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身旁还站着中年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
她叫戴婷，原先是顾天的秘书，前两年两人确定了关系，本来都已经准备领证了，但顾择一闹了一回，这事儿便搁置了下来。
戴婷见父子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劲，笑着上前拉了顾天一把，打圆场道：“你这个人，明明天天在家想你儿子想得长吁短叹的，为了来陪你儿子过个年，手头工作都放下了，结果见面了又这个德行。”
顾择一没说话，他对戴婷仍旧抱有敌意，但他不想在余岁安面前跟他们起冲突，他不想让余岁安尴尬。
顾天看了一会顾择一，问：“不请你老子进去坐坐吗？”
顾择一站着没动，没有要请他进来的意思，直到余岁安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才侧了身子，把顾天和戴婷让进来。
两人进屋坐在了沙发上，顾择一大喇喇地往小沙发上一躺。
余岁安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默默叹了口气，去冰箱拿了三瓶水过来，往一人面前放了一瓶：“叔叔、阿姨，喝点水。”
顾天看了看余岁安没说话，倒是戴婷笑意吟吟地说：“谢谢你呀，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叫我小余就好，”余岁安说，“你们聊，我去屋里呆会。”
“好，”戴婷应了一声。
余岁安转身进屋。
“阳城学校的同学？”顾天问。
“不是同学，”顾择一说，“是男朋友。”
屋里的余岁安：“......”
顾天眉头跳了跳，但终究是没说什么：“不打算回北京了？”
“回去干嘛？”顾择一问，“不是你叫我滚的吗？”
顾天又沉默了。
“择一啊，你爸爸当时是在气头上，你别放在心上。”戴婷又出来打圆场。
“这是我跟我爸的事。”顾择一看着戴婷。
戴婷有些尴尬，笑了笑，没再说话。
“你怎么跟你戴阿姨说话的？”顾天有点恼了。
戴婷急忙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发火。
顾天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小子就是你朋友圈里给你做饭的人？”
“他不是那小子，”顾择一看着余岁安，“他是我男朋友，他叫余岁安。”
顾天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行，你男朋友余岁安。”
顾择一又不说话了，从容地扣着手指甲。
“听你小姨说，”顾天硬着头皮开口，“你在阳城考了全市第一？”
“嗯，”顾择一应了一声。
顾天点点头：“没有影响学习就好。”
顾择一垂着头，又不吭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去看看乐乐，”顾天站起来，“你陈叔叔和陈阿姨也来了，一会去打个招呼。”
“哦。”顾择一敷衍地应了一声。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个年夜饭吧，”顾天说完走到门口顿了顿，“记得把你男朋友也带过来，大过年的。”
顾择一楞了楞，有点不明白顾天的意思。
顾天没再说话，只走了出去。
好半天后，顾择一才回过神来，回头发现戴婷还没走，他看了戴婷一眼，有些不爽。
“择一，”戴婷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我跟你爸爸商量过了，我们决定不领证，也不办任何仪式了？”
“什么意思？”顾择一楞了楞，“这又是什么？”
“这是我和你爸爸签的协议，”戴婷说，“你看看，协议内容是你们顾家的所有财产都属于你和顾青乐的，即便我将来生来下小孩也没有任何继承权，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份检查报告，证明我根本没有生育的能力。”
顾择一看着戴婷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我知道你对你妈妈的感情很深，”戴婷继续说，“你爸爸也是一样，在他心里，你妈妈是不可取代的。我从刚认识你爸爸时就看出来，这么多年，他从未变过，我心里也没有任何不满。相反，我还挺欣赏他这样重情的，我们两个人都这把年纪了，其实只是想互相搭伙过个日子而已，我们也不求别的，只希望我们的选择不要伤到你和乐乐。所以......阿姨希望你也能为你爸爸好好想一想，他一个人单了这么多年，真的是挺难的。”
顾择一不记得自己听了这话后回复了什么，只知道回过神时，戴婷早已走了，余岁安站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头，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抚摸着。
“小鱼儿，”顾择一声音低沉。
“嗯？”余岁安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很混蛋，很自私啊？”顾择一问。
“你会这样问，就不是。”余岁安说，“你爸爸好帅啊，长得跟你简直一模一样，还有钱。”
顾择一楞了楞，然后猛地睁开他：“你说什么？你脑子被海风吹傻了吧？”
余岁安嗤嗤地笑着。
顾择一这才明白他在逗自己，立刻站起来把他抱到卧室，扔上床，故意惩罚他，把他弄得直叫饶。
顾择一其实现在还挺开心的，顾天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话里话外其实都在表示已经接受他了，还愿意接受他的男朋友了。
余岁安洗完澡回房后，有气无力地爬上床，躺在顾择一身边，问：“你要吗？”
“要什么？”顾择一问。
“你说呢？”余岁安斜了他一眼。
顾择一乐了，“是可以摘花了吗？”
余岁安楞了楞，然后脸迅速红了起来：“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不想等了，”顾择一翻身压住他，“现在就想做一个采花大盗。”
余岁安一脸惊恐，用力挣扎，两人又闹了一会，顾择一才放过他，从他身上下来：“好了，逗你的，我说了会等你就一定会等。”
“操...”余岁安笑了笑，“吓死老子了。”
“我去给陈晨他爸妈打个招呼，你一起去吧。”顾择一从床上下来，穿衣服。
“我去干嘛啊？”余岁安立马坐了起来。
“去见一面啊，”顾择一说。
“算了算了，”余岁安说，“太尴尬了，你还是自己去吧。”
“你晚上吃饭也会见到他们的啊，”顾择一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晚上年夜饭，你也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余岁安说，“你们两家人吃年夜饭，我去凑什么热闹？”
顾择一想了想：“行吧，那我也不去了，咱俩出去吃。”
“那怎么行？”余岁安急了，“你好不容易可以跟你爸和好，要你爸知道你为了我不去跟他吃年夜饭，他得恨死我。”
“我管他呢，”顾择一在余岁安肩头轻轻咬了一口，“比起跟他吃饭，我更想跟你一起过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