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喜……
太后变得越来越琢磨不定,也越来越可怕,该怎么办呢?
这个冯喜,是不是该处理掉了呢?
最近一直没从他身上听到什么有用情报,留在身边,万一没看好,让他泄露了什么不该泄露的事出去,还挺麻烦。
听到他心声阮卿若有所思的抬目扫了他一眼。
她这一眼很淡,就像是不经意间掠过去。
冯喜却被扫得背脊一麻,他清晰地从这道漫不经心的目光里感受到了杀意。
他知道太后对自己起了疑,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心里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太后是不是舍不得他,或者没有确实证据?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想当然。
太后留着他,怕是想近身监视,从而探取有用情报。
结果一直没能从他身上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开始不耐烦了。
阮卿的目光从冯喜身上掠过,随即停在梁凡身上:
“梁凡,明日早朝后去把吴国公请到慈宁宫,哀家有点事想和他商量。”
“是,太后。”
翌日,吴国公刚下朝,就碰到梁凡。
“梁公公。”吴国公主动和他打了声招呼。
“国公爷,太后有事相召,让您得空时去一趟慈宁宫。”梁凡走到他面前,笑着开口道。
“老臣这会正好没什么事,这就随公公过去。”吴国公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
对于阮卿,他可不敢有半分小觑。
前往慈宁宫的途中,吴国公心里一直在琢磨太后召他所为何事。
难道太后想抬举自己的娘家,想让阮家的女儿入宫,提前给自己通个气?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之前太后还一直想立她娘家侄女为后。
只不过后来发现行不通,就选择了妥协。
阮卿主动提立女儿为后也好,将娘家侄儿发配出去和亲也罢。
在吴国公看来都是一种政治需求和交易。
因为这样的选择对她和皇帝最有利,换成他与阮卿易地而处,他也会这么做。
若太后真想让侄女入宫,也不是不能接受。
太后主动提出立他女儿为后,投桃报李,他也该还太后一个人情。
阮家那姑娘据说除了相貌不错,其它样样平庸,入了宫并不能对女儿形成什么威胁。
心里想着事,导致进慈宁宫的时候,他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给绊住。
”国公爷小心。”梁凡伸手扶了一把。
“多谢公公,年纪大了,精神有些不集中。”吴国公醒过神来。
来到花厅,吴国公按下心绪,走到阮卿面前,规规矩矩地朝她行了一礼:“老臣王孝实见过太后。”
“国公爷请起,赐座,上茶。”阮卿抬了抬手。
“谢太后。”
“鹊起,姜元和梁凡留下,其他人都出去。”阮卿道。
吴国公瞧得有些心惊,不知太后召他所为何事,竟然如此谨慎。
待茶点上来,阮卿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开口道:“国公爷可知哀家请你过来所为何事?”
“老臣不知,请太后示下。”吴国公拱了拱手。
“陨实坊的三件案子,想必国公爷都听说过吧?”阮卿放下茶杯,问。
“听过。”吴国公一愣,答道。
太后怎的突然提起了陨实坊的案子?
难道找他来是谈案子的?
问题是他既也不是刑部主官,又不是大理寺主官,案子的事不归他管啊。
“江从允杀妻案,国公爷可知道实情?”阮卿又问。
“略知一二。”吴国答道。
这事他一开始本来是不知道的。
江从允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和他八杆子都打不着关系,他还真没怎么关注过此人。
不过因为此案牵扯到了宁山郡主,宁山郡主又是在荣华大长公主府被带走的。
他的妻子和儿媳妇都参加了昭平郡主的及笄礼,昨个儿回家之后就和他说了此事。
他特意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件传的沸沸扬扬的案子,凶手竟然是江从允。
“不知国公爷对此有何看法?”
“老臣觉得此人极善伪装,人前人后完全是两副面孔,我等为官者自处、以及识人用人,皆当引以为戒。”吴国公一脸谨慎的回答。
“哎,国公爷说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谁知道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痴情丈夫,竟然是杀妻凶手呢。
哀家找国公爷过来,不是讨论江从允的案子的,我要说的是另外两件案子。”阮卿轻轻叹了口气,随即将话锋一转。
“太后请训示。”
“我听人传言,说这两件灭门案和令小公子有关,不知国公爷可知情?”阮卿盯着他的眼睛问。
“什么,这不可能,小儿自幼本分寡言,陨实坊那两家人和我王家八杆子打不着关系,他无端去灭人家门干什么?”
吴国公大吃一惊,吓得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国公爷不必紧张,哀家只是听到传言,是否属实尚不确定。
不过既然有了传言,我建议国公爷还是查一查为好。
现离立后的日子也没几天了,若是在这个当口,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影响到立后就不美了,国公爷说呢?”
阮卿摆了摆手,意示他别着急,先安抚了两句,才说出自己叫他过来的目的。
吴国公的小儿子明显是个有些变态人格的家伙。
一个变态,做什么事都不稀奇。
若是在此期间,他脑子一轴,想出什么新花样乱来,届时闹得人尽皆知。
王贵妃这个后位,只怕就没法封了。
“老臣知道,老臣回去就查。”吴国公额际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国公爷,我喜欢遵纪守法的人,不想在此期间出什么影响封后的差错。
但也不希望看到有人为了掩盖罪恶,去整出什么新的幺蛾子。”
眼见吴国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阮卿又敲打了一句。
“老臣知道,老臣虽不是什么品德无瑕的圣贤,却也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极恶之徒。
若,若事情真与小儿有关,老臣定会给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吴国公脚步一顿。
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他背上的衣衫都被冷汗给浸湿。
他万没有料到,阮卿召自己过来竟是为了这样的事。
他那个沉默寡言、小时候和人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小儿子是个灭人满门的凶徒?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是他老了,对家里的掌控力度太过松散,还是这个儿子太善于伪装?
在此之前,他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至于太后是不是信口胡掐,吴国公认为这种概率不大。
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太后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把他召过来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