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A市 有很多新式旅馆,装潢得非常华丽!不但服务周到,也比较干净。
姜羽娴之所以选在这种旅馆跟宋牧桥见面,只因为两人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会面。
过去她可以不管丈夫,与宋牧桥在一般餐厅见面就可以。然而现在她在乎儿子的名声,何况叶仲炎现在已经掌控整个亚洲春盛集团,还即将与日本知名饭店集团的女儿订婚,只要有任何奇怪的谣言传出去,对儿子都会有不利的影响。
所以近年来她与宋牧桥见面,就格外小心翼翼。
“还是没有那孩子的下落吗?”姜羽娴的语调显得很落寞。
近一年来,她越来越心急,两人见面谈的都是她失去下落的女儿。
宋牧桥看了她一眼,“你不要急,我一直都在找,我相信只要我们有毅力,总有一天一定会找到女儿──”
“总有一天要等到哪一天?!”姜羽娴烦躁地掩面悲叹起来。
“我真的好后悔!当年我为什么要做那种蠢事?我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我看你要捺着性子,这件事情急不得。”
姜羽娴根本不想看他,她还是沉溺在自己的懊悔中。
“我真的很笨!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当时只要说自己生了一对龙凤胎不就成了?”
“好了!”宋牧桥忍不住对她说:“你太天真了!要真那样做,你的丈夫反倒会怀疑,毕竟生龙凤胎的机率太低了!而且那两个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
姜羽娴瞪他一眼,“那又怎么样?总比把孩子送给别人好!”
宋牧桥懒得再跟她争辩。
“你干嘛不讲话?”
“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是跟二十多年前一样,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叹了口气,宋牧桥说。
姜羽娴胸口一窒,她咬着唇,半晌后才抑郁地说:“其实最大的错误是在二十多年前,我们根本不该犯错!”
宋牧桥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如果那时候我没喝酒,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宋牧桥还是没说话,不过脸色显得很阴郁。
“要是那时候没做错事,现在就没有悔恨……”
“就算那个时候跟你一起『做错事』的男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宋牧桥突然接话。
姜羽娴转头瞪他,“你是什么意思?!”
“那天你喝醉酒,就算不是我送你回家,换做其他男人,你一样会跟他们发生关系!”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那么随便!”
“当时你一心只想报复你的丈夫,当然什么男人都可以!”
“你!”姜羽娴气得直喘气,却再也说不出话。
宋牧桥瞪着她,看到姜羽娴气得好像喘不过气,他又觉得后悔。
“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个了?”他的口气放软。
“难道你们男人就不随便吗?”可是姜羽娴却不甘愿。“就算是我愿意的,难道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吗?难道你就不是自己愿意,而是被迫的吗?”
宋牧桥别开脸, “我不想为自己说什么,现在我只说一次,我对这件事从来没有后悔过。”
姜羽娴张开嘴,倒抽了一口气。
他的意思是……
“好了,我们这样常见面也不好!我看,等到有消息,我再打电话通知你,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好了。”说完话,宋牧桥先站起来。
“可是,到底还要等多久?”姜羽娴的表情很痛苦。
“我每天都会想到女儿,每次一想到她,我的心就好痛,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要有耐心,只要我们持续寻找绝不放弃,一定能找到女儿。”宋牧桥只能这样安慰她。
姜羽娴闭起眼睛,“那个尤杏桃,她怎么会死了呢?三年前你不应该逼她,就不会发生那种可怕的事!”
一提到尤杏桃,宋牧桥就不说话。
他径自走到门口,“你不走吗?”
“我等一下再走!”姜羽娴瞪着地面,喃喃回答。
“那我先到柜台结帐。”宋牧桥离开房间。
姜羽娴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走出房间,下楼准备离开旅馆。
离开旅馆的时候,宋牧桥到停车场开车,姜羽娴则戴上太阳眼镜,然后直接走出旅馆。
宋牧桥的车子从旅馆车道开上来时,与一部黑色宾士擦身而过。
开出车道后,宋牧桥把车子停在旅馆前不远处等姜羽娴上车,而那部黑色宾士车则继续往前开……
“等一下,你让车子先在路边停下来。”叶远雄突然对司机说:“我好像看到牧桥的车子了!可是他的车子,怎么会从旅馆里开出来?”
