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瓬人军……
这五个字瞬间给吴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毋庸置疑,从此瓬人军便是他的一言堂!
至于曹禀,肯定也可以得偿所愿,离开瓬人军领兵打仗去了,只是具体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官职,又会给他多少兵马,这还是得看曹老板的意思。
不过这就不归吴良管了。
“多谢使君,末将必不辜负使君的信任!”
吴良心中大喜,拱手谢道。
然而曹禀却还没有明白曹老板的意思,一听吴良已经升官做了摸金校尉,顿时一边在一旁不停的冲吴良挤眉弄眼,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曹老板,眼睛里尽是“我我我!还有我!”的神色,生怕曹老板一不小心把他给忘了。
“安民。”
曹老板瞟了他一眼,终于还是给了一句痛快话,“你这次也立下了一些功劳,与张辽交战时表现骁勇,不过资历尚浅,从现在起你便暂时归入子修伍中,给他做个裨将(副将)历练一番,待你资历够时我另有安排。”
“谢过伯父,我定会跟随子修哥哥好生历练!”
曹禀精神一振眼睛都睁大了一些,喜色已经溢于言表,几乎是大笑着将这句话说出来的,这货就想领兵打仗,哪怕让他重新去回军候都求之不得,跟何况还是仅次于曹昂的裨将?
“用点心,遇事多动动脑子,今后子修要走的路还很长,你作为他的裨将,亦要有所长进,方可建功立业。”
曹老板难得颇为亲近的按了按曹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但这话可绝对不仅仅是对曹禀一个人说的。
这场合、这语气便是一句十分交心的私房话,既然戏忠与吴良都在场,这话便也是说给他们二人听的。
由此可见,这次吴良是真的走进了曹老板心里,获得的信任已不可同日而语。
“是!侄儿今后定当发愤图强,不敢辜负伯父的期望!”
曹禀连忙应道。
“……”
戏志才与吴良虽未说话,也是不约而同的躬身向曹老板施礼。
见吴良与他不约而同,戏志才施礼过后又侧目向他看了一眼,随后脸上竟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这是正式将他当做同僚了……
“嗯。”
曹老板又在曹禀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回过头来是又看向吴良,笑着说道,“有才,如今徐州大战尚未完全终结,兖州叛乱也尚未彻底平定,好在此次我军所获也是不小,不仅拿了半个徐州,沿途还借助声势降服了不少兵马。”
“可惜当下已经入冬,这战事恐怕要暂时缓上一缓,待来年开春再做打算,而多出来的这数万兵马,便是数万张吃饭的嘴。”
“虽然如今粮饷还有一些结余,过冬应该不在话下,但来年再战时,恐怕便又要捉襟见肘了……”
说到这里,曹老板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瓬人军啊瓬人军,吴校尉啊吴校尉,我碗里的饭已经不多了,曹军的奶也已经不多了,多乎哉?不多也!
求奶啊求奶,要提前奶我!
“末将愿为使君分忧!”
吴良果断拱手道。
“哦?你已有了计划?”
曹老板精神一振,立刻问道。
“使君可知豫章郡曾经有个海昏国?”
吴良问道。
“自是知道,那曾是前汉废帝刘贺的领地,此人只做了27天皇帝便被废黜,后来又被迁往豫章郡做了海昏侯,可惜没过多久海昏国后继无人,又被朝廷除了国。”
曹老板自是见多识广的人,只需吴良提个头,便能将由来说出个一二。
“正是,末将此前曾听说那废帝刘贺被废黜之后并不甘心,与当时叫做孙万世的太守暗中合谋复位之事,因此提前准备了大量财物,可惜后来被人告密事发,不多久便撒手人寰,那些财物恐怕也随他一同葬入墓穴之中。”
吴良半真半假的说道。
“此事我倒也知道一些,若果真如此,只要有才受些辛苦,我军来年再与吕布、张邈等人开战,便再无后顾之忧!”
曹老板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当即说道。
“愿为使君分忧!”
