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11点多,接近12点,酒店里正是忙的时候,不大的等候区,不大的前台,都有不少人在等候,但这些客人,看起来都还算满意,没谁有特别不耐的感觉。√
本来就是退房的高峰期,谁也不好苛求自己人一下来相关的手续就搞定。
冯一平看了一下,前台一男一女两位工作人员,效率也挺高,神情到位,至少不是类似机关里的那种冷漠脸,也不像一些五星级酒店前台的那种礼貌客气里带着自矜自傲的样子;动作到位,递找零和票的时候,是双手,而且能微微躬身;礼貌用语也到位,言必称“您”,完全是按着培训时的那一套来;语调也到位,不是那种机械式、公式化的语调,算是亲切自然,说话时是走了心的……。
还不错。
但也不是没有缺点,应该是时间太紧,和顾客交流的时候,没有眼神接触,比如致道别语的时候,“这是您的票和找零,请收好,谢谢!”
之后还微微弯腰示意,“欢迎您再次光临本店,祝您旅途愉快,再见!”
匆匆扫了一眼,根本没有眼神接触,就马上接待下一位,“您好,请出示您的房卡和预付金凭证,”
冯一平也经常住酒店,知道这样的处理,多少会让有些退房的住客有些不被重视的感觉,或者类似于我一退房,就再也不能享受到之前住店的热情,人没走,茶就凉的感觉。
其实哪怕只热情的跟住客对视一两秒,就能消除他们这样的感觉,说不上能让他们开开心心的走,至少走的时候心情会比较舒畅。
冯一平带着几个人在这里驻足观察,马上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等候区的一个西装革履,抱着手站在行李箱边的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马上碰了一下身边的同事,,“那好像是冯一平?”
那位茫然的转过头来一看,哟,还真是,马上有见到了明星的感觉,激动、蠢蠢欲动,但又不敢靠近。
对顾客,冯一平总是不吝笑容的,微笑着跟他们示意,那两位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笑着点头。
在前台帮忙的店长这时也现了冯一平,连忙小跑着过来,“冯总,”
前台的一男一女两位听到动静,看清楚是冯一平大驾光临,也是一震,态度更是又端正了几分。
“带我去布草间,”冯一平没跟店长废话,“文华,你留在这,”
他也不想让这家店对上通风报信。
店长自然是知道他这样布置的原因,有些紧张的在前面带路,“您这边请,”
…………
所谓布草间,在酒店,就是存放棉被、床单、枕套、毛巾等棉制品这些通称为“布草”的房间。
酒店和很多其它服务行业,都要有这样的房间,但是对数量并没有限制,怡佳按分店规模和具体布局,一般保证在两间以上。
这一间位于二楼转角,很大,此时门口还有几辆服务推车等着。
为了避免出现后来经济酒店经常出现的一些问题,在一开始,怡佳就规定,酒店内的布草,是统一先以脏的换干净的,这样就避免了客房服务员为了省事,懒得换一些看起来不太脏的布草。
比如,你负责十个房间,先把这十个房间脏的布草全拿回来,再如数给你干净的,从源头上杜绝你偷懒的可能性。
“大家好,不要受我们影响,”冯一平从让开的门口走进去,里面正在做收和登记的一位中年大妈连忙站起来,“忙你的,我自己看看,”
布草间里空气不错,不但没有异味,而且比较清新,
柜子、窗台、地面,看起来都比较干净,没有污迹,架子上的布草都有盖布,保证这些从洗涤厂送来的布草,不会受到污染。
房间里也很整洁,没有其它无关的杂物,冯一平点了点头,“收记录呢?”
