩熙才刚到饭店上班,就发现自己办公室内的桌椅都被净空了。
她奔出办公室,周慧君正好搭电梯上楼。
“李恩熙!”周慧君叫住她。
“经理。”回头看到周慧君,恩熙镇定下来。
“你在干嘛?”周慧君问。
“我、我的办公桌都被搬走了--”
“喔,对了,我叫人搬走的。”周慧君看着她问:“他们没在门口留纸条吗?”
恩熙摇头,“经理,您为什么要把我的办公桌搬走?”
“这是总经理的命令,我是人事部经理,只负责执行而已,你的东西今天早上都已经搬到总经理办公室了。”
周慧君笑着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到总经理办公室上班。”她指了指走道尽头的办公室。
恩熙愣住。
她还在发呆,周慧君已经离开。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恩熙抬起头,立即迎上叶仲炎的视线。
“我以为你迟到了,进来吧!”他对她说。
犹豫了一下,恩熙怔怔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叶仲炎把门关上,“你的手机为什么不开?”他问。
“下课后我急着先吃饭,忘了开手机。”她答得心事重重。
“上课时间我不管你,以后一定要记得一下课就开手机。”他温柔地提醒,但其实是命令。
恩熙没有回答,她盯着他偌大的办公室一侧,自己的办公桌椅与新的电话、传真机一应俱全,他彷佛早就就已经计划好了,只是选在今天早上执行而已。
“为什么要我搬进你的办公室?”她问他。
“工作方便。”他答得简单。
“我们已经在同一楼层,如果你要找我,只要打一通内线电话或者叫秘书传话就可以。”
“以后我需你协助的地方更多,那样太麻烦。”
“可是你叫我搬进这里,会有人说闲话。”她直言。
他抬眼看她,“闲话?”然后挑起眉,“谁敢说我的闲话?”
“很多人都会,只要背地里说就可以。”
他低笑,“无所谓,只要我没听见就没关系。”他不在乎。
“可是我有关系!”她说:“你是总经理,就算被员工说闲话也无所谓,因为平常你并不跟一般职员往来。
但是我在饭店工作,跟大家都是同事,如果别人在我面前说闲话,我不可能装作没事的样子,我办不到。”
“谁说闲话你就直接来告诉我。”
“你这样说太好笑了,我不可能告诉你,这样我就成了说闲话以及爱打小报告的人,别人只会更排挤我而已。”
“那你要我怎么做?”
“让我回原来的办公室工作。”
“不行。”
“总经理--”
“既然知道我是总经理,就照我的意思留在这里。”
他正视她,对她说:“这一切都是为工作方便而已,如果有人要说闲话,那就让他们说,反正那也不叫闲话,我跟你的确『关系』特别,迟早所有的人都会知道!”
恩熙无言以对。
“好了,我们已经浪费十分钟辩论这种没有实际价值的事,坐下办公,从今天开始你会有一堆事做,很多电话要接。”
“电话?”
“以后你负责接我的电话。”他交代,然后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你的秘书呢?”
“她有其它工作。”他轻描淡写带过。
“你先打开我给你的文件,然后拟一份执行流程给我。”
他已经开始工作。
恩熙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沉默地打开电脑 。
“今天晚上我送你回去。”他头也不抬地丢下话。
恩熙转头看他。
叶仲炎正专注地盯着屏幕。
她回过头,瞪着自己的键盘,没有回答。
恩熙知道,这是他“交代”的事。
有很多事情跟从前不一样,她的人生正在慢慢改变,自从认识叶仲炎之后。
晚餐时间刚到,叶仲炎已经催促她离开。
“可是我的报告还没打好。”恩熙说。
“人不是机器,要工作也要休息。”他打开办公室的门。
“走吧!”再催促她。
恩熙只好站起来,“我们去员工餐厅吃饭吗?”电梯中,她问。
“到外面,有一间餐厅菜很特别,我打算引进饭店,你陪我试吃。”
电梯门打开,恩熙跟着他一路走出饭店。
有人已经将叶仲炎的车子开到门口。
“上车。”他对恩熙说。
她被动地上车,车门一关上他立刻踏下油门。
车子绕过饭店的车道,恩熙看到饭店另一头是董事长的车子……
后车窗正摇下,恩熙与叶远雄正好四目相对。
“为什么不讲话?”叶仲炎问。
一路上恩熙很沉默。
“刚才,我在饭店门口看到董事长了。”恩熙说。
他没有答腔。
“董事长,他看着我的样子没有表情。”她徐徐地接着往下说:“但是看着董事长那一刻,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叶仲炎嗤笑,显然不以为然。
“你太敏感了。”
“难道不是吗?”她转头问他。
“我觉得董事长跟董事长夫人一样,他们都不赞成我们在一起。”
“那只是你自己的感觉,我父亲并没有排斥你。”他答的很简单。
恩熙转过头,不再说什么。
“至于我母亲,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她瞪着窗外,木然地问。
“她会去找你,不会等太久。”
恩熙慢慢回头,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英俊侧脸。
“为什么要找我?”
“她会找你谈判、威胁利诱,甚至软硬兼施。”
“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你的母亲吗?我觉得很荒谬,这不是儿子形容母亲的口气。”
“我说的是事实,你一定会遇到的事实。”他看她一眼,“我是她儿子,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母亲。”
“然后呢?你告诉我这个要做什么?”
“你对我母亲不至于全然不了解,等到她找上门,你可能会很难堪。”他稳定地开着车,像在分析别人的事情。
“你希望我不要见她吗?”
“你一定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