吴良当即挺胸应道。
“可是这豫章郡路途遥远,你打算带多少兵马,可需要我为你提供什么支持?”
曹老板想了想又问。
“瓬人军行于黑暗侍奉光明,人数过多反倒容易暴露,于行动多有不利,因此这次末将只打算带上百人,随身携带‘飞奴’,倘若遭遇特殊情况亦可及时将消息传回鄄城向使君求援,另外……”
吴良沉吟了片刻,终于躬身对曹老板说道,“……末将斗胆向使君求借随侯珠,瓬人军多要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有时地下环境特殊,不能使用明火照明,随侯珠便成了必不可少的照明之物,可令行动成功率大大增加。”
这也是吴良早就想好的事,随侯珠还附送一个随珠人,必须要回来。
吴良舍得将随侯珠送给曹老板,甚至心疼都不会心疼一下,但随珠人可就不行了,那在吴良看来才是难得的珍品。
“好!好一个‘行于黑暗侍奉光明’,这‘光明’便暂时交给你,拿去!”
曹老板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方,想也没想便将刚才被他放在一边的随侯珠重新包了起来,交到吴良手中说道,“随侯珠虽是宝物,但于我的用处也仅仅只有昭告天下的那一刻罢了,只要那时你将它带来给我,其余时候便归瓬人军所用又有何妨?”
别的不说。
光是吴良那句“只打算带上百人”便可令曹老板放一万个心。
这个时代最令人生疑的就是手下将领远行之际跑来借兵……
刘备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作为据统计汉末历史上背叛上司次数最多的牛人,不管借了兵,还是借了地盘,这货从来就没有归还的时候,三国着名老赖可不是说说而已。
人家凭本事借来的东西,凭什么归还?
“多谢使君信任,末将感激涕零!”
吴良自是欣喜拜谢。
今晚他来曹老板这里献珠,都没敢叫白菁菁知道,万一这姑娘死心眼非要跟来,且不说会不会因为硬闯曹府被曹老板捉了,万一曹老板连人带珠一起收了,那可就亏大了。
不过。
白菁菁还不是人妻,也并不是士族女子,也有可能还入不了曹老板法眼,反正防范于未然吧。
尤其等以后与白菁菁发生过一些什么之后,更要严防死守才行!
“不知有才打算何时启程?”
曹老板沉吟片刻,又问。
“几日之后,末将尚需做一些临行前的准备,准备停当过后便立刻出发。”
吴良说道。
“不急,这几日我准备办个庆功宴,将此次战事中立下功劳的将领都叫来庆贺一番,你作为此战中最大的功臣,必须与宴饮下几杯美酒,到时我还要拣几件能够公开的功绩说与众人听听,也叫这些人莫要小看了你,教你受了委屈!”
曹老板却笑着摇了摇头,又道。
曹老板虽不是好伺候的领导,但仔细研究过历史就会发现,只要你足够衷心得到他的绝对信任,又有足够的能力为他所用。
他便是难得一遇的护短好领导。
就比如:郭嘉有贪财饮酒好色三大为人诟病的毛病,生活很不检点;
再比如:程昱年纪大时成了生性刚戾的倔老头,常常与人闹矛盾;
又比如:夏侯惇被吕布劫持丢了曹军颜面,每每打仗也是败多胜少,拍着胸膛为曹老板前去游说个好友都游说不成;
还比如:典韦出生不好,每每吃喝都旁若无人,不分场合不顾形象。
这些人这些事都时常有官员跑到曹老板面前告状,但曹老板从来都不当回事,该怎么纵容还怎么纵容,有时逼急了甚至还会反将告状之人治罪。
所以曹老板此举倒也符合情理,不管是不是笼络人心,这方面他做的其实一直都还不错。
“承蒙使君厚爱,末将定竭尽全力为使君办事。”
吴良拱手又谢。
“不必谢我,我倒更愿意谢你,哈哈哈。”
曹老板开怀大笑,一边笑一边又将吴良刚才说过的那句话提了起来,对身旁的戏志才赞不绝口道,“想不到有才年纪轻轻,竟还有些诗才,这句‘行于黑暗侍奉光明’真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呐……”
……
自曹府出来,吴良的所有想法都顺利实现,心情自是大好。
于是回到家中福藕断将典韦、刘金水等人叫到一起,煮肉饮酒好好的庆祝了一回,折腾到半夜才回访歇息。
第二天起来时,他脑中便又闪现一道灵光。
于是立刻起床取来炭笔与麻布淅淅索索描绘了半天,而后带着图纸前往城内找到一个皮匠铺子。
“军爷,这是个啥呀?咋像个鬼脸哩?”
