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压抑着情绪把手中的一束白色百合放在了遗体旁并对身后的淳于纯下着逐客令。
“淳于纯,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可以走了。”
“既然我都来了,也让我为秦伯父献朵花吧。”
淳于纯说完无视众人的目光径直的走到遗体前,她从她随身携带的包中掏出了一朵半透明状的花朵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秦范的胸前,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朵花。
“她什么意思啊,白卒这次被曝出存在导致人体发生变异的成分不就是压倒秦范致使他破产走投无路最后的那根稻草吗,拿这个祭奠亡灵,岂不是在落井下石,实在是太过分了。”
众人低声交头接耳,而秦天的眼眸逐渐通红发胀,他冲到遗体前一把拾起白卒并用尽全身心的力量愤怒扔到淳于纯的脸上。
“我爸已经死了,我爸已经死了,淳于纯你太欺人太甚了,我们秦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步步为难牵制我就算了,还害的我爸自杀,现在你还要这个东西羞辱我爸,你简直不是人,你也不配做人。”
秦天的发自内心的愤怒震颤着现场每一个人,然而淳于纯依如旁观者一般冷眼相视。
秦伯母也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凄凉和悲愤,她声色俱厉的对淳于纯道:“淳于小姐,小儿秦天是对不起过你,你毕竟是富裕人家的千金小姐,让你在自己的婚礼人生如此重要的日子中当众出丑,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你也看到了,秦天的父亲已经受到命运的谴责,他一手创立的公司也宣布破产倒闭了,我们家已经遭遇人世间最大的不幸,你的愤怒你的仇视也该停止了吧。”
说完这番话,秦天的母亲好似用尽了毕生的气力,她捂着头微微后仰倒退,我一步冲上前扶住了她,我直视着淳于纯,愤怒的之声呼之欲出却被淳于纯再一次无情的冷笑制止。
“麻依,秦天说我用白卒祭奠秦伯父是在羞辱他,白卒可是你爸耗尽毕生的心血才培育出来的,他们居然觉得我是在落井下石有意为之,你不觉得这群人太可笑太无知了吗?”
“淳于纯你够了,你是真的想让这里变得鸡犬不宁吗,你真的就这么想让一个已死之人连最后在人间的日子都不得安宁吗,你难道就不担心会招致天谴吗?”
我咆哮着怒吼着,在场之人也纷纷加入了谴责的队伍。
“是呀,太过份了,都说死者最大,居然敢在这样的日子里闹事,真的是太嚣张了。”
“不就是比别人多了几个臭钱吗,还不知道是怎么坑蒙拐骗偷来的,这种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何止报应,我看这种人死了也会被人刨坟曝尸。”
......
顷刻间各种愤怒诅咒之语层出不穷,相比众人的义正言辞,淳于纯的状态越发释然,她的脸上洋溢着戏谑的笑容。
淳于纯无视众人的咒骂,她环抱着双手轻摇慢晃的走到莫离的跟前。
“莫离,你看各个正义感爆棚,如果愤怒能够形成一道水流我怕我已经被淹死了,不过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秦伯父怎么说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爷爷,我都这么羞辱他了,你怎么也不站出来替他辩解咒骂我一番啊。”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始终站在一角紧咬下唇的莫离的身上。
“啊,对了,你怀孕了所以你不能激动,”淳于纯好似唱着独角戏一般自说自话,她突然露出歉疚的表情:“不好意思啊,都怪我太激动都忘了这个茬了,快让我看看刚才有没有被我害的动了胎气。”
说着淳于纯一把拉过莫离的左手便要号她的脉,岂料莫离一把甩开了她手,紧紧握着左手向后退了两步眼含泪光的瞪视着她。
“怎么了吗?”淳于纯假意不解的看着莫离继续道:“你放心,我可是得到老中医的真传,各种疑难杂症我一号便知,更何况喜脉这种寻常脉象,你现在不敢让我号,除非...”
淳于纯顿时冷下了语气目光中更是写满了肃穆与威严,所有人不自觉的皆竖起了耳朵等待着淳于纯这短暂的停顿后的话语。
淳于纯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根...本...没...有...怀...孕。”
“淳于纯你胡闹够了没有。”秦天与我一同炸开。
“是我在胡闹还是说这就是真相,一号便知,莫离你敢吗?”
莫离颤抖抽搐着,她紧握着双拳压抑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噙满泪光的眼睛斜视着淳于纯。
她紧咬着牙艰难的说道:“淳于纯,你真的这么恨我吗,一定要致我于死地,一定要将我生吞活剥曝露街头吗?”
