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御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这些过往历历在目,但不知不觉间,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北安候府书房内,晴深缘微微低着头,汇报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
路清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脸上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在晴深缘说完后抬了抬眸子。
“哦?也就是说,这些天我们没有任何收获不过,还钻进了别人设的套,赔进去不少人,损失了眼线,还顺便彻底暴露了一下我们自己的身份?”
晴深缘没有辩驳,直接跪了下来:“阿梦办事不利,请主人责罚。”
路清眼神晦暗不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阿梦啊,从我在拍卖会把你买回来到如今,已是有些年岁了吧?”
“五年零七个月。”
路清笑着:“啊,也不短了,不过自从你跟我起,我似乎,从未罚过你。”
“是属下辜负了主人的厚爱,是阿梦办事不利,阿梦任何惩罚都可以接受,只求主人不要赶我走。”
路清起身,越过桌子走向她,他将手轻轻地按在晴深缘的肩上。
“我怎么舍得赶你呢?你这么漂亮,我都不忍心罚你啊。”
“主人,对不起。”
路清拍了拍她的肩:“嗯……实话实说,其实你已经很棒了,厉承御他们为了找出内鬼,竟然使出了这种办法,我都尚未想到,起来吧。”
“是。”
“我去看看大哥,你下去领罚吧。”
路清嘴上说着不忍心,但却也只是说说,晴深缘并不意外,他若是真会被她这张脸所迷,那才是怪事。
“是,属下告退。”
“对了,那个林珏。”路清轻笑着,“你可一定要给我找到,要活的。”
晴深缘道:“主人放心。”
林谨看着她身后渗血的衣襟,微微皱了皱眉。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受罚。”
晴深缘拿着一坛子酒喝着,林谨来了她也只是看了一眼。
“来看笑话?”
林谨嗤笑道:“我有什么资格笑话你?”
要说,这些年他受罚的次数,可比晴深缘多多了。
“不去上药?”
晴深缘无所谓道:“死不了,疼疼长记性。”
林谨被这话给逗笑了,掏出一瓶要给她,在晴深缘开口拒绝前道:“公子给的,拿着吧。”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晴深缘眼中少有的那一丝情愫。
“谢了。”
林谨一直好奇,晴深缘到底喜欢上了公子什么,对于跟了路清十年之久的林谨来说,他对于晴深缘的这种感情觉得很莫名其妙。
对于路清,林谨有绝对的忠诚,却也有很大一部分的畏惧,这个主子,当真就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上一秒还对你和颜悦色,下一秒就可能给你一刀。
这样的人,忠诚可以做到,但爱慕之情……
除了被其外表所蒙蔽的慕颖然外,深知他真正性格的人,林谨怀疑晴深缘是不是哪一方面不大正常。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公子?”
晴深缘闻言一顿,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林谨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一不小心竟然问出来了。
就在他晃神儿的时候,晴深缘忽然将那省下的半坛酒直接倒在了自己伤口上,随后丢下坛子,一言不发的走了。
林谨愣了愣,看吧,喜欢上路清的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路清自从回来的这两天先后见了不知多少人,升官嘉爵,自然门庭若市,路庭筠自己偷闲不接待,就把他给推出去,都是些巴结奉承,好不无聊,但奈何为了以后又不能都给吃闭门羹。
前面应对着这些人,后面又要安抚慕颖然。
其实慕颖然倒是很好弄,就是他那个哥,让他头大,在军营时冷嘲热讽,不是说什么慕斯容君子之风?
可见鬼去吧!
“路清!”慕颖然隔着老远就朝着他挥手,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
“颖然。”
“你回来的这两天,都没有来看我。”慕颖然的语气中有些小小的责怪。
路清好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这个情况,我怎么去看你呢?你哥哥大概都不会让我进你家门吧?”
“才不会呢!”话虽是这么说,但慕颖然心中也是把不准。
她这个哥哥,对待自己家人,尤其是她这个妹妹,可是极其粗暴不讲理的,但对于大部分的外人还是很和善的,然而很显然,路清不是家人,却也排除在大部分的外人之内。
路清:“好啦,走吧,是我的错,最近太忙了,走吧,今天带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慕颖然这两天在北安候府外就没进去过,要是被那些朝中的官员看到,指不定会在她哥面前怎么说呢!
