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揉了揉眼睛，看着这只鬼如此狼狈的模样，心中都有感叹。
“做鬼做到你这个份上，何苦呢？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让他给你个痛快，你没准还能转世投胎，再耽搁下去，这把长戟就会一点点蚕食掉你的魂魄。”
梁明抬起手掌，直接将手中的三炷香倒插在了地上。“瞧你这样子，死时应该不痛快吧？不如现在，再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就在这厉鬼被困住的一瞬间，《扎纸灵术》枝上已经记载了她的生平，连带着最终的死法，一应俱全。
“受鞭刑，且凌迟至死，怨气的确是够了。”
梁明扫了一眼《扎纸灵术》上所记载的过往，冷笑嘲讽。
“可死了这么多年连个鬼将都没混上？如今甚至附身于一个孩童体内？真给鬼丢人！”
“你放屁！你胡说！我附身在这么一个小屁孩的体内，是逼不得已！”
那厉鬼直接就种了梁明的激将法，三两句话还没说完，便眼神乱飘。
“那位大人说了，只要我办成了这件事，就有百人千人供我享用！等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鬼将鬼王，皆在我之下！到时候我就可以大仇得报，就可以杀光你们这些杂碎！”
梁明很快就从中找到了关键信息。
“那位大人？”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被钉在地板上的厉鬼，冷声问道。“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是何许人也？是人，是鬼，还是妖？”
那厉鬼此时已经明白自己中了梁明的圈套，她拼了命的挣扎着。
可是她越是挣扎魂魄和那长戟的接触面积就越大，魂魄燃烧的剧痛让她不断发出嘶吼，痛苦难捱的感觉更是生不如死。
“你不说，我就帮你挂在这长戟上，炼上个七七四十九日，等到你快要魂飞魄散之际，再找个纸扎人把你装进去，封了你的五窍精魂，让你永世受困于此。”
梁明如此说着，还不忘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纸人，面露冷笑。“若是不信，你就尽管试试。”
也许是那痛苦不堪的经历，让着厉鬼想到了自己生前的遭遇，也许是想求个痛快。
半柱香之后，这厉鬼已经没了刚才的威风。
只是蜷缩在地上，声音时断时续的说起来事情的原谅。
原来，早在多年以前，这厉鬼就已经投靠在了一位大人物的门下。
每年这厉鬼都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撸来一些寻常人家的女子，来给这位大人物享用。
可就在前不久，城隍庙一事引起了这位大人物的注意，再加上连带多鬼折损，这厉鬼才被派来探听此事。
恰好，路上遇见了濒临饿死的小燕儿。
她附身在其身上，成功躲过了斩鬼司的搜查，还顺理成章的接近了梁明等人。
而之所以在那日露出马脚，是因为小燕儿的灵魂殊死反抗，她在压制小燕儿的魂魄时，露了行迹，被宋知月撞了个正着。
再加上她发现宋知月的命格和生辰八字家与常人不同，乃是阴时阴日阴时所生之人，对鬼怪妖魔大有裨益。
这才生了想另寻他人附身的念头。
“我那天看到了，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也就没继续动手。教坊司里，更是戒律森严，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制着我的能力一般，我没法子靠近宋知月，只得偷偷摸摸溜出来……”
这厉鬼的话说到此处，已经气若游丝，仿佛再多吐出一个字，便会形神俱灭一般。
梁明看着此鬼，突然生出了一丝念头。
“把你的生辰八字告之于我。”
那厉鬼断断续续的爆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正疑惑间就瞧见梁明在一张符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随后丢进了一旁的铜盆之中。
她这边都还没来得及反抗，就看见梁明又拿出一个奇怪的令牌，将燃尽的纸灰附着在了上面。
“这东西记着你的生辰八字，从今往后，你听我一人调令，一言一行，我都有探查之能，你只管回去伺候你的那位大人，但我有需要之时，自然会来找你。”
说话间，梁明给素染使了个眼色。
那长戟直接被素染从这厉鬼的身上抽了出来。
而很快，这厉鬼的一缕残魂就被素染引到了镇魂令之上。
一瞬间，夜叉腰间戴着的那条万宝带上，就多出了一抹光亮。
血红色的鸡血石，格外显眼。
那厉鬼顿时僵住了。
不敢置信的盯着梁明，“你，你不杀我？”
“留着你比杀了你有用，更何况你若是真的死了，你身后的那位大人物必然有所察觉，届时若是派其他人来，我不是又得疲于应付？”
梁明伸手摸索着小燕儿替身纸人的头顶，冷笑不断。
“既然如此，何不化敌为己用？”
那厉鬼不在言语，只是规规矩矩的跪在房间的正中央，看着面前的那个纸扎人，解释了起来。
“大人这个小孩子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魂魄残缺不全的了，不然我也不能趁虚而入不是？我，我这找不到合适的身体，也是行动不便，如何能替大人您打探消息？”
梁明就知道这厉鬼会如此言语，他眉眼一抬，“成外的义庄不知道有多少刚断气的，你随便找一个就是了。这个小姑娘，你别想再沾手。”
就在刚才招魂之际，梁明就已经发现了小燕儿的魂魄残缺不全。
出去召来的这具身体，其他的灵魂残片至今下落不明。
就连《扎纸灵术》都尚未找到这些灵魂所在之处。
梁明很快打发了这个厉鬼，转眼间，时值半夜。
尚未掌灯的纸扎铺子里，阴森森的。
梁明抱着小燕儿之前的衣服，准备好一切，又将小燕儿的身体放置于床榻之上。
自己则是带着一只公鸡和用衣服包好的糯米出了门。
深夜的长街上，空无一人。
梁明独自一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荡荡游魂、何处生存、河边野处、坟墓山林、虚受惊吓、失落真魂、敬请路神、快快帮寻、童子送魂、附体安稳！”
若是寻找生魂，之前的法子大多可行。
可眼下，却是前路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