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于慧娟进了教室。
顾择一一直埋着头,不想让于慧娟看到他脸上的伤,懒得去应付了。
杨赛几次回过头来,明显有话想问顾择一,但看到顾择一脸上冷冷的表情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下了课,云海呼朋引伴地带着一群人去厕所抽烟,但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显摆一下顾择一送他的新鞋。
云海就是这种人,猪窝里放不住萝卜。
每次一买新鞋,不出三节课,全班人都得夸一遍。
顾择一不想再被杨赛的眼神折磨,也去了厕所。
尿完后,顾择一走出厕所,一群男生站在洗手池边抽烟,烟雾缭绕的。
“一哥,怎么样?”云海凑到顾择一身边。
“什么怎么样?”顾择一洗完手回头问。
云海把脚抬起来晃了晃:“鞋啊,我穿着好看吗?”
“好看。”顾择一看也没看。
“云海,来根烟。”四班一个男生从厕所里间走了出来。
“操...”云海有些不乐意,“你小子天天问老子要烟。”
“哎呀,赶紧的!”对方说,“明天给你带一包。”
“我信你个鬼!”云海一脸不屑地把烟盒扔过去,“你这话说他们大半年了,你一根烟老子都见不着。”
对方嘿嘿笑着,拿了根烟又把烟盒里扔回来。
顾择一余光瞥到云海这烟是余岁安常抽的红南京,问:“你怎么也抽这个?”
“这我哥的,”云海笑了笑,“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装错了吧。”
“哦,”顾择一应了声,“给我一根。”
“啊?”云海非常惊讶,不仅是云海,七班其他几个人都望了过来。
“怎么?舍不得啊?”顾择一问。
“不,不是,”云海说,“你不是不抽烟吗?”
“现在想抽了。”顾择一说,“给吗?”
“给给给,”云海乐了,“我一哥要烟谁敢不给?这一盒都给你了!”
“谢了。”顾择一接过烟,云海凑过来给他点火,他吸了一口,果不其然,又被呛到了。
“卧槽,一哥,你慢点,”云海急忙去拍他背,“你没抽过烟就别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择一又咳了几下,才说:“没,没事。”
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有点丢人,他又解释道:“以前也抽,只是很久没抽了。昨晚喝酒嗓子又有点不舒服。”
“哦,”云海应了声,看着顾择一淡淡地表情想了想,又把他领到角落,低声问,“一哥,你是不是跟我哥还没和好啊?”
顾择一楞了楞,然后笑了笑,“我俩没事儿,别瞎猜。”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又踩了踩,把烟盒还给云海,转身走出了厕所。
余岁安一个上午都没来,看来这回真是惹恼了他,别说做朋友了,就算是普通同学都做不了了。
以后见面了估计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了一个。
顾择一中午没跟云海们一起去吃饭,云海想得多,一心想帮他和余岁安和好,总在他耳边劝他。
他也懒得解释了,只好躲着了。
想起来也是好笑。
余岁安躲他,他躲所有人。
顾择一没地方去,一个人跑到了情人湖边,打算坐一会,好好冷静一下。
一整个上午,他脑瓜子都是嗡嗡的,课也听不见去,树也看不下去。
来的路上,他进了家小卖部,本来只是想买瓶水,结账的时候又看到了玻璃柜里的烟,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了小卖部,手里还拿着一包红南京。
他坐在湖边,手里无意识地转着那包烟,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余岁安嘴里叼着烟坏笑的样子。
余岁安说他买烟只买这一种,说这个柔,好抽。
好抽个鬼,呛老子两回。
顾择一又盯着烟盒看了会,终于拆了烟,从里面拿出一根。
叼了一会,才从兜里拿出余岁安送的打火机,点燃了烟。
这一回,他学乖了,只小小地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他记得陈晨说过,抽烟要先把烟吸进嘴里,然后微微张嘴,吸一口气,这样烟才会进到肺里,才能用鼻子冒烟,或者用嘴吐出一柱烟雾。
又试了几次,顾择一终于找到了要领,至少没有被呛到了。
肺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但心里却舒服了很多,他一直都觉得红南京的烟雾有一股香味,好像别的烟都没有。
他被自己吐出来的带着淡淡香味烟雾围绕着的时候,恍惚间觉得好像余岁安此刻就坐在他身边一样,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冲他坏笑。
*
“行了,”江哥喊了声,“再打我这沙包要漏了。”
余岁安扶住沙包,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的t恤早已被汗水浸湿。
“哪来的这股邪火?打他妈两个点儿了?吵得我脑仁疼。”江哥扔了瓶水过来,“要不要聊聊?”
怎么聊?聊我被一个男的强吻了?
余岁安拧开水,一口干了,然后摇摇头问:“中午吃什么?我洗完澡后去买菜。”
“随便,”江哥见他不想说,也不打算问了,转身往柜台走去。
又站了一会,余岁安气息平稳了下来,他拿起毛巾擦了把汗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后,他出了拳馆往菜市场走去。
随便买了几个菜后就回去开始做饭,一个小时不到,他就做好了四菜一汤。
“江哥,吃饭了。”余岁安喊。
他厨艺一直都很不错,陈丽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指使他做各种家务,家务做得不好要挨打,做得慢也要挨打,饭做得不好或者慢也是这样。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余岁安才养成了这种做什么事都又快又麻利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