慕颖然其实挺烦朝廷中的那一套的,她家每一次在哥哥出军归来时家中都会涌入一群须臾奉承的人,那些话听久了她都能背下来。
其实,在这段感情中,慕颖然是处于被动状态的,对于这一点,她也未尝不知。
但她也可以理解,路清有种种的身不由己,她明白的,也甘愿等。
檀柚揪着花灵的耳朵,不顾她的反抗。
“你说,你到底跟你家的那个笨蛋王爷都说了什么,嗯?”
“哎呀!你竟然敢揪本花的耳朵!放肆!”
檀柚:“又和宫里的哪个娇公主呆久了?少废话!从实招来,不然我给你揪掉了!”
花灵捂着耳朵,瘪瘪嘴,本花这么可爱,檀柚竟然她揪耳朵!真是放肆!哼哼!
“栀夏告诉你的?那你应该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檀柚抱着双臂冷哼一声:“我说最近那个笨蛋王爷怎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是你,够可以啊你,那些破话本都给了你什么熏陶?”
“那我能怎么办嘛!”花灵嘟嘟嘴,“王爷问起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嘞,你身为最老的那位老女人没有成婚总要有个理由吧,而且你又没回草原。”
“你说谁是老女人呢!”
“喊什么呀,”花灵捂了捂耳朵,“按你的你的身份说的嘛。”
檀柚:“所以你就给我冠一个克夫的名声?”
“我……怎么了嘛?”某只小花精由于心虚,所以声音也越来越小。
檀柚指了指自己:“还老女人?”继而又指了指花灵,“喂,你可别忘了,你的年龄可是比谁都大的!”
花灵一叉腰:“我才没有!我虽然厉害但是我可爱啊!”
檀柚鄙夷道:“谁说你厉害了?”
“我年龄才不是大呢,按照来到人间的时间来算,我才不到十岁呢!我修为高但是我可爱呀!”
明枫和飞寻无奈的看着这两个幼稚鬼的整个吵架过程:“啧啧,檀柚这是被栀夏给传染了吗?”
飞寻:“这关栀夏什么事?”
“栀夏吵架就是这么幼稚啊。”
“栀夏幼稚吗?”
“幼稚啊。”
“……”
檀柚冷哼一声:“不过话说回来,这要说老,你家的那个笨蛋王爷才是老呢!晚成婚的老男人!”
花灵炸毛了,差点没直接跳起来:“你胡说!我家王爷最好了最好了!一点都不老!要说老,你都不知道大王爷几十岁了!你这个大棒槌!”
檀柚:“……你说我什么?”
在花灵的眼中,她家王爷最最好了!谁都不可以说的,说的人都是棒槌!
飞寻:“明枫兄啊,你就不无聊吗?”
明枫摇摇头:“何止是无聊啊,简直是没劲儿透了。”
飞寻讶然:“那你还看?”
明枫长叹一口气:“没办法,得为咱们得营生找素材啊。”
飞寻拍了拍明枫的肩:“想不到明枫兄对于咱们书铺这么上心,那你继续,我先溜了!”
明枫摆摆手,继续看这场无聊的吵架现场,下一回的内容他都想好了,在加深一些,把檀柚写成心仪王爷的对象,牺牲檀柚,从而使这个故事更加丰满一点……
厉承御正在和慕斯容聊着事儿,忽然间打了个喷嚏。
“豁,这是第几个喷嚏了?你不会是受凉了吧?”
厉承御:“才没有,难道说……是有人在想我?”
慕斯容还没说什么,厉承御又自顾自道:“肯定是我家小王妃,哎,我一不在她身边啊,她就可想我了,见笑见笑哈。”
慕斯容:“……”
这能忍?就你有老婆?他不光有老婆还有儿子呢!
于是,御王爷和慕将军开始了你来我往的——男人之间的对决。
刚进来的沈淼淼默默的退了出来。
“夜麟卫?”
“是,启禀皇上,微臣已查到夜麟卫的存在,今日也探到其所在的具体位置,只可惜最终办事不利打草惊蛇,还请皇上赎罪。”
“哼,果然啊,”厉承澜冷笑道,“我就是,他怎么会没有后手呢?朕这个位子,他怕是已经肖想了很久了!”
旁边的香炉被打翻,厉承澜浑身戾气十足。
“皇上息怒。”
“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明明朕才是天子,却处处被他压着,就连朕的子民,朕的母后也都向着他!”
路清:“皇上息怒,皇上永远是皇上,御王爷他,本就善于蛊惑人心,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养私兵……”
厉承澜忽而一笑,似乎冷静了下来::“皇兄向来心思缜密,这倒也不足为奇,不过路清,朕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路清:“臣定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