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桐问的很认真，姜奕灵却犹豫了。
如果告诉沈斯桐的话，他会理解我吗？
还是算了吧。把这件事情告诉于姻，已经耗费了姜奕灵今天全部多余的体力了。
“没什么。”
姜奕灵微笑着说。
沈斯桐却觉得自己气血上涌。
不能和我说，但可以告诉于乐阳是吗？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现在和于乐阳关系那么好了。”
沈斯桐说出这句话，他本以为姜奕灵会有什么特殊的表现，比如面红耳赤地积极地否认，或者是俏皮地问自己是不是吃醋了之类的。
可姜奕灵只是笑笑：
“我也不知道。感觉他人蛮好的。”
她什么过分的话都没说，沈斯桐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开始疼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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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录制比起上午来说更加无聊。姜奕灵今天就真的纯干苦力了。丢垃圾，扫地拖地，还帮着修理了坏掉的课桌。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姜奕灵的摄影师都没有拍她。
下午很累，但比起上午，她倒是更加自在。
结束了工作以后，蒋老师把大家聚到了一起，准备和大家讨论一下，也为节目拍一个结尾。
林筱晓也终于见到了姜奕灵。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奕灵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最起码比起上午和中午那会儿，脸上的表情要更灵动些。
“今天在治疗中心，大家都做了什么，有什么感想啊？”
蒋老师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一般，往常大家肯定会觉得不习惯，但今天不一样。
大家在今天或多或少的都体会到了，不管是抑郁症，自闭症，还是躁郁症，这所治疗中心里有着太多的不一样的患者。把他们当成小孩一样对待，一般都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杨博闻第一个打开了话匣，给大家开了个头。
“今天在发泄屋里，很多人发泄完以后，精神状态都有了明显的变好。在之后也会礼貌的和我们道谢，很多人离开前还会打扫自己留下的痕迹。”
蒋老师点点头：
“是的，抒发压抑情绪对于有这一类疾病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这也是我们设置发泄屋的原因。其实就算是对于没有心理疾病的健康人来说，偶尔的发泄也很重要。”
林筱晓也很快跟上了：
“今天我们在安抚室里。其实很多有心理疾病的人都不会主动来麻烦别人，很多时候是需要我们去发现他们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再对他们进行心理疏导。”
蒋老师没有第一时间肯定林筱晓的话，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除了这些，今天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
于姻看了一眼姜奕灵。姜奕灵的表情很认真，但是眼神却没有定神。
于姻决定说一些什么：“今天在和有些患者交流的时候，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交流困难。”
“比如说？”
于姻今天也在安抚室里，确实也遇到了一定的困难，所以她现在并不算是在编故事。
“当你想要向他展示自己的好意，很多情况下，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一样。他没法给你回应，在你安慰他的时候，他就好像听不懂你说的话一样，一边否认你，一边否认自己。很多时候会让我们感觉到非常失礼，也感到很无力。”
“所以我会想到……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办法做到礼貌相待，那对待自己亲密的人，该怎么办呢？”
于姻感受到了姜奕灵的目光，于是补完了接下来的话。
“如果，如果我有一个抑郁的朋友，在得不到他正面的回应的情况下，我该怎么办呢？”
于姻问完了自己的问题，姜奕灵也瞪大了眼睛。
她很清楚，于姻是，帮自己问的。
可是这个问题，她自己明明已经有了答……
“是的，很多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
在姜奕灵还没想好之前，蒋老师便开口回答了。
“所以我们的建议是，如果在和抑郁症患者相处时，已经开始产生明显的低落情绪的话，立刻远离是最好的选择。”
这句话一出来，大家都愣住了。
“可，要是亲人和朋友都不在身边的给与患者照顾的话，患者不会自己堕落下去吗？”
林筱晓忍不住问出来。
蒋老师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应该赶快离开。”
“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能够在持续不断的低落情绪攻击下保持正常的心态。因为亲密的人抑郁，从而导致自己也变得精神健康开始出问题，这样的案例并不少。”
“无论是干什么事情，一旦开始伤害到了自己，就应该赶快停下来。”
“无论是断交，还是暂时离开互相冷静一段时间，最好是将患者交给专业人员处理。都要好于两个人之间相互折磨。”
说到这里，蒋老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奕灵：“你没有必要为了别人，在救不了他的同时，毁掉你自己。”
姜奕灵看着蒋老师。其实今天蒋老师已经看过自己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姜奕灵都觉得蒋老师的眼神让人害怕。
但这一次，她终于知道了，蒋老师并不是责备的眼神。
她想说句谢谢，但是酸涩感涌上喉咙，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努力忍住眼泪，听完了蒋老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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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是在治疗中心门口拍的。已经到黄昏了，光线不是特别好，很快就拍完了。
姜奕灵低着头，听着大家商量着接下来一起去开一个庆功宴。不住在魔都的人，飞机基本上都是明天的，所以今晚玩的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理智告诉她不能不去，大家都去了你一个人不去很奇怪。但是情感上姜奕灵又有些抗拒，她今天好累，只想要好好休息。
最后，大家还是定下了晚上聚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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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姜奕灵有些无神地看着外面。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今天太累了，更多的原因也是蒋老师的话给她带来的触动。
其实，道理她都明白，同样的话关心自己的师姐和父母也都说过。但是听到蒋老师说出来，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就像是有人十分肯定的告诉了她，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关系，都是对的。
这给了她极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