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匹夫,你有种!
比你家祖宗有种多了。
不过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耍了我之后可以全身而退。”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隐先生只觉头顶都在腾腾的往外冒青烟,一步跨到奉老太爷面前,伸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六十岁的奉老太爷坐在那没有动弹,任凭他掐,很快被掐的眼睛翻白。
“老匹夫,你似乎不怕死,让我来猜猜,你大概是和新主谈妥了,用出卖老夫以及自己的死来保全你奉家的满门吧。
可老夫的便宜是那么好挣的吗?等我宰了你,很快就会送你们奉家的满门下去陪你。
不仅如此,我还会将你奉家先祖百年前所干的那些龌龊事公告天下,让你奉家永生永世都受世人唾骂。”隐先生见状冷哼了一声。
“咳咳,听先生这口气,莫非与我奉家的祖先很熟?”奉老太爷并没有被吓住,反而挣扎着问了一句。
“想套老夫的话?嘿嘿,可惜老夫不想告诉你,我要让你死都当个糊涂鬼。”
隐先生嘿笑了一声,话毕,掐着他脖子的两只手开始用力。
“等……等等。”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隐先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不仅没有一鼓作气掐死他,反将手掌放松了几分。
“我想说,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能怪我。
正要追究起来,得怪你,如果不是先生应变太过迟钝,我本不会这么快就做选择。
可你因这三年的顺风顺水,就连基本的警觉性都没有了。
自从我六十寿诞开始,各路牛鬼神蛇齐聚福安,咱们身边到处都是眼线,你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中。
可笑你对此毫无所觉不说,还以为事事都在掌握,可将天下人玩于股掌之间。
一个想谋取天下的人,行事却如此的轻狂,让我如何敢继续把满门的身家性命押在你的身上。”奉老太爷轻叹。
隐先生听得脸上的肌肉猛跳了几下,呼吸也不自觉的变粗了几分。
奉老太爷这几句话虽然难听,却字字直戳他的心窝子。
确实是他平稳日子过久了,飘了,才导致本该胜券在握的事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其实自穆家人现身那一刻开始,他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头。
可他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出世的缘故,导致思维有些僵化。
他一直认为神仙粉和神仙烟没有面世之前,朝廷不可能关注到他。
至于神仙膏,在巨大的利润面前,不管是穆家还是杨家,为其折腰都没什么好奇怪。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我的警惕性差了,这一局我输得不冤。
不过我可以认输,你却不能不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
自从你决定与我合作的那一刻起,我这条船你就只能上不能下。
你的脑袋我会带回去炮制好,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用来时刻警戒自己。
你也不必担心孤单,我会很快就会送你的子孙们下去陪你。
哦,对了,到了阎王爷那里,记得和你的先祖们说一声,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取来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还回去。
隐六,摘下他的脑袋,咱们走。”隐先生沉默了片刻,接着放开手掌,后退了几步。
不知藏在何处的隐六像影子般飘了出来。
他手握一只寒光闪烁的匕首,一现身,就朝奉老太爷扑了过去。
眼见着奉老太爷的脑袋就要被他一刀切下,刀刃却被什么东西给挡住。
隐六反应极快,手掌瞬间缩了回来,紧接着反手就是一刀刺了出去。
他快,对方的速度却更快,这一刀刚刺出一半,手腕就被人截住。
紧接着腕口一麻,匕首跌落在茶几上,砸破了一只茶杯。
隐六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一拳轰了过去,对方半步不退,同样挥拳迎了过来。
咔嚓一声,隐六的手腕骨断了,他立即飞身而退,却被人截住。
双方瞬间缠斗五六招,隐六闷哼一声,直接被一拳砸中了面门,晕了过去。
而松涛院的门也在同一时间无声关闭。
隐先生这才看清与隐六交手的是个身材高大,相貌英武迫人的青年男子。
“隐先生可是在想着这一局输了,下一局很快就可以开始?
毕竟手握罂粟花的秘密,想要东山再起,根本不是难事。”正值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女声传了过来。
随着这道声音,一个三十来岁,着掌柜服饰、长得却格外雍容雅致的美妇缓缓走了出来。
“你是?”隐先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瞳孔不由轻缩了一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阮,难得大家有缘在此相遇,不如一起坐下来喝杯茶?”
美妇走到奉老太爷旁边的位置坐坐了下来,并对他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人正是阮卿,四天之前她见了奉太老爷一面。
这位老爷子确实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双方交锋了几个回合,他立即就选择了与阮卿合作。
适才的打斗,姜元刻意控制着内劲,并没有打坏茶几,除了被跌落的匕首砸破了一只茶杯,其他东西都完好无缺。
隐先生看了看桌上连水都没飞溅出一滴的茶壶,又看了看倒在地上不动弹的隐六,盯着美妇问了一句:“你是当朝的阮太后?”
“没错,愿意一起喝杯茶吗?”阮卿微微一笑。
“我去拿茶杯。”六十岁的奉太老爷下意识的就想站起来去拿杯子。
没办法,桌上一共就两个茶杯,那个空的还被砸破了,剩下一个是他喝过的。
“你就别动了,鹊起,端壶新茶,再拿几个新茶杯出来。”阮卿制止了他,并扬声唤了一句。
她话音落下没一会,鹊起就端了壶新茶出来,上面放了几个茶杯。
她走到茶几旁,将茶壶和杯子摆出来,并麻利的将旧茶壶和茶杯都收走。
阮卿熟练地摆好三个杯子,端起茶壶,往每个杯内注入八分满的茶水,将其中一杯推到奉家老太爷面前。
自己面前放了一杯,最后一杯,推到那个空座上,并抬目看向隐先生:“先生都有胆子以罂粟来颠覆天下,莫非却不敢与我同桌喝杯茶?”
“怎么,你莫非觉得将我留下来罂粟的事就能彻底结束?你就能稳赢?”隐先生并没有动,只冷冷的看着她。
“我没有这么天真,倒是你让我有些意外,没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个多了不得的人。
见面之后才发现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顽冥不化的老古董。
就比如西月谷的制药坊,你自以为能随意处理,却不知它早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就比如这罂粟,你以为我们只要不能将所有知道秘密的人一网打尽,就没有办法阻挡它在大熙蔓延。
实际上朝廷只要出台一道明旨,言明此物的害处,并严刑禁止即可。
你认为现在的皇家龌龊,没有资格坐拥天下,可让你这般愚蠢又自以为是的人上去,那更是天下人的灾难。”阮卿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你……”气怒攻心的隐先生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人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