司机的车子经过旅馆后,原本已经开得很慢。
“您是说宋先生的车子吗?您会不会看错了?”司机问。
“我不会看错,我还没老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你先把车子停下来。”
“可是……”司机欲言又止。
“怎么了?”
“呃……”
“到底什么事?你的车子怎么不停下来?”
“这个──好,我先停车。”司机勉为其难地停车。
“真是的,我刚才就叫你停车,你怎么开这么远?”叶远雄嘀咕几声,然后回头探望。
叶远雄才刚转头,就看到宋牧桥的车,从自己的车子旁边经过,而就在宋牧桥的驾驶座旁,坐着一名脸上戴着太阳眼镜、看起来很高贵的女士。
可尽管那个女人脸上戴着太阳眼镜,叶远雄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名高贵的女士,就是自己结婚三十多年的发妻,姜羽娴。
“你──你快跟上,快跟上他的车子!”叶远雄指着前方宋牧桥的车子,突然变了脸,声色俱厉地命令司机。
“是。”司机虽然面有难色,但却不敢违抗老板的命令。
原来司机早已知道,老板之所以会突然这么激动的原因……
因为就在刚才,当车子开过旅馆的时候──
司机已经看到姜羽娴从旅馆走出来,之后从后照镜里,他又亲眼看见姜羽娴进了宋牧桥的车子!
把姜羽娴送到叶家附近的小巷里后,宋牧桥就沿着山路将车子开下山。
姜羽娴走出小巷,往自家那条大路一个人独自走回去……
快到自家附近,叶远雄就叫司机停车,他一个人下车追上妻子──
“你站住!”刚到家门口,叶远雄正好追上她。
姜羽娴僵住,这一瞬间她已经听出丈夫的声音。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愣了片刻才转过身。
“司机呢?我怎么都没听到车子的声音──”
“你说!你怎么会从牧桥的车上下来?他为什么特地开车送你回来?”叶远雄根本不听妻子解释就先质问。
“你干嘛啊?干什么这么大声对我吼?!”姜羽娴避开丈夫的视线,不正面回答问题。
“我问你,你就好好回答!”他神色严厉。
姜羽娴知道躲不过,于是顾左右而言他:“你干嘛这么凶啊?人家牧桥刚好开车到山下,谁知道会这么巧,我们两个就遇见了嘛!人家他也是好心,才会开车送我上山──”
“你还想撒谎?!”叶远雄脸色铁青。
姜羽娴被他一吼,肩膀都耸起来。
“你对我这么大声干嘛?他送我回来又怎么样?我哪里撒谎了?”
“你居然敢说,他是在山下遇见你?”叶远雄咬着牙问,胸口不断起伏。
如果妻子不说谎,也许他还愿意听她编出个什么理由,解释两人从旅馆一起出来的原因。
“本来……本来就是这样啊!”姜羽娴嘴硬,话既然已经出口,现在她可不能否认自己的说词。
“你!”叶远雄被气得两手发抖,“你居然还想说谎!四十分钟前我在大街上,明明看到宋牧桥的车子一开出旅馆,你也刚从旅馆走出来,接着就上了他的车!你居然还敢骗我,说是山下碰巧遇见的?!”
姜羽娴瞪大眼睛……
他发现了?
“说话啊!”叶远雄两手紧握着拳头。
“你背着我,在外头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不敢跟我说清楚吗?!”
姜羽娴双唇颤抖着,一直没办法发出声音。
然而她越不说话,叶远雄的怒火就越发不可抑制。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女人!”他瞪着妻子,双眼凝结了恨意。
“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可能会因为你低贱的行为而蒙羞?!”
“你居然敢指责我?”面对丈夫的指控,姜羽娴顿时感到忿恨交加,与丈夫之间的新仇旧恨都重新被燃起。
“难道二十多年前你背叛妻子,在外头跟野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你自己就有廉耻吗?!”她抛开贵妇的礼教,不顾一切地在家门外,朝指控自己的丈夫大声地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