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下去。”荣华大长公主笑颜一敛,挥手让侍女们离开。
“昭平,你太放肆了。”等伺候的人都离开之后,荣华长公主才将视线转到昭平脸上,沉下脸喝斥。
“母亲,我再问一句,王洛的事和您有关吗?”昭平无视母亲的怒火,继续问。
“昭平!”荣华大怒。
“母亲,不是女儿想和你作对,而是女儿想告诉你,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母亲有关,京城里只怕很快就掀起腥风血雨。
女儿想知道母亲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昭平微垂了下眼睑,复再次扬起,迎着母亲几欲喷出火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她目光平静,语气冷凝,沉稳老练得根本不像个十五六岁,受尽娇宠长大的小姑娘。
荣华看着眼前几若陌生的女儿,再听着她咄咄逼人的逼问,怒火仿若咆哮的熔浆般翻滚,她几乎是咬着牙槽瞪着女儿开口:
“如果母亲告诉你,王洛的特殊嗜好确实是我透露出去的,你莫非要帮着太后来对付你的母亲?”
“母亲,青山伯府的梁老夫人和她的孙子孙女们都被人杀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其中有个凶手已经被林侍郎带了回去。”昭平与母亲对视了片刻,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将王洛的嗜好放了出去,他和工部员外郎的妻子有染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荣华眉头一皱。
“不是阿娘就好,这一次的京城只怕是要见血啦。”昭平吁了口气。
她走到荣华身旁坐了下来,将脑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
女儿服了软,让了步,荣华心里却无半点高兴,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几分:
“你似乎很了解太后,还有,在你眼里,母亲就这么无能,一旦和太后对上,就只能被她碾压?”
“阿娘,不是女儿看低母亲,而是太后如今风头正盛,加上占着大义,你和她对上,确没有什么胜算。”昭平伸手抱住她的胳膊。
“如果阿娘非要与她较量一场呢,你是帮她还是帮我?”荣华偏头看着女儿。
“那要看什么较量,如果是普通较量,女儿两不相帮。
如果是生死相博,女儿也不知道,或许要到了那个时候,再视心情而定吧。”昭平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
荣华……
这闺女要不还是拿去扔了吧。
慈宁宫,阮卿正在给前几日被梁凡买回来大绯胸鹦鹉喂食,孙安和鹊起联袂走了过来。
“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阮卿有些好奇的问。
她听说协会被人堵了门,就让鹊起过去看看,而孙安则是不久前刚派人去召的。
“这家伙受了太后的召见,在路上慢悠悠的,我看他根本就不想来见您。
女协那边堵门的学生已经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卑职之所以急急赶回来,是青山伯府出事了。”鹊起瞄了孙安一眼,先告了他一状,才说正事。
“出了什么事?”
“梁老夫人和她次子的一对儿女在府里被人杀害,凶手死了一个,抓了一个。”
孙安听得心头一颤,忍不住吐槽:〈我去,这么狠啊,大家明明是合作伙伴,结果动起手来是毫不含糊,赵家和这些人搞到一起,真是老寿星上吊啊。〉
阮卿伸手揉了揉眉心,沉默了片刻才转目看向孙安:“孙安,这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回太后,属下知道也不知道。”孙安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怎么说?”
“想必太后也能看出来,借王洛之事发难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担心被太后和陛下清算和剥夺权力的人。”
“赵家人呢?他们到底是单纯的受害者,还是参与者之一。”阮卿问。
“赵明泽的妻子和她的一对儿女是无辜的。”孙安答道。
“嗯?难道肖氏和王洛有染一事是被人栽赃冤枉的?”
“这倒不是,他们俩确实不清不楚已经一年多了,不过这个事怪不得肖氏。
赵明泽三年前受伤后就不能人道了,
肖氏长得貌美,年纪又不大,受王洛撩拨,和他勾搭上,也算不得什么过错。”孙安答道。
“你的想法倒是与一般男子不同,若你的妻子因长期独守空房而红杏出墙,你是不是也不怪他?”鹊起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当然,若一个男人娶了妻子,却又让她独守空房,那妻子出墙有什么过错?
不过若是丈夫受命出去公干或者打仗去了例外。”孙安脱口答道。
他是个怜香惜玉、又丝毫不在意世俗规矩的人。
在他看来,丈夫都不能人道了,妻子出墙也算不得什么大错。
“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是个少见的、心胸开阔宽广的好男人。”阮卿和鹊起都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那是,太后和鹊侍卫一直都对我有偏见,我这人虽然不敢自称是君子,却比那些伪君子们强多了。”孙安受她们一夸,顿时得意起来。
“别跑题了,说正事,你说赵家只有肖氏和她的一对儿女无辜,意思就是说,赵明泽的死,是他自找的?”阮卿眼见他要歪楼,赶紧将其拉了回来。
“那肯定不是,赵明泽一开始想弄死的是他的妻子肖氏和其奸夫。
他自从不能人道之后就变得特别多疑,发现妻子行踪鬼祟之后,就一直在查奸夫的身份。
只不过肖氏和王洛都很小心,他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不久前有人给他递了张纸条,这才有了皇觉寺抓奸事件……
只是没想到肖氏的奸夫那么凶悍,被人撞破了不仅丝毫没有跑的意思,还直接动手将他给杀了。”孙安道。
这家伙的信息渠道实在是鬼神莫测,不过几日时间,他竟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的差不多了。
“王洛的行踪你查出来了吗?”阮卿又问。
“没有,不过我怀疑他已经落到那些设局的人手上了。”孙安道。
阮卿听得心头一沉,这种情况对她和皇帝是最不利的。
对方蓄谋已久,若再把王洛掌控在自己手中……
“王洛的骨头怎么样?硬吗?”阮卿沉默了片刻,又问。
她没有见过王洛,对他完全不了解,判断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般来说,性情变态的人,骨头也是比较硬的,不会因为威逼利诱就服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