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军的诧异,长浩不以为意,淡淡的说,我现在也能理解姗姗妈妈了,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她的介入,我们自己处理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就是差距,你不能不服。
那你就这样准备放弃了?张军看着长浩问道。
长浩痛苦的说,我不放弃又能怎么样?我不怕失去所有,包括现在的公司,但是我嫂子家怎么办?一切所得,可以有,也可以没有,这个千疮百孔的家,我不能让它散了。我不像你,一切都还有得选,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一着不慎就再也没有机会。
张军没有做声,他比长浩更懂权力的厉害之处,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老同学,张军的内心一声叹息,逼仄的现实让一切美好的想象支离破碎,换做是他,恐怕也会和长浩一样。
两个人坐着都没有再说话,又抽了几支烟,各自想着心事。
这时李阳找过来说,二叔,你怎么躲在这儿,我妈的精神好多了,是不是可以出院啊?还有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我爸呀?
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长浩心如刀绞,但不得不打起精神,强装笑颜说,你妈好了,我们先带你妈妈回家吧!
说完,几个人回了秋霞的病房,长浩找了个机会把安怡拉到一旁,把赔偿的事和安怡说了。
安怡想了想说,这个方案已经是天花板级别了,只能接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秋霞正常起来,平稳过去。
是的,我想让嫂子先出院,医院得环境会让嫂子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到时回家之后还要请刘姐帮忙在家照顾几天,长浩说。
安怡接过长浩的话,说道,刘姐照顾没问题,但也不能一直闲赋在家,越闲越容易瞎想,我跟吴老师商量一下,到时就说宋老那边很需要秋霞,还是要让秋霞工作起来,治愈心灵创伤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她忙起来,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伤心事。
嗯,安大姐考虑的极是,那就拜托你了,长浩说。
你也一样,没事就去和朋友喝两杯,不要把一切压在心里,适当得释放才能挺住,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只有你了,安怡关切的看着长浩说。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年龄也不大,经历这样的事,对于长浩来说,也是巨大得考验,安怡心里也是挺心疼长浩。
长浩笑笑说,没事,我还挺的住,谢谢安大姐宽慰,只要嫂子好起来了,我们这个家就有希望,我也有动力撑下去。
安怡说,那我进去和秋霞先说说出院的事。
长浩点点头,说,我去医院那边办手续吧!
秋霞对出院倒没有抵触,只不过看得出来,她也是极力忍住没有问长根的事,应该是已经猜到了。
只有李阳毫不知情,在那问长浩,长浩扯了个慌,说长根的腿还要动手术,现在在做检查,不好去看望,等后面医生说可以了,再带他去。
安怡和张军开车带着大家回了秋霞家,张军问长浩,公司的事,现在谁在管?
长浩说,让文慧在管,韩丽也在北京帮忙跑资金的事。
张军说,需要帮忙就吱一声。
长浩笑着点点头,说,谢了。
公司的事还好,长浩现在头痛的是李瑞和长根的后事,这么大的事,家里两个老人不能说,秋霞这边也不能太刺激,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办了,可是自己又能撑到那一天呢?
到了家,安怡和刘姐已经说好了,刘姐已经答应了,这一段时间就住在秋霞家,负责陪伴和照顾秋霞。
长浩跟李阳说,在家一定要乖一点,哥哥不在了,现在妈妈很需要你,你要和奶奶一起照顾好妈妈,不能任性。
李阳也挺懂事的,点头说,我会好好听妈妈的话,我也会好好写暑假作业,我要像哥哥一样好好学习,像哥哥一样成为妈妈的骄傲。
孩子的话,让长浩破防,眼泪夺眶而出,随即转头拭去眼泪,说,真是好孩子,二叔抽空会带你出去玩的。
李瑞和长根的尸体在医院也不能久放,长浩还要去殡仪馆联系火化的事,张军说他送长浩去,在车上,张军问长浩,真的不通知一下家里的老人,见最后一面?
长浩摇摇头说,算了,我不敢冒险,还是以后让他们骂我吧!
张军叹了一口气,人生有太多的无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呢?
长浩让张军送到地方就行了,张军执意要陪着长浩,这个时候,张军也担心长浩会顶不住。
从殡仪馆出来,张军说,要不然去喝一杯吧,兄弟俩好久没聚在一起喝酒了,上次本来说聚的,正好刘铁英过来了,今天正好。
长浩知道张军的心意,说还是算了,这个时候喝酒容易醉,我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醉啊,你送我到公司吧。
张军也不好强迫长浩,但是这个点公司快下班了,去了估计也没什么人。
长浩说,没事,好几天没去了,就是想去看看。
张军无奈送长浩去了公司,再三叮嘱有事或者想喝酒了,就打他电话,24小时待机。
长浩锤了张军一拳问,怎么样,还是很有劲吧,不用担心我,说完摆摆手上楼了。
公司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到处都空荡荡的,张军开了办公室的灯,坐在椅子上,点上了一支烟,抽着烟,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突然响了,长浩一看是韩丽的,于是接了电话。
韩丽问长浩在哪儿?
长浩说公司,韩丽说,你别走,我马上过来,说完不等长浩反应,就挂了电话。
长浩怅然若失,韩丽总是这样,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给。
等了有半个小时,韩丽来了,手上拎着几个纸袋子,还有一瓶酒。
长浩说,你这是干嘛?
没啥,就是想喝酒找不到人,只能找你了,韩丽说。
你啥时候回来的呀?长浩问道。
韩丽笑了笑说,从现在开始,一个问题一杯酒,不然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