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择一转身后，余岁安已经将鞋穿好了。
“合适吗？” 顾择一问。
“嗯，差不多。”余岁安说。
顾择一将余岁安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挺帅的。”
“我穿什么不帅？”余岁安一脸嘚瑟。
“是是是，”顾择一点点头，“小鱼儿穿啥都帅，不穿也帅。”
“操...”余岁安笑骂道，“衣服短裤我明日洗一下，鞋我就懒得洗了，一起周日带给你吧，袜子内裤就算了，我穿过了，就自己留着吧。改天请你吃个饭。”
“不用，”顾择一说，“你都留着吧。”
余岁安：“别别，你这个大少爷的东西，这一身加起来最少得好几千，我要真穿着，身上痒。”
“我说真的，”顾择一强调，“我衣服多，鞋也多，再说我不是说了吗？这鞋我穿着挤脚。”
余岁安啧了声：“算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
“我送你下去。”顾择一说，“免得你一会出门碰见我小姨又尴尬。”
余岁安点点头。
顾择一抢先把两个袋子拎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客厅里空无一人。
顾择一开门领着余岁安出去。
二人出了楼门，顾择一一眼就看到了余岁安送货的电动车：“你的？”
“嗯。”余岁安应了声。
余岁安从顾择一手中接过塑料袋：“行了，你上去吧。”
顾择一走到电动车边，见电动车车座上全是雨水：“操，刚才忘了拿点纸出来。”
“没事，”余岁安说，“用手......”
话还没说完，顾择一长腿一跨坐上了车座，前后晃动了几下屁股。
“卧槽！”余岁安一脸不解，“你干嘛？”
顾择一下车，用手摸了一下，咧嘴得意笑道：“干了！我聪明吧？”
“操...你他妈傻逼吧？！”余岁安骂道，“你这样裤子不全湿了吗？”
顾择一嘿嘿笑了起来：“没事，我一会就上楼睡觉了。”
余岁安一脸无语。
“行了，快回吧，”顾择一拍了拍余岁安手臂：“这么晚了，回家记得赶紧洗个热水澡。”
余岁安发现他拿这个北方傻汉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长叹口气，上了车。
“走了啊。”余岁安回头说道。
“嗯，慢点啊，别又摔了。”顾择一笑道。
“妈的，就不能盼我点好？”
顾择一笑了起来：“到家说一声。”
余岁安油门一拧，电动车迅速离去。
顾择一在原地站了好久，余岁安背影都消失半天了，他还在傻呵呵地笑着。
片刻，他觉得屁股那里湿湿的，打了个寒颤，骂了声“操”，这才转身上楼。
下过雨的半夜，空气闻起来有一股淡淡地泥土芬芳。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水面映照万家灯火而出的五彩斑斓。
余岁安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笑了一路。
好开心啊。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是因为顾择一的一举一动吗？
是吧......
他说他是怪物。
顾择一就说自己是变态。
哈哈。
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
“哎哟，吓我一跳。”顾择一一进门就看见周红笑看着他。
“怎么不留人家过夜？”周红一脸八卦。
“小姨，你正经点！”顾择一红着脸说。
“过来帮我洗碗。”周红冲他勾了勾手指。
顾择一乐呵呵地跟到了厨房。
“鱼钓到了吗？”周红开门见山。
“什么钓鱼？”顾择一不乐意了，“咋说得这么难听？你大外甥还是个纯情少男呢。”
“可拉倒吧！还纯情少男，我看你就是霸道总裁。”周红乐得差点摔了个碗，她沉着嗓子，学着顾择一之前的语气，“跟我进来！”
顾择一窘得满脸通红：“周红女士，你要再胡说八道，你就自己洗碗吧。”
“好好好，不闹了，”周红妥协了，“小姨问点正经的。之前不是说他和你前桌是一对吗？”
“都是误会，我前桌就是个淫贼，大直男。”顾择一说。
“那这个小余呢？”周红问，“他跟你一样，喜欢男生吗？”
周红如今已经能十分坦然的跟他讨论这些事了，有时候在街上或者在电视上看到个帅哥还会主动问他是不是gay，几次差点逼疯他。
顾择一想了很久，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不是吧......”
“啊？”周红十分惊讶，“那你这不是注定要受伤？”
“没事儿，”顾择一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没有非要跟他发生点啥。”
“你可得悠着点啊。”周红叹了口气，“别伤了自己，也别伤了人家。”
“我知道，”顾择一接过周红递过来的一个盘子，擦干净，放进消毒柜中。“不过，小姨，他真的挺好的。”
周红沉默片刻，才说：“小姨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他如果喜欢你的话，他好才有意义，不然，他的好就是别人的。”
“嗯。”顾择一应了声，他突然听见客厅里有声响动，伸头看了一下，发现是小姨夫在外面找什么东西。
“小姨夫？”顾择一喊了声，“你还没睡呢？”
“啊，我找一下打火机。”小姨夫说。
余岁安洗完澡才想起还没跟顾择一报备，赶紧拿起手机，才发现顾择一已经在支付宝上发了好几条消息。
【顾择一：到家了吗？】
【顾择一：这都多久了，你就算骑儿童扭扭车也扭到家了吧？】
【顾择一：小鱼儿...】
【顾择一：喂，幺幺零吗？我同桌小鱼儿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游到哪个鱼塘去了。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下好吗？】
【顾择一：你不会真又摔了吧？】
余岁安抱着手机乐了起来，飞快给顾择一回了信息。
【余岁安：你是傻逼吗？】
【余岁安：到了，刚洗澡去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顾择一：准备等你给我说完到家后就睡，晚安。】
【余岁安：晚安。】
余岁安放下手机后，看了眼自己脱在床上的衣服和地上的鞋子。
鞋子很新，顾择一应该真的只穿过两三回。
他伸手拿起t恤，摸了摸。
有钱人家的少爷衣服就是不一样，就算只是摸一下，也能立刻察觉出跟他在批发市场里买的50块钱两件的t恤不一样。
他挠挠头，心里做着挣扎。
片刻后，他决定了，拿着t恤和短裤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间，把两件衣服手洗了一遍，晾到了他房间里的阳台上，又拿着一包湿纸巾把顾择一的鞋仔细地擦得干干净净。
他自己的湿衣服就泡在水里，准备明天再洗。 忙完之后，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余怀安看着这一切，终于安心了。
这些东西，他是一定要还的。
他不喜欢收受别人的好意，再者这些东西要是被陈丽萍看见了也麻烦。
好在这段时间陈丽萍都没回家，不知道又跟她哪个男朋友出去玩了。
不然他洗衣服都不方便。
他躺到床上，迅速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外面太阳很大。阳台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他收起来，仔细叠好，放进衣柜，鞋子也藏到了床底。
洗漱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个梦。
是他以前经常做的梦。
梦里，他一个人站在江边，身后有人用尖利的声音在背后骂他是个怪物，他很想反驳，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开不了口，转不了身。
直到顾择一出现在他身边。
顾择一裸着上身，抓着他的手腕。
“我是怪物，你不怕我吗？”他问。
“没关系，我是变态。”顾择一脸上笑容灿烂，拉着他离开江边，走到一家小超市门口，进去给他买了一包八宝糖，拆开，从里面找出一颗橙子口味的递给他。
顾择一说：“我妈妈说了，不开心的时候吃颗糖就好了。”
余岁安看着镜子中满嘴牙膏泡沫的自己，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这段时间跟这个傻逼在一起混太久了，都开始梦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