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听到那名尤姓助产士的消息了，”叶远雄顿了一顿，然后才接下说：“王部长明天一大早就要南下，负责处理这件事。”
叶仲炎没有吭声。
叶远雄装做没事一样，继续往下说：“明天早上七点钟，我希望你陪王部长南下，他会在饭店门口等你，你们一起处理这件事情。”
叶仲炎仍然沉默。
“你听见了吗？”一直没等到儿子回答，过了一会儿，叶远雄才问他。
“我知道了。”
叶远雄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放柔声调：“不要玩太晚，早一点回来休息。”然后他收了线。
叶仲炎干脆按下关机键。
“干嘛？刚才谁打电话来？”裴子诺看叶仲炎把手机关了，于是问他。
叶仲炎粗鲁地把手机甩在桌上，一声不吭。
裴子诺愣了一下，“你最近真的很怪！”他忍不住抱怨。
“叶先生是大老板，可能最近丢了一笔重要的生意，所以心情不好。”腻在叶仲炎肩上的女人，艾芸，自以为幽默地说笑。
裴子诺用白眼珠睨女人一眼，不置可否。
叶仲炎愣了很久，然后突然问身边的女人：“现在几点？”
“现在是公主要变成灰姑娘的时间。”艾芸笑得花枝乱颤。
叶仲炎转过眼瞪她。
“你真没幽默感，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啊！”
叶仲炎愣了一下，然后拿起酒杯，一口喝干杯内的烈酒。
“哇！好厉害喔！”艾芸帮忙鼓掌。
裴子诺傻眼。
“我走了。”叶仲炎突然站起来，然后丢下这一句。
这下换艾芸呆住，“你怎么突然要走？现在还很早啊！”
“改天再找你！”他丢下这句话，然后就走出夜店。
裴子诺追出去，“喂，阿炎！”他一路喊人，叶仲炎却像听不见一样。
“车子停在反方向，你去哪里啊？！”
叶仲炎匆匆走到巷口，然后走进一家便利商店。
“喂！”裴子诺喊不住他，只好跟进去。
跟着走进商店，裴子诺才发现，叶仲炎居然只为了买电话卡！
“你买电话卡干嘛？”他问叶仲炎。
叶仲炎没答腔，径自走到便利商店前的公共电话旁，拿起话筒、插入电话卡，然后拨号－－
您拨的电话没开机，请留下……
他挂断，再按程序插卡、然后重拨一组号码。
铃铃铃－－铃铃铃－－
夜半时分公寓里的人都睡了，辗转难眠的恩熙在听到第一下刺耳的电话铃声，马上就从床上坐起来。
打开灯，她看到闹钟指向午夜十二点。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打电话来？
她打开房门，赶紧奔到客厅接电话。
“喂？哪位？”她压低声音。
“今天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叶仲炎的声音很冷。
他半夜打电话，就为了质问她这一句。
恩熙愣住了，她没想到是他。
“你在忙，今天下班前，我听见你有约会……”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就算我有约会，无论如何，你还是要每天打电话给我！”
恩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他：“你喝酒了吗？”他浓重的音调有酒意。
“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他固执地追问。
“你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带手机出去。”她终于说。
叶仲炎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把手机留在办公室的事。
“你没带手机，所以我没办法打电话给你。”恩熙的声调很平静。
“你又喝酒了吗？”
叶仲炎冷静下来，“喝了一点。”他的声音有点阴沉。
他太醉了，竟然忘了把手机留在办公室的事！
冷风中，他转身靠在公共电话旁的柱子上，抓了一把头发，稍微清醒……
裴子诺对他做了一个挑眉询问的动作。
叶仲炎没有回应。
“你几点回家的？”他问恩熙。
“将近九点。”
“我打电话给你之前，你在睡觉？”
迟疑了一会儿，她才回答：“嗯。”
“现在醒了吗？”
“已经清醒了。”她平心静气地回答。
叶仲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对她说：“我过去找你！”
恩熙还来不及回答，叶仲炎已经挂了电话。
她握着话筒愣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后，她立刻跑回房间，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开门下楼。
“阿炎，你到底在搞什么？”叶仲炎一挂电话，裴子诺就质问他。
“我要走了。”叶仲炎回了一句话。
“你要走？”裴子诺呆住。
“去哪里？我的车子还在停车场。”
“我搭计程车，你自己开车回去。”他对裴子诺说，然后就招手叫车。
裴子诺张大嘴巴，“那你的车子怎么办？”
“明天我叫司机来开。”他太醉了，连换手机都忘记。
裴子诺皱起眉头，“喂，阿炎，今天晚上你把我搞来陪酒的啊？你最近到底搞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
一部计程车停下来，叶仲炎开门上车。
“阿炎！”裴子诺快疯了。
这几天他简直快不认识叶仲炎。
“明天再打电话给你。”丢下话，叶仲炎就叫司机开车。
裴子诺瞪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差点脱口骂脏话。
将近午夜一点钟，室外的冷空气很刺骨。
恩熙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一部计程车朝公寓的方向开过来，其他过往的车子都是一些私家轿车。
车子停妥，付了钱后，叶仲炎开门下车。
他看到恩熙，她站在冷风中，身上裹着外套站在路边。
“你干嘛站在这里？”他慢慢走到她面前。
“我在等你。”
“在房间等就好了！”
“我怕吵醒室友。”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危险！”
他的口气不太温柔，恩熙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也不少！”叶仲炎仰头看她住的那一层楼。
“你在看什么？”
“我爬不上去。”他突然重重地靠在她身上－－
恩熙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站稳才勉强撑住他的重量。
“你怎么不回家呢？”她问他。
叶仲炎看了她一眼，“不想回去。”然后吐了一口气，“把我架上去……”
“如果你爬不上去，我也扶不动你－－”
他突然把她抱住。
恩熙呆住……
“我很想你。”他喃喃地对她说。
“我们下班前才分开的。”她勉强笑了笑，其实已经快要撑不住他，因为他的体重真的不轻。
“我很想你……”他又说了一次，这次声音更沉。
“这里是路边，而且很冷，你不要睡着了。”恩熙很着急。
叶仲炎没有回答。
“我扶你上去好了。”她只好说。
这一幢旧公寓根本就没有电梯，叶仲炎的身体很沉，恩熙花了很多时间，力气都快用尽了才把他扶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