大妈连忙拿来一本给他看,他扫了一下其中一天回收的和放,以及交给洗涤厂的数量,除去破损的,总额一致,至少从账目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洗涤厂洗好的,我们有抽样检测过吗?”他问店长。
细说起来,各行各业都有潜规则,或者说是黑幕,比如洗涤厂,最容易动手脚的,是洗涤助剂。
一吨洗衣粉的价格要好几万,一般都在两万以上,而一吨液碱的价格,通常只有5oo块左右,成本最多只有前者的1/4o,洗涤厂有时难免会动些手脚。
而且洗出来的效果光靠目测,没准液碱洗得还更“干净”些。
但是,用液碱洗过的布草,因为碱性太强,碱、氯标,都会导致皮肤瘙痒,甚至诱皮肤病。
不过他们也有应对的办法,为了把被服上残存的强碱性物质中和掉一些,可以用主要成分是次氯酸钠的漂水过一遍,次氯酸钠本身又是腐蚀品,使用后会对皮肤、粘膜有较强的刺激作用。
总之吧,要是不认真,那真到处都是坑。
想把事做好,有时候仅做好了自己份内的事,还远远不够。
“我们分店主要是抽样目测检测,但地区总部经常会临时去洗涤厂检查,”店长说。
冯一平点点头,这个办法不错。
“平常也可以留意一下,记住他们来拉脏的车牌号,再记住他们送回来干净布草的车牌号,所有的店综合一下,就能看出洗涤厂是不是真的都按要求要求做到了净污分离,”
布草的关键,就是在于卫生,你同一辆车拉完脏的再送干净的,卫生肯定不好保障。
“好的,”店长点头。
“消毒间呢?”冯一平问。
“这边,”
消毒间这,也有两个服务员在等着,把房间里收回来的口杯交回去,换出来经过了消毒,贴上了表示的干净口杯。
这样做,酒店的住客至少不用担心房间里的杯子,说不定是用擦马桶的毛巾刚擦过。
这里不仅消毒口杯,服务员的清洁用具,也在这里消毒,负责的是一位戴着口罩和手套的中年男人,不过,这里面的味道可不太好闻,“您戴上这个,”店长给冯一平一个口罩。
冯一平对那几位摆摆手,“忙你们的,”
他去里面细细的看了一会,也还不错,都算井井有条,翻看了收记录,“辛苦了,一定要保持,”
“过道几天清扫一次?”朝客房走的时候,冯一平问。
客房每天都会打扫,一些公共区域,除了特别脏的地方,真还做不到每天都清洁。
“固定在每周五,”店长说,“地毯、地脚线、楼梯地面、墙面,灭火器等公共设施,都在周五清洁,”
路过一间房门开着的客房,冯一平轻轻走了进去,跟着马上皱起了眉头。
门口放着一个清洁篮,里面放着刷子、毛球、清洁液、手套、抹布等,一个戴着手套的女孩子,背对着门口,正弯腰清洁马桶,很专心。
让冯一平不满的是,清洁车上本来应该分门别类分隔放好的抹布,此时有些缠在一起,这里面搞不好擦马桶的就和擦洗脸池的混在一起,说不定和擦遥控器的、电话的也混在一起。
还有那些刷子,上面都有头的地刷,和其它的两把也没隔开,其它那两把,有厕刷和脸盆刷,不知道靠着毛球的那一把,是不是厕刷,要那是脸盆刷……。
啧,真想想就够了!
店长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直接上手去清理,“这有用吗?”冯一平不太客气的撂了一句。
自己担心的问题,原来真的存在。
前台其实问题不大,因为容易监督,而且监督的人也多,可以说每一个住客都会监督。
清洁工作就不同,监督的人太少,机会也少,但这一块又非常重要,所以冯一平最担心这一块,没想到,该有的问题,还还真就有。
店长讪讪马上改,”
那个弯着腰的女员工这才回过头来,见到身后这么多人,吓得叫了一声,再一看冷着脸的冯一平,和恼怒的看着自己的店长,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虽然戴着口罩,也能看出来她脸一下子吓白了。
…………
在第二家店检查的时候,徐斌的副手,上海这一块酒店的负责人杨华杰紧张的跑过来,“冯总,我向你检讨,我自求处分,我们马上安排整改,”
冯一平没给他好脸色,“说过多少次,酒店没有其它的要求,就是要让你们的孩子、父母住进去也能放心的用所有的设施,不用自己带任何洁浴用品,现在达到了这一要求吗?你能让你的家人这样做吗?”
“就在洗脸池里洗脸,用拿过遥控器、电话话筒的手吃饼干?”
杨华杰低着头,“我们一定再加强职业道德培训,加强监督巡查……,”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举措,我只要结果,而且要尽快,还不能是那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临时举措,要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冯一平打断了他的话,“另外,我任性的额外加一条,酒店地区总部的所有工作人员,从明天起,午餐前,由你带头,一律到各分店打扫卫生,就负责卫生间,”
不把这些家伙恶心到,他们不会真正重视。
“抵制这一条的,按制度从重处理,”(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