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纬来自于现代,他当然知道技术决定生产力这样的道理,所以视这些工匠如珍宝,不像其他人那样,当这些人只是奇技淫巧,熟练工种而已。
刘纬不惜血本,最终成功招揽了三百余名工匠,他又在江阳县内选择一些比较灵透的孩童数百人,充为工匠学徒。就这样,兵工厂建立起来了!
当然,初步组建起来的兵工厂,还并不能有大量的产出,这还需要个时间和过程,但良好的基础是打下了。刘纬还选择工匠中的一些佼佼者,对他们进行了一番管理和技术类的培训!
这一段时间,刘纬一直忙于兵工厂的建设工作,而法正等人则带领新军进行训练,江阳县的所有人,一直都在按部就班忙碌着,但在泸水下游的江州,却出了大事!
沈弥、娄发和甘宁举兵,公然打出了清除佞臣赵韪的口号,但却一直没有任何行动,直到赵韪反叛,被击败退往江州的消息传来!
他们之所以没有任何行动,是因为荆州方面没有行动!蒯越所说的五万大军屯驻秭归的情况,事后经过调查,发现竟然是假的,秭归只有不到一万驻军而已!
沈弥等人,即便是武夫,到这时也懂了,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这一切都是赵韪阴谋利用他们而已!而荆州方面,也并没有打算入蜀的心思,更没有招揽他们的诚意,一万驻扎在秭归的兵力,无非是为了防止益州乱兵和难民流入荆州的保险措施!
“皓首匹夫,安敢欺我!”沈弥被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事已至此……如之奈何?”娄发在一边,有些怯怯地问道。
“举旗之计,皆出尔之谋,今何问我也!”沈弥气不打一处来,埋怨娄发道。
娄发心里也委屈,虽然举兵造反的谋划是自己提出来的,可你沈弥也同意了啊,拿大主意的还不是你!
“为今之计……降荆州可也……”娄发只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
“荆州无诚意,我等岂能投之?”沈弥依然是气哄哄地说道。他的意思很明确,之前承诺的高官厚禄,都是一场骗局,现在去投奔,荆州方面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最关键的是,沈弥恨荆州蒯越忽悠自己,美梦一场空,他很失落,更有一种被骗以后,恼羞成怒之感,所以现在的他根本不愿再归顺荆州了。
“兴霸,汝何不言也?”转而,沈弥见甘宁一言不发,询问道。
甘宁此时,心里更气!当初他便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怀疑过荆州的诚意不足,可沈弥和娄发却不听自己的规劝,执意造反。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局面,他也有些无奈,更对沈弥娄发二人互相推诿的行径,打心底厌恶。
“愚以为……吾等应待机而动,不可轻率!”沈弥问了,甘宁也不好再沉默下去,便这样回复了一句,虽有敷衍的味道,但其实甘宁的这个说法,是明智的选择。
三人率领五千人马虽然不多,但鱼腹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扼据于此,固若金汤。荆州兵进不来,益州讨伐部队也很难打过来,的确应该留在这里,伺机而动。
“兴霸此言差矣,乱世不求一逞,何为大丈夫也!”沈弥立刻反驳了甘宁,话里的意思是说他胆小,不像个男人。
甘宁听完,脸都红了,不是羞愧,而是气愤!他恨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跟这么个二百五混在一起了!
“军中粮草不足,何以待机而动?不如降荆州也!”娄发的职务是行军主簿,他说的情况倒也是客观存在的,但他依然坚持归降荆州的建议。
“不可!荆州不可降也!”沈弥再次否定了娄发的建议,语气十分坚定,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是苦于自己实力不足,才五千兵马,不然以他的性格,非得去攻打荆州不可!
“如之奈何?”娄发见沈弥固执己见,也没辙了。
“赵韪老儿,今兵败退往江州,彼发迹之地,甚是富庶,吾等应举兵攻之,一雪前耻!”沈弥想了想,竟然作出这样一个决策!
娄发和甘宁二人一听,都有些惊讶!军中粮草不足,还要主动出击,这怎么可能实现?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粮怎么打仗!
“少粮,奈何?”娄发连忙问道。
“出兵,即有粮也!”沈弥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沈弥的决策虽然让人不可思议,但他是拿主意的人,下了决心,谁也拦不住,第二天,五千兵马便在三人的带领下,沿江向西开进了!
这一路上,此五千人马,简直比赵韪叛军做得还要过分,烧杀淫掠,无恶不作,这就是沈弥说的出兵就有粮的原因,他早就想好了,靠一路去抢,获得粮草!
对于士兵坏法之行,甘宁看不过去,想阻止,沈弥却不让。他的理由是,粮饷缺乏,士气不高,可任由士兵寻乐,以激励士气!甘宁当时觉得,沈弥这个人,简直是不可救药的混账!
五千军水陆并进,数日后,抵达了江州,却发现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防范,似乎是一座空城!在沈弥等人顺利进入江州城后,抓到了一名小吏模样的人一问才知道了真相!
原来赵韪等败军退回到江州后,部将庞乐和李异觉得继续跟着赵韪混,到头来肯定是死路一条,便找了个机会,把落魄的赵韪杀了,提着他的人头,去成都乞降了!
而江州百姓,听说巴东叛军杀来,一路无恶不作,吓得纷纷举家逃离了江州,甚至连巴郡太守和江州县令也跑了!整个江州,几乎成了一座空城,这才让沈弥等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未动刀兵就占据了江州,但摆在沈弥等人面前的现实却很残酷!江州百姓逃亡,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叛军四处搜刮,也没有什么收获,大军还是随时有断粮的危机!
江州是一座大城市,在蜀中仅次于成都,又是巴郡的核心,原本占据了这里,沈弥都可以裂土称王,建立属于自己的割据势力,可现在,如果继续困守于此,早晚饿死。无奈之下,沈弥下令,放弃江州,继续沿江西进,一路上缴获粮草,以供军用。
就这样,五千叛军数日内,水陆并进,连克江津、符节等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几成废墟!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原本是官军,转眼就会变成乱兵,只要手里有武器,欺民害民的事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在乱世里,老百姓是最苦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遭殃。
这一切,甘宁其实都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自己本身就是贼寇出身,当初他虽然名义上是劫富济贫的好汉,但干的也是打家劫舍的行径,虽然不欺负普通百姓,但那些豪强富人却对他恨之入骨。
如今的叛军,见钱就拿,是粮就抢,稍有抵抗,就杀人害命,所作所为,比贼寇还要过分。但甘宁却没法阻止,一方面是因为沈弥的故意放纵,另外他自己贼寇出身的历史,也让甘宁难以启齿。
见西征路途如此顺利,沈弥这个家伙竟然志得意满,在收编了将近五千沿江驻兵的基础上,手握一万余兵的他,腰杆也逐渐硬了起来!他下令继续沿江西进,一路抢掠收编,妄图一鼓作气,打到成都!推翻刘璋,自己做益州牧!
两千水军和近万步军,水陆并进,离开了符节县,兵锋所指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刘纬所任的江阳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