大厅内方才的喧嚣嘈杂瞬间无影无踪,所有人出奇的安静,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对眉目秀丽形态相当的二人。
淳于纯收起了戏谑的笑容,她此刻的目光幽然暗淡,她迈开了步伐再次靠近莫离。
“纯。”顾雨童突然大叫。
淳于纯淡淡的看了眼顾雨童,微微的抖动着唇角,她没有停止步伐。
“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你苦心经营步步坚忍涉陷不就为了这天吗?现在就差一步最后一步你就大功告成了,怎么退缩了害怕了后悔了。”
淳于纯逐渐增大的音量,听得在场之人云里雾里,只是莫离脸上的表情逐渐的扭曲,她掩面痛楚的退到墙上呜咽的哭出了声。
“你在说什么,什么步步涉陷,什么苦心经营什么就差最后一步就要大功告成,淳于纯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天的目光变得痴傻他的脚步开始凌乱。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离你告诉我,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莫离震颤的身体抖动的越发剧烈,淳于纯无情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势要片下她生生的血肉。
淳于纯发出阴冷的声音:“莫离最后的一步棋是要你自己走,还是我帮你完成。”
莫离紧紧地抱住了头用力摇晃着,她靠在墙上滑落到地上,她大声叫嚷着乞求着:“够了,求你了不要说,不要说啦,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秦天吧。”
秦天冲到了莫离的跟前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
“莫离,你到底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啊,你为什么要求这个冷血的人,你有什么理由要求她啊?”
莫离仰起沾满泪水的脸颊哀求着秦天:“求你不要在问了,我求你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有什么错。”
淳于纯的声音好似从天而降的惊雷,再次颤动着所有的人。
“纯。”
顾雨童再次急切的大叫道,淳于纯始终没有理会他。
“你不过是让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你有什么错,这个人害的你家破人亡害的你遍尝人间百态,你有什么错,你恨他恨他全家人,他们靠着害死你父母所得到的肮脏的钱财过着奢华无度的生活,你有什么错,凭什么他们可以享受齐乐乐融融的生活,而你只能独自一人孤苦无依,报复你当然应该报复,不仅要让凶手得到应有的下场,还要让他的家人一起陷入深渊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让他们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淳于纯犹如念咒语般一气呵成的话语,犹如炸弹一般轰然炸开,炸的在场之人里焦外嫩。
秦天神情异常的激动,他不住的揪着头发模样渐入痴狂。
“淳于纯你究竟在说什么,你到底还要疯到什么时候,是我秦天对不起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我求你了不要再玩我了,放过我和莫离吧。”
“不要再说了,求你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此时的莫离犹如一粒粉尘低至了尘埃之中,她痛苦挣扎着,她想逃,哪怕逃至黑夜之中,哪怕此生再也不见黎明。
“淳于小姐,请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秦天的母亲从我的手中挣脱开,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她通红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目光,她想知道真相。
淳于纯转身看向秦天的母亲幽幽的说道:“18年前,也就是在莫离和烨被绑架后的第三个月,莫离的父母在回家的途中因为刹车失灵发生了车祸导致车毁人亡,而当时他们雇佣的司机临时有事请假,因此很幸运的避过这一场灾祸,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年那位司机就以全额的方式在朦城买下了一栋价值150万元的房子,不仅如此这位司机好像至那场车祸之后得到了神灵的眷顾,不仅一夜暴富还从此顺风顺水。
开公司投资产业可谓财运滚滚,而他的雇主的小孩可就惨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导致她一蹶不振,小小年纪就多次萌生自杀念头,好不容易一次次的从死神边逃开,又犯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直到有一天一个傻瓜闯进了她的生活。”
淳于纯注视着我继续道:“那个傻瓜后来又介绍了一个傻瓜给她认识,这位新认识的傻瓜居然对她一见钟情,原本对他毫无兴趣的她在一次偶然中发现这个傻瓜的父亲竟然就是当年受雇于自己父亲的那个司机,当这个傻瓜一次次的提及他幸福美满的家庭时,她积聚的仇恨终于爆发,她决定复仇于是答应了跟他交往,她从他的口中获知到关于他父亲所有的信息,然后一个个的加以阻止和破坏。
从那时起司机的人生开始急转直下,投资的项目不是被中途终止要不就出现质量危机或者根本就是空头项目,公司陷入危局不说,还因此欠下近一个亿的高额债务,司机得知白卒的势头很好决定将自己最后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上面进行一搏,可惜啊天不随人愿,或者说有人根本不想让他如愿,白卒又爆发危机了。
不过在白卒危机只是苗头的时候,他想到自救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和朦城最大的财团的千金也就是我结婚,可惜他老人家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遵循自己意志儿子竟然爱上了自己亲手害死的雇主的女儿,而且雇主的女儿居然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以至于自己犹疑不定的儿子最终背弃了自己。
同时间“轰”白卒变异现象一夜之间铺天盖地涌向朦城,白卒的价格从之前堪比的黄金的价格跌至遗落满地无人拾的窘态,而另一方面一直未有动静的债务账单齐齐扑向他,本有一线生机的他却被他那位被爱冲昏了头脑的儿子生生的夺走丢弃,正所谓,福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近邻,更何况因为婚约的事情他还得罪了淳于家族,还有谁肯在帮他,他不死,还有路走吗?”
“啊...啊...啊...”
秦天惊天动地声嘶力竭的咆哮声撕裂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所有人目露恐惧的看着秦天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莫离,秦天的母亲终于无力经受这突如起来的打击她晕倒在了我的手腕间,我瑟缩着双手不敢动弹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的不让双手颤抖它们仍然不听使唤的剧烈的抖动着。
在源源不断惨叫声中,我们目送着用力的掩着耳朵冲出殡仪馆的秦天,没有人阻止他也没有人提醒他,他的父亲遗体还未火化还未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