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骂语有些轻，在音乐层层递进之下，并没有让一旁的谢烬听了去。
祁砚靠在门框处，被阴影完全遮挡，只能被偶尔的亮光照亮衣角：“梁少琛是在你这里隐瞒的太好了？还是说，他是一个好人，愿意帮你？”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烬不敢细想，但想法却止不住往他脑子里蹦，半晌，他听见顾臣淮隐在黑暗内温柔的嗓音：“你把梁少琛叫来也行，我也刚好想同他聊聊。”
谢烬：“……”
哦，他懂了，这几个都把他当傻逼骗。
接二连三的消息如同泰山压顶一般重重压在谢烬的脊梁上，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祁砚略带嘲讽的声音：“你自己不会叫？”
顾臣淮轻笑了声，没说话，一时间沉默，但也没有动作。二人针锋相对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谢烬心里有些难受，但他还是打开手机看了看梁少琛的消息框，刚想发过去质问，就见此人的微信名和个性签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改了，变成了——
[有一个喜欢的女孩。]
谢烬：“……”
很好，真相大白了，梁少琛也在骗他。
舞台上的表演再次谢幕，底下掌声雷动，谢烬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麻，但他也不是生气，就是害怕。
害怕这么多人，她的目光就落不到他身上了。
“你们都互相知道吗？”谢烬还是不死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很明显了。
祁砚有些烦躁，他下意识拿出颗糖放在嘴里，边用舌尖裹着，边说：“嗯。”
说罢，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趋于黑暗的眼神更加黑暗，他像是有点累了，侧头看着舞台：“你们还有事吗？”
一句再平淡不过的话。
顾臣淮扶了扶眼镜，靠在另一边，也没说有事，直接开口：“我希望接下来我们都是公平竞争。”
“什么时候不是公平了？”祁砚反问。
“天秤在她那里，谁有本事谁多得一分，在爱情上你还跟我谈公平？”
祁砚将目光移向顾臣淮，说话极淡：“你以为，你是在做试卷吗？”
谢烬被祁砚这么一长串给搞懵了，反应过来后立马说：“你们跟我就是不公平的。”
祁砚又淡淡警告了一句：“我说了，爱情上面，没有公平。”
“你傻，怪谁？”
顾臣淮笑了：“我的公平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希望大家都不要做出对温羡不好的事情。”
“为满足自己去逼迫她做不情愿或者打扰她的事情。”
他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祁砚，像是在细数他的过错：“祁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是从后台出来的？”
祁砚默认，大概是想看他能弄出个什么花，于是没插嘴，听他继续说——
“我进场的时候没看见你，但我座位旁还有几个空位，有一个应当是你的。”他稍稍停顿，“按照谢烬发现你的这件事来说，你刚刚应该是在温羡那里，被谢烬撞到了。”
祁砚象征性拍了下手，随口敷衍：“聪明。”
顾臣淮没管他敷衍的态度，只问：“温羡知道吗？你们在这儿吵？”
“都在这儿吵了我还让她知道吗？”祁砚对于顾臣淮的一副主人模样看不过去，嘲讽，“顾会长，买票了就好好看，我是温羡给我走后门进来的。”
“你是真不怕我给你举报了？”
祁砚无所谓耸肩，看了一眼谢烬，又看向顾臣淮的眼：“尽管去，我巴不得能跟她一起上个热搜。”
“到时候我花钱找水军刷数据，热搜第一的时候我还亲自发文感谢你。”
祁砚这不要脸的功夫劲儿平日只用在温羡身上，但对于顾臣淮这类循规矩的人来说，这种劲儿刚刚好能治他。
果然，顾臣淮被气得闭了闭眼，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谢烬倒不是很在乎这些不要脸的话，见二人都没注意自己，他越过祁砚就往外走。
林煊早就在等谢烬的消息，见他从侧门出来，连忙从座位上起身，弯着身子跑到了男人身边，将手机递给谢烬看：“谢哥，我拍了视频。”
他刚刚给顾臣淮也发了一份。
谢烬心情不是很开心，听林煊这么说，总算能稍稍笑笑：“做得不错。”
然后他忽然转过头，拉着林煊去了后台，有些狐疑地上下看他。
林煊被看得一愣，只能问：“谢哥…怎么了？”
谢烬很认真地看他：“我等会问你什么，我都希望你能真诚回答。”
林煊心下慌了，来回思考自己的举动，难不成…谢哥发现他偷偷摸摸帮顾哥的事情了？
这么想，但终究不好表现，林煊在谢烬极其复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艰难晦涩开口道：“谢哥你说，我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
“好。”谢烬难得在一群狐朋狗友中看到希望。
“我就是想问你…”
林煊害怕地看向他。
就听见谢烬继续补全接下来的字眼：“我就是想问你你喜不喜欢温羡。”
林煊：“……？？”
“不喜欢。”林煊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立马摇头说，“谢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温大小姐，你给我十个胆我都不敢！”
谢烬眯眼看他：“你说你不敢，不是说你不会？”
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敏锐了呢。林煊内心欲哭无泪，表面上不动声色：“不敢就是说明了不会，谢哥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除了爱情。
林煊默默在心里补齐。
实在不是他不赞同，而是他打心眼里觉得顾臣淮和温羡有种莫名其妙的cp感，而跟谢烬在一起吧…就没有那种感觉。
像什么呢？像姐姐和弟弟。
林煊暗自庆幸秘密没被发现，又忍不住打听：“谢哥，你刚刚和他们聊得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就来气，谢烬叹了口长气，浑身还保持着警惕：“就那样，他们都骗我，口上说什么帮我，其实都背地里喜欢温羡。”
林煊不觉得这有什么，但也只能安慰道：“没事谢哥，现在知道了就行。”
“什么叫没事！”谢烬又转头看向林煊：“不过我觉得有件事蛮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
“每个人都在这里面扮演一个角色，他们都在骗我，那离我最近的你，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如果我和顾臣淮，你会选择帮谁呢？”他转头问。
林煊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只能叹气说：“谢哥，我跟温羡也不熟，就算是你们找我帮忙，我也帮不上忙。”
确实是这个理，林煊不止一次想，如果真要追温羡，鹿安安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跟顾哥和谢哥都无意提过一嘴，也不知这两位哥有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难搞。林煊觉得这爱情还蛮复杂，他思考了一瞬，再次提醒道：“谢哥，你应该找鹿安安，或者说之前跟温羡关系很好的那个朋友。”
而谢烬忽地冷笑：“我知道了，不过林煊，我希望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林煊心头一颤，抹了把脸，“当然谢哥，我当然站你这边。”除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