拿着吴良带来的图纸,皮匠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良笑了笑,指着图纸说道,“不用管这是什么,你帮我做出来就是了,酬劳少不了你的,对了这个鬼脸靠近嘴的位置是空心的,看仔细了,千万别给我弄错。”
“好嘞,要多少?”
皮匠又问。
“先来个二十副吧,有需要再来找你。”
吴良思量了一下,说道。
他现在搞得其实就是个防毒面罩,万一遇上个空气不好,甚至使用毒气进行防盗的墓穴,到时候就能派上一些用场。
当然,同样受到这个时代材料与科技所限,吴良没办法做出后世那么精密的防毒面罩。
但略微简易一些的还是可以试试,总能发挥一点作用。
就比如他将“鬼脸”靠近嘴的位置设计成了空心。
到时候只需烧出些木炭,再将木炭压碎了用麻布包起来,严丝合缝的塞入那个空心的鬼脸之中,如此戴在脸上,总归还是能在短时间内尽可能抵御毒气的侵扰。
而那木炭包还可以取出更换,重复使用。
回头想想。
不明用途的小鼓、洛阳铲、工兵铲、随侯珠、阴阳石、飞虎爪……如今又多了个防毒面罩。
盗墓工具已经越来越全面,这就算是正式步入正轨了。
……
三日后的夜晚。
曹府之内灯火通明,一间大堂经过简单改造之后已经变成了宴会厅。
吴良手持极为正式的使用竹片制成的请帖来到曹府,很快便被请入堂内安排在了一个居中的位置。
曹老板也是有心了。
初来乍到,没有让他坐得太靠前,免得引起他人不满。
也没让他坐的太靠后,免得让其他人将他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轻视。
此时宴会厅内已经有了一些人。
这些人虽然不敢说个个都是曹老板的心腹大将,但绝大多数应该也都是历史上说得上名字的将领。
可惜……仅看面容不知身份的情况下,吴良一个都认不出来。
这些人原本正在互相见礼闲聊,见到吴良被引进来之后便坐到了居中的位置,也是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在讨论这个生面孔究竟是谁?
又何德何能能够坐到这个位置。
尤其是一些被安排在了吴良下位的人,脸上除了好奇之外,似乎还略微有些不满。
吴良也不主动与他们搭话,只是被这些目光盯得略微有些不舒服,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片刻之后。
“吴校尉,别来无恙啊?”
一个熟悉又有些调笑意味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曹禀。
吴良睁开眼睛,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不仅只有曹禀,还有一个眉目如剑、气质冷傲的年轻男子,与曹禀年纪相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老板的长子曹昂曹子修。
吴良之前在郯县郊外大营内初见曹老板的时候,便曾与曹昂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只是简单打了一个照面,连句话都没说过。
“吴校尉。”
曹昂抱拳向吴良示意,虽还略有些生分,但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与所作所为,因此表现的还是比较尊重。
“见过大公子。”
吴良也是起身拜道。
见到这一幕,众人无疑更加疑惑吴良的身份,眼中好奇之色更盛。
曹昂则只是用余光感受了一下这些目光,便又凑近了一些,对吴良小声说道:“吴校尉,你最好提前准备上几句祝酒辞,稍后一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