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吃了几条鱼,和姜元歪缠了一会,就带着信飞走了。
江小鱼恋恋不舍看着它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夫人,它还会回来吗?”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聪明灵动、又漂亮神骏的大雕,心里稀罕得不得了。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阮卿看了小姑娘一眼,答道。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连累江奔雷父女,她和姜元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问题是姜元现在还不能动弹,想走也走不了。
若让鹊起等人过来将他们带走,人多,目标大,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为此,阮卿在信上交代了鹊起,别跟着斑斑来寻她们。
只留了一个会面的地址,那个地址也不是江奔雷父女的家,而是吴山镇的东街。
这是征求了江奔雷的同意才选的地点。
吴山镇是本地的镇子,离江家约有十地的距离。
比较繁华,时常有陌生面孔来往,约在那里见面不容易引人注目。
时间定在四日后。
不过斑斑是只雕鹰,认路本领很厉害,若它自己想过来,鹊起他们也拦不住。
不知是因为斑斑的缘故,还是因为阮卿处事比较坦诚,江奔雷对她们的态度软化了不少。
接下来两日,每天都按时给姜元熬药。
吃的也丰盛,有野味有鱼有野菜,主食有馒头和米饭。
江小鱼的厨艺非常好,阮卿在这待了两日,心里都有几分乐不思蜀了。
她一开始看到木屋里简陋的陈设以及江小鱼身上打着补丁的麻布衣衫,以为他们家很穷。
不过接触下来很快发现,江家父女只是习惯了简朴的生活,穷应该不怎么穷。
别的不说,衣食方面肯定不缺的。
江小鱼身上的衣服大概是有什么因由,让她舍不得丢,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衣服上打上补丁。
他们家的衣服虽然以麻布为主,却不是粗麻布,而是细软的细麻布,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咯肌肤。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在这里住了两天,除了江小鱼父女,一个生人都没有看到。
周边几百米的区域,除了他们家这栋木屋,就只有前面的湖和后面的山,以及一头健硕的大水牛。
其它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没有看见。
可她明明记得那天游过来的时候,隐约看见了村庄的。
第三日起床,阮卿见江小鱼独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在沙地上写写画画,那头大水牛正在湖畔一处草地上吃草。
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小鱼,你这是在练字么?”
“嗯,我阿爹说我性子不够静,有空就要多磨练磨练。”江小鱼点了点头。
“哈哈,你爹对你要求有些高,你的性子算好的了,比你顽皮十倍的孩子我都见过不少,对了,这里除了你家,就没有其它人家了吗?”阮卿哈哈一笑,又问。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两日,今天终忍不住问了出来。
“有啊,从背后那座山穿过去,大约走上一里多地,就有许多村庄。
我们家在这边没有田地,村子里的人嘴巴又比较琐碎,时不时的想给我阿爹介绍后娘,我阿爹嫌烦,就特意搬到了这里。
夫人想过去看看吗?若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平常无聊的时候,经常会过去找那边的孩子们玩。”江小鱼抬起头,指了指背后的那座山。
阮卿有些意动,她好不容易来到了乡野民间,自然想看看真实的民生。
问题是暴露身份连累人更麻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你爹今天是不是要去镇上卖鱼?”
“嗯,一会用完早饭就去,哎呀,我去看看火,可别把粥给煮糊了。”
江小鱼点了点头,复想起灶台上还在煮的粥,哎呀一声,转头就往厨房跑。
吃早饭的时候,阮卿问了江奔雷一句:“江壮士,你今天要去镇上卖鱼是吧?不知方不方帮我们带些东西?”
“你想买什么?”江奔雷问。
“我们买两套男装,一套合适我穿的,一套合适她穿的,布料和你们身上差不多就行,另外,还需要……”她很快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可以。”江奔雷爽快的答应了。
“多谢。”阮卿连忙拿出一锭银子给他。
她并没有银子,身上衣服的口袋只有几片金页子。
银子是姜元的,她带了几锭。
这些钱都放在湿衣服上,江小鱼帮她们洗衣服的时候根本没有动他们的口袋。
衣服晾干之后,钱也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用不了这么多钱。”江奔雷扫了银子一眼。
“没关系,用多少是多少,再说了,我们住在这的吃喝还有姜元的用药,这在外面样样都是要钱的,这点银子根本不够费用。”
江奔雷没再说什么,将银子接过去收了起来。
吃完早饭将牛牵过来套上车,把带着水的鱼盆搬了上去,就出了门。
这个地方到镇上约有十里路程,牛车走一个来回,加上送鱼和买东西的时间,两个时辰足够了。
结果江奔雷这一去,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还不见踪影。
“爹爹怎么还没回来?”江小鱼看着快要没入地平线的夕阳,神色不自觉的焦急起来。
阮卿正打算劝两句,山坳那边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声:“小鱼小鱼,你爹被县里的捕快给抓走了,这是他让我带回来的东西。”
阮卿转头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黝黑少年。
江小鱼大吃一惊,一路飞奔着跑了过去:“小武哥哥,你说什么?”
阮卿抬步也跟了过去。
叫小武的少年也顾不上去管阮卿,他气喘吁吁的接着往下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我从学徒铺子里出来,正打算回家的时候,碰到一群县里的衙役从孙家出来,说你爹医死了他们家的三老爷。
你爹看到我就将手里拎着的包裹交给我,托我带回来,接着就跟那些衙役一起走了。
对了,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
“我爹,我爹他虽然识得些药理,却不是大夫,从来不会给人治病,怎么会治死了人呢?”江小鱼简直被这个从天而降的祸事给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