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至胜离开之后,阮卿在庭院内来回踱步了许久,最后进屋写了封信交给孙安:
“孙安,你让人把这封信送到齐鲁柴氏的家主手中,切记,信一定要送到柴家家主手中。
另外,再去查查柴琼到了苏临之后,与他走得近的人都有哪些。”
“是,夫人。”孙安应了一声,接过信转身离开。
夫人莫非认为柴琼的行为与柴家无关?姜元瞧得暗自称奇。
有心问两句吧,又觉得身为臣子打探太多君上的秘密不太好。
“姜元,走,咱们去见见那位柴将军。”阮卿暂时也没和她解释这件事的意思。
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没法说自己是如何知道假柴琼是他国细作的事。
假柴琼阮卿没有让王至胜带走,也没把他交给苏知府。
而是让暗卫将他带回了客栈。
这个人很重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安心。
杨三给阮卿等人订的房是两个很大的独立别院。
每个院子有数个房间,里面放个人不在话下。
假柴琼被阮卿塞在自个儿院子里一个空着的房间内。
她和姜元进来的时候,假柴琼双手被反绑着,脸朝下,像个死人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把他弄醒过来。”阮卿道。
姜元走过去一脚将他踢得头脸朝上,随即弯腰伸手一拂,将他封住的穴道解开。
假柴琼之前并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人封住全身的穴道。
动弹不得,只能那么趴着假寐。
现在被解开了穴道,又翻转过来,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正是在明山上被他射了一箭的阮太后的面孔,不过身形瞧上去比明山上那人要单薄少许。
“你就是真正的阮太后?”假柴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片刻之后才开口道。
“不错,听说你想见我?”阮卿问。
“没错,久闻阮太后智慧惊人,手段了得,想亲眼见一见。”假柴琼道。
“现在你见到了,寡人可有让你失望?”阮卿负着双手,静静地看着他。(备注:这个寡人是故意用的,面对外国奸细,主角应该用更强势一点的自称)
“不曾,太后比传闻中的更加了得,败在你手中不冤。”假柴琼与她对视了片刻,随即顺手送上一记马屁。
“看来你深谙成败之道,该出手的时候毫不犹豫,势如雷霆,力求一击而中。
等发现事不过为,失败的时候也不怨不怒,丝毫不露一般失败者愤怒不甘的各种丑态。
这等手腕气度,只让你做个五品的定远将军着实是屈才了。”阮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并毫不吝啬地夸奖。
假柴琼一时摸不清她的夸赞到底是真心还是在讥嘲,正要说点什么,哪知阮卿话锋一转:
“若你行事只代表自己,不管你刺杀我的初衷是什么,这份愿赌服输的气度都让寡人欣赏和钦佩。
可你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你拿着你身后偌大的家族柴氏来为你的一已行为殉葬,就显得矛盾了。
一般会这么做的,要么是和家族之间有血海深仇。
要么……”阮卿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要么什么?”假柴琼心头猛的一跳。
“要么是他国的细作,你到底是哪一种呢。”阮卿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吐出这句话。
她此言一出,假柴琼的瞳孔不自控制的收缩,眼部周围的肌肉猛跳,心律比不自觉地快了许多。
〈这个阮太后还真是可怕,我之前说错了,她死不死并非无关紧要,这样的人必须要除掉,绝不能让她活着。
不行,我得想办法给周越那边传信。〉
姜元也听得一呆,不过很快就想到柴琼的作为确实有些不合乎情理。
他在刺杀失败之后,不仅丝毫没有与柴家撇清关系的想法,反倒是一门心思想拉他们垫背。
柴家是大熙有名的将门世家,无缘无故的,怎会有弑君的念头?
除非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柴琼。
若这个柴琼是他国细作扮的,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姜元的脑子转得很快,受阮卿口里的细作两个字一启发,只觉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
“我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假柴琼心思飞速转动,面上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冷着脸吐出这么几个字后,就闭上了眼睛。
“姜元,废了他的腿吧,这人身上的秘密很多,别让他跑了。”阮卿也没有再问的意思,只吩咐了姜元一句。
姜元也不多话,脚一抬,直接碾断了他的条腿骨和筋膜。
假柴琼的骨头硬得很,痛的额际冷汗直流,嘴上却哼都有哼一声。
“看好他。”从关押假柴琼的房间出来之后,阮卿朝空无一人的庭院上空道了一句。
“夫人,天马上就要黑了,中午咱们在山上都没有用饭,先去用饭吧。”
走到院子门口,姜元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开口道了一句。
“也好,把昭平和乔筠姐弟一起叫出来吧,鹊起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飞鹞的伤怎么样了。”阮卿点了点头。
事情再让人头疼,饭还是要吃的。
“飞鹞回来的路上还能与鹊起插科打诨,应该问题不大。”姜元想了想从明山回来的路上发生的事,接口道。
“希望没事,经此一事,飞鹞就让她转到明面上来,和鹊起一起做我的侍卫吧。
就她那性子,让她做暗卫实在是委屈她了。”
“飞鹞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姜元笑了笑。
接下来大家用了个简单的晚膳,刚用完饭,鹊起就和飞鹞一起回来了。
跟着她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杨三。
杨三听说太后在明山遇到了刺杀,简直惊得头皮都炸了起来。
直到进了客栈,哪怕看到阮卿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也没有完全放下。
“夫人,江南河道的测量以及水运航线问题我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不知咱们什么时候回京,我正好回去做一个全面的统筹?”
杨三斟酌了片刻,用了个隐晦又委婉的法子劝她回京。
“你是担心我在这里出事吧?放心,我心里有分寸,姜元,斑斑在不在附近?”
阮卿看了杨三一眼,出言安抚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到姜元身上。
“应该在,您要召它吗?”
“嗯,你一会把它唤来,帮我送封信。
鹊起,飞鹞,你们还没有用晚饭,杨三,飞鹞受了伤,你让店里准备些合适膳食。”阮卿点了点头,随即又吩咐了杨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