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店,墙角落地窗边还有个位置空着。
阿择拉着他坐过去,自作主张点了菜,点得还挺多的,点完后才问:“你够吃吗?”
顾择一愣了愣,好像看见了以前余岁安问他够不够吃的场景。
“都听你的,”顾择一说。
“阿择,这真是你朋友啊?”点菜的服务员问。
“嗯,”阿择说,“快点上菜,我饿了。”
服务员笑了笑,转身离去。
“好了,阿择,”顾择一喝了口水,刚才抽了太多烟了,嗓子疼,“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哪里见过我了吧?”
“照片,”阿择说,“我以前在我爸爸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
“你爸爸叫什么?”顾择一感觉呼吸一滞,明明已经猜到了这个小孩可能跟余岁安有关,但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还是紧张了。
“我爸爸叫余岁安,”阿择说。
“那......”顾择一感觉自己手心都出汗了,不是热的,完全是紧张,“你妈妈呢?”
“我妈妈在赚钱呢,”阿择双手捧着水杯喝了口水,“我爸爸说我妈妈下个月过来看我。”
有妈妈了啊。
他还真结婚了。
余岁安,你他妈的,你不是说你非老子不娶吗?
“阿择!”
顾择一听到了一个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
他感觉他浑身的神经都被这个声音裹住了,然后裹了一团,让他动都动不了。
“你坐在那干什么?”余岁安走了过来,顾择一此时正背对着他,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向什么,“听说你带朋友来了?什么朋——”
余岁安带着笑容走向阿择,却在见到顾择一的那一瞬间嗓子突然失了声。
他看着顾择一,顾择一也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没人说话,没人动。
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
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好像只有几秒钟,又好像好几万年。
“爸爸,”阿择喊了声后指着顾择一说,“你看,野猪!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阿择这句话,总算是两人的意识拉了回来。
“你——”顾择一艰难开了口。
“不好意思,”余岁安打断他,“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顾择一应了一声,又沉默了会,他才重新开口,“好久不见。”
余岁安声音喑哑:“好久不见。”
又陷入了沉默,余岁安还站着,他感觉好像四肢都被捆住了一样,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服务员过了上了两道菜,其中有一道,正是野猪与鱼。
顾择一死死的盯着这道菜,这让余岁安更是觉得好像被扒光了一样。
阿择站在沙发上,拿叉子叉了一块野猪肉,喂给余岁安。
余岁安看了眼,张开了嘴,嚼了嚼,问:“你晚上不是吃了吗?”
“饿了,”阿择说,“爸爸,我想尿尿。”
“哦,好,”余岁安心不在焉地说,“爸爸抱你去。”
余岁安抱起阿择,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着顾择一:“不好意思,你先坐一下,我一会回来。”
“哦好,”顾择一看了他一眼,目光茫然到好像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余岁安一走,顾择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他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服务员,买单!”他喊。
余岁安抱着阿择回来的时候,桌边已经没有人了,服务员正看着桌上的菜不知道该怎么样。
他楞了楞,问:“这桌的客人呢?”
“刚买完单,走了。”服务员说。
他立刻放下阿择,冲了出去,可街道上早已没了顾择一的身影。
“给我一杯酒,”顾择一快步冲到吧台边,气都没喘匀,“随便什么酒,要冰的,越冰越好!”
调酒师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顾择一又开口了:“快点!”
陈晨正在里面的一个卡座陪人吹牛逼,顾择一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顾择一的慌乱他自然也没错过。
他赶紧从卡座里出来,走了过来。
那调酒师迟迟没有动作,顾择一彻底烦了,大吼道:“快呀!”
陈晨赶紧冲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兄弟。”
“叫你的人快点上酒!”顾择一吼着,“要冰的,越冰越好。”
“快快快,上酒,”陈晨说。
半分钟后,一杯放着一颗大冰球的洋酒放在了顾择一面前,他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陈晨冲调酒师点点头。
一连喝了四杯之后,顾择一才好受些。
“这是怎么了?”陈晨拍了拍他的背,“我看见他了,晨儿,我看见他了。”
“看见谁了?”陈晨有点被他吓到了。
“小鱼儿,”顾择一看着陈晨,“我看见小鱼儿了,还有他儿子,你知道吗?他儿子叫我野猪,跟他以前一模一样。”
“我靠!”陈晨惊了,“他都有儿子了?他结婚了?你在哪看到的?”
顾择一又不说话了,转头又冲调酒师要酒,又灌了好几杯,他才继续开口。
洋酒果然烈啊,他不想说的,却像个怨妇一样,说个没完。
从他这几年心里有多苦说起,一直说到今天看见余岁安后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之后快要窒息了。
然后就彻底喝醉了。
说来也怪,他以往喝醉了,顶多就是嘿嘿傻笑,再醉点那就是直接睡过去了,反正不会影响到别人。
但今天却不是这样,他一直大吼大叫的,谁都不让碰,自己找了个沙发一躺死活不走,嘴里只嚷嚷着一句话:“我要小鱼儿。”
陈晨差点气得把他打晕拖走。
但他现在更生气的是余岁安那个狗东西。
走都走了,为什么又要出现?
还他妈带个儿子,还他妈让他儿子喊顾择一野猪,这他妈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陈晨气得去了lighter.
Lighter不比夜店,关门早。
他冲了进去,店里正在打扫。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关门了。”郑扬说。
“滚蛋!”陈晨吼了声,“把余岁安给老子叫出来。”
余岁安正在休息室收拾阿择的东西,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还好阿择睡得熟,他赶紧走出去。
看到来人时,余岁安楞了楞:“陈晨?”
“果然是你这个操蛋玩意儿,”陈晨骂了声,然后二话不说冲上去用力往他脸上砸了一拳,“操\/你妈的,你还敢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