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默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嘴角抽了抽,特别想掉头就走。
秦青当然能领略到他脸上的精彩变化。却完全忽视他的感受。
“妈,你这又是唱的哪出?”他不气反笑,眉上扬起明媚的笑意。
张雪长得漂亮,看起来很娇羞。总是不敢抬头大胆地跟他对视。
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飞来两朵绯云,春水般的眸子偶抬起来瞥他一眼。
“我记得。”他走过去跟张雪握手。
“是的,我们是一个中学的。我以前在学校见过你。”张雪腼腆地笑了一下,说话的声音格外温柔。
她记得他,一直都记得。
年少时,在一些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她见过他打篮球的模样。
秦青笑起来,“我就在想你们小时候在一块读过书,应该有很多话题能聊。”
盛默说:“妈,张叔知道你把他女儿领家里了吗?”
别是老妈一个人拍的板,张家那边知道吗?
“当然。你张叔很开心的。”秦青眉眼带笑。
母亲高兴,他默声。
张雪感觉他不是很开心。
“张小姐……”他有话跟她说。
张雪轻轻打断他:“请叫我张雪吧。”
“好,张雪,吃过饭了吗?”他极为绅士地问候。
他从小教养就很好,只是后来玩世不恭,不拘泥于形罢了。放浪形骸是给予自己最大的自由。
秦青心里乐开花,儿子难得敛起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对张雪态度这么好,也许有戏!
张雪微微红着脸,“刚才跟阿姨吃过了。”
“可否方便跟我在院子里走走?”他又是微笑着。
秦青赶紧把张雪往前推了一下,“快去逛逛吧,院子里风景还不错哦。”
就这样,盛默带着张雪在自家园子里散步。
路边种了很多不知名的漂亮植物,入了深秋,叶子红的红,紫的紫,黄的黄,蓝的蓝。
五彩缤纷,互相交映,斑斓无比。
张雪始终不敢多看他,余光却是紧紧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说话时是那么英俊笔挺,一说话自带一种幽默感,让人心旷神怡。
他向她介绍自家种的植物。把一种叶子特别硕大的植物比作大游轮,想象力的跳跃性很大。
他们走到一座假山瀑布前。
小瀑布的水是循环流动的。从高处落下的,荡在池子里,然后又被抽到高处流下来。
确定周围没有人,他驻足了。
“张小姐,我有话跟你说。”他说。
张雪嗯了一声,也停下了。微微抬起脸看他。
“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母亲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你想说什么?”张雪问。
“我先说声抱歉,我母亲总是喜欢操心我的事情,作为母亲她并没错。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当然我母亲并不了解我有多爱她,所以才会安排你来跟我见面。我对您很抱歉,浪费您今天的时间了。”
他十分坦诚地摊牌了。
早点摊牌,不浪费彼此时间,对张雪公平。
张雪的脸色刷地一下子白了。她轻咬着唇瓣,小拳头紧紧地攥着,竟在微微发抖。
当她的父母跟她表明,盛家有意撮合她和盛默,她昨晚失眠了一夜。
来盛家前,她担心自己的脸色不好看,所以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
母亲为她配了一条得体优雅的淡黄色蛋糕裙。
她小心翼翼地陪着秦青聊天,惴惴不安地跟盛默散步。
她曾是学生会主席,当她站在讲台上给几千人演讲时,她毫无惧色。
然而,在盛默面前,她羞成了红苹果。
可他刚刚说什么?
——他有女朋友了?!
惊如霹雳打下来。她浑身都在发寒。
“盛先生,首先感谢您如此坦诚。”张雪调整好了情绪,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微微低下头,对张雪真的很歉然。
张雪接着说:“我能理解您母亲,我的母亲跟她一样,担心我没有遇见真正的幸福。所以才有了今天我们的见面。您不必感到抱歉,我来这同样是无奈之举,你我之间没有实质性的联系,谁也不欠谁的。”
张雪的表情十分镇静,一切就好像如她所言,她是被逼来相亲的。
他如释重负,一放松就露出平常略带玩世不恭的笑意来了。
“那太好啦,同为天涯沦落人。我会努力说服我母亲接受我的女朋友。祝福你早点遇见你的良人。”他又跟她握手。
仿佛是合作愉快的意思。
就此别过。
接下来的日子,盛默每天跟李悠悠腻歪在一起。
她去谈业务,他有空便陪着。
她跟人说话时,他并不出声,而且离得稍微远一些,绝对不打扰她。
但是她发现,只要有他陪着,业务谈得出奇地顺利。
她甚至怀疑那些人是不是认出他的身份,所以给他面子了?
配音角色她之前谈不下来,对方的理由是乔心悦没有受过系统的配音训练。
她在盛默面前吐槽过,毫无名气的小电影对配音还蛮高!那么苛刻!
他告诉她,配音是对声音和表演情绪要求特别高的专业,不是声音好听就能随便配音的。
不管怎么样,她拿下了这一单,开心。
请他吃饭。
他嘟起嘴,“你不会还想吃拉面吧?”
她打了个响指,笑道:“知我者,盛默也。”
然后,她真的请他吃了兰州拉面。
她问他:“味道不比意大利面差吧?”
他笑了笑,“一个是干面,一个汤面,没有可比性。重要的是,跟谁吃。”
“盛默。”
“叫亲爱的。”他强调。
“亲爱的。”她顺从地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他满意地笑了,然后揉了揉她肉嘟嘟的脸蛋。
“我爸妈出去旅游了,我一个人在家晚上睡觉害怕。”她扁起嘴巴,快要哭了。
忽然自己住在一个房子里,莫名地害怕,孤独。
他双手圈住她,“乖乖,我陪你过夜怎么样?直到你父母回来。”
她盯着他,直把他盯发毛了。
“干嘛?你怕我半夜把你吃了?”他捏捏她的脸蛋。
他可没有坏心思,只是担心她而已。
当然,若是能有实质性的发展,他求之不得。捂脸。
“你不是晚上经常加班吗?我能不能到你公司陪你加班?你工作,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