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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兆祥真不是承恩侯的儿子?
她的信口胡猜竟然变成了事实?
阮卿听得瞪大了眼睛。
这个瓜来的有些突然,也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正震惊八卦间,发现陈氏偷瞄了过来。
她连忙收起吃瓜的表情,沉下脸。
刚想到太后是不是在怀疑兆祥不是阮家孩子的陈氏,结果一抬头,就瞄见阮卿阴沉如水的脸,心头顿时一沉,一张脸变得煞白如纸。
完了,以太后的为人手段,若是知道兆祥不是阮家的孩子,我与他只怕都活不成了。
该怎么办?行事向来有章法的陈氏,此刻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
阮卿见状眉毛一扬,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吓她一下。
结果话溜到嘴边复想起眼前的人是原主的二嫂,承恩侯府的当家主母。
真把事情捅开了,不仅陈氏和阮兆祥没了容身之地,阮家也会成为永安的笑柄。
她这个出身承恩侯府的太后一样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不论她喜不喜欢承恩侯府,对他们有没有感情。
都无法否认,自她继承了这个躯体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与承恩侯府绑到了一起。
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适才吃瓜吃得投入的阮卿差点忘了自己和承恩侯府的关系。
反应过来后,阮卿迅速调整心态,生生将溜到嘴边的话换成:“陈氏,你脸色那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哪里不舒服,只是突然听到娘娘提到的两家结亲对象,有些惊讶。”
陈氏勉力按下惶恐纷乱的心绪,缓了缓神,答道。
“惊讶,可是对哀家提的两家姑娘不满意?”阮卿轻轻挑了挑眉。
“回娘娘,威武大将军家大业大,可他膝下仅此一女。
臣妇听闻姜大姑娘早就放出话来,她这辈子只接受男方入赘,而不会外嫁。
就算我们想攀这门婚事,只怕也不好攀。
至于廉山伯家,他家的情况太过复杂,家中子弟不成器的很多。
若侯府和他们结亲,只怕容易连累娘娘。”
陈氏心理素质确实不错,不过片刻功夫,就控制住了惶恐的情绪,条理分明地开口道。
“你所言不无道理,廉山伯家情况复杂混乱,确实不是合适的结亲对象。
不过,威武大将军家的姑娘若愿意招兆祥为婿,我觉得很不错。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兆祥已经彻底被你们养歪了,若不想他再出去惹是生非,给家里招来什么祸事,就必须娶个能镇得住他的人。
而姜大姑娘,显然有这个能耐。”阮卿先是一脸认同的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
“可姜家的姑娘只接受入赘。”陈氏脱口驳道。
“入赘又如何?威武大将军膝下仅此一女,家业何其庞大?
能入他们家的门,就有一生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一般人想入赘还进不去呢。
且觉得这门婚合适,还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就兆祥的样貌口碑,姜家不一定看得上。”
阮卿面色一沉,看着陈氏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悦。
“娘娘,兆祥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你二哥的嫡长子,岂能入赘……”陈氏听得一时连尊卑都顾不得了,下意识地就想据理力争
结果一抬头,对上阮卿黑沉沉、瞧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再也吐不出来。
太后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真相了。
但是顾忌阮家的名声,不敢将事情公开,便想了这么个法子,来取祥儿的性命。
那姜家大姑娘貌随其父,长得高大魁梧,力能扛鼎,还随其父上过战场,脾气十分暴烈。
是个妥妥的活阎王,以祥儿的性情,一旦入赘到他们家,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一时间,陈氏只觉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浑身都冷得僵直发麻,心头怨恨交织。
“你看不上姜家大姑娘?认为我想害兆祥?”阮卿眯起眼看着她。
“臣妇不敢。”陈氏垂下视线。
与此同时,心声疯狂的响起来。
好你个阴险毒辣的阮卿,你心里顾忌阮家的名声,不敢让人知道你哥哥头上戴了绿帽子。
就想借刀杀人,可我陈氏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你若真要逼我儿入赘姜家,我拼着把命不要,也要把事情彻底闹大。
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她从来就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人。
阮卿的逼迫,彻底激起了她骨子里的疯狂。
哪知此念刚起,阮卿恶魔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不敢,还是不愿?你若真心对兆祥好,就不该排斥这门婚事。
入赘虽然不好听,但姜家若看得上他的话,入了姜家的门,只要循规蹈矩,不再出去鬼混,一辈子的锦衣玉食是跑不掉了。
而留在阮家,但凡敢干半点连累阮家名声的事,我绝不会姑息。
说起来哀家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你到底是真心疼爱兆祥,还是和他有仇。
不然以你的性情手段,怎会将好好的一个儿子,养成除了吃喝嫖赌,其它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废物?”
“臣妇。臣妇……”陈氏下意识的就想开口辩驳。
“怎么,你不服?觉和是哀家在刻意贬低兆祥?
你不会以为他在宣县的所作所为,我都不知道吧?
他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成亲,除了你不愿随便帮他娶个小门小户的妻子。
还有一个原因是当地但凡像样点的人家,根本没人愿把女儿嫁给他吧?
说实在的,若不是看在你还诞下阮霖和茗月的份上,就凭兆祥在宣县的所作所为,我入主慈宁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承恩侯休妻,再把阮兆祥逐出阮氏家门。”
只是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阮卿给截断。
“我,他……”陈氏又惊又惧,嘴皮子不断的哆嗦,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女子。
她的所思所想,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她自以为是的要挟,在绝对的权利面前,真的有用吗?
“当然,兆祥再不堪,也是阮家的孩子,为了让阮家的面子上过得去,若大将军府肯召兆祥为婿。
我会和他商量,依然是阮家向他们下聘,只不过成婚之后,兆祥需要住到姜家罢了。
至于阮家,没了兆祥,不是还有阮霖吗?
他人聪慧,又会读书,现有名师教导,日后阮家说不定能在他手中恢复荣耀。
你身为人母,对待几个孩子当一碗水端平,不能把目光都放在一个彻底养废的废物身上,而忽略了能给你带来荣耀的孩子。
以你的聪明,当能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阮卿先是狠狠诛了一把陈氏的心,眼见敲打得差不多了,又放缓了语气,递了颗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