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几乎是跟那声惊恐的几乎失声的声音一同问出这句话。
没有人回答。
他瞄准那庞然大物，开了几枪，但却没能命中一发。
如同斑斓大虎一般，但却比利虎更加粗大的身躯上长着两只白色的翅膀。
头角里伸出两支在煞白月光下散发着瘆人寒光的犄角，它们的犄角不同于地面上前赴后继的猛兽。
一直踏着同伴前行的猛兽头上的犄角只有末端是尖锐的。
但是那两只穷奇的两根犄角却如两把圆月弯刀，通体都是锋利的阴森。
两只穷奇像是这支野兽军团的领袖，它们一声尖锐的咆哮就会有一大波猛兽的冲锋。
“这都是极深之地的猛兽”，高明落有些着急的说道。
“是‘火石’的那把大火引来的，它们在袭击之后根本就没有撤回极深之地。”
吴生冷冷的解释道，面无表情的镇定让一同抵抗着的人们暂时稳住了阵脚。
“这次比上次更多了，看来上一次只是它们的先头部队。
它们上次扫荡被击退后，应该是先清理了周围的野兽，占了地盘才向我们发起的进攻。”
吴生接着说道，“我以为它们吃了苦头就会回到极深之地，却不想还有后续的大军。”
正前方的栅栏出现了严重的变形，凹进去了好几根支撑。
“不能再让它们撞击前面了”，吴生冷静的分析道。
许诺和高明落立刻将火力集中到了正前方。
这时候似乎野兽们也发现了正面出现的转机，穷奇朝着铁笼嘶吼了一声，这一声吼叫比任何时候更让人胆战心惊。
正面的野兽自觉地闪到了两边，一只野兽步态优雅的从后方的兽群里走了出来。
它的个头比冲锋陷阵的猛兽更大，同样有着刀锋一样的犄角。
虽然没有翅膀，但是甩来甩去的尾巴比身子都要长出许多，像是一根皮鞭，击打着空气发出“啪啪”的声响。
吴生急切的大声嘶吼道，“别让那只怪兽撞过来。”
火力一下子朝着猛兽来的方向倾泻了过去。
但是月光下，那只斑斓猛兽被清晰的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它开始奔跑起来，溅起的尘土像是烟雾，更添了几分恐怖。
纵然是无数道光束击打在了它的身上，但是似乎并没有扼杀它，反而让它的速度更加的迅疾，撞击，已是无力阻挡。
吴生往后退了退，却没有停止射击。
“哐当”一声，猛兽还是装上了铁笼凹处。
那几根铁条被撞开了缺口，像是炸裂的铁通，露出如同手指一样瘦骨嶙峋的尖刺。
伤痕累累的猛兽伸进了半个身子，却被撞得四处张扬的铁条卡主了。
疼痛让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个没来得及后撤的赌徒被它一口咬住。
野兽吃不住疼痛，紧咬着惨叫声不断的赌徒跳出了铁笼。
但那根根铁条这次成了杀伐的利器，豁开了它整个的肚皮。
它急急跳向后方的身体还未站稳，便见几道血柱喷涌而出。
它趔趄了几步，轰然倒下。
一命呜呼了的野兽口中的赌徒却还在挣扎着。
“堵上缺口”，吴生大声的喊道。
这一声大汉，让几个吓呆而六神无主的男人回过神来，搬出一块足可以遮住缺口的铁块。
那个挣扎的赌徒为他们赢得了些许的时间，后进的野兽扑向他撕裂，分食。
人类的味道太过鲜美，以至于几只没有吃过瘾的猛兽厮打在一起。
但这种混乱随着灯杆上的一声嘶吼而变成了潮水般的进攻。
看过了惨剧的人们更加不敢怠慢，手中的光束如同上了发条的时钟，不停的倾泻着他们的恐惧和愤怒。
“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一个刚来天堂街不久的年轻人终于支持不住，变得疯狂起来，幸亏眼疾手快的高明落打掉了他手中的枪。
许诺忙上去帮忙制服住他。
“把他拉进去绑起来”，吴生命令着。
两个人赶忙拖着年轻人走进了里面。
里面避难的更多是些少年，或者说孩子，他们稚嫩的脸上此刻泛起的恐惧要比外面奋战着的男人们更甚。
一个小小的恐惧就可以占满他们整个的世界。
许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
“快帮忙”，高明落没有听见许诺的喃喃自语。
他们将疯了的年轻人绑在拳击比赛的围笼上，那个年轻人已经失去了继续挣扎的愿望，低声咕哝着两个听不懂的言语。
“好了，马上就没事了！”
高明落看见这些眼里满含恐惧，可怜巴巴希望安慰的孩子们，安抚道。
“走”，高明落又喊着许诺冲了出去。
“这么多猛兽，我们怎么杀的完？”许诺有些绝望的说道。
高明落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前方，悠悠的说道，“一个一个的杀！”
一只冲过来的猛兽忽然从铁笼缝隙里伸进去它的利爪。
一个倒霉蛋被生生的划破了肚子，他惊恐的捂着流出来的肠子，不知所措。
吴生咬了咬牙，给了他一枪。
但是仿佛被那个猛兽点醒了一般，接下来它的同伴每一次的冲锋都会将锋利的尖爪刺进来。
好几个人都被划破了肌肤，露出了森森白骨，铁笼里的惨叫已是无可阻止。
而这内部的惨叫让抵抗充满了变数，因为每个人的信心都被眼前的残局一点点的蚕食掉了。
无可奈何的吴生，只得下令推进竞技场，“退回地下。”
一直在苦苦等他这声命令的人们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
他们仍然奉行着人类最后的自我欺骗，看不见的或是安全的。
“封门”，吴生急切而严厉的吼道。
他看见了铁笼的缺口已经有被撞开了，两个争先的猛兽都伸进了半个身子在努力的往里面挪动着。
狭窄的入口被两道铁门紧紧的封闭，却仍能清晰地听见野兽们撞击的声音。
“我们怎么办，大哥？”高明落忧心忡忡的问道。
“如果这道门再受不住，我们只能从那些出口分散而逃了，但是那些出口都在荒原之中，照现在的局面恐怕出去死的会更快。”
吴生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顺手递给高明落一支。
缕缕上升的青烟将他们带进来的血腥减弱了几分。
“离天明还有四个小时。”
吴生疲惫的看了一眼时间。
“万不得已我们还是呆在这里面比较安全。”
“把所有合金的东西都扯下来堵住走道。”
吴生吸完一支烟，仿佛是恢复了体力，安排着最后一搏的准备。
“把走道两侧安上炸弹。所有人都躲进赌场里。”
“但愿这扇门能扛到太阳升起！”
高明落似是祈祷的自言自语道。
整个天堂街幸存的人们都窝在这个竞技场的赌场里。
枪口对着那条狭窄的入口走廊，听着外面如雷声的嘶吼和撞击钢门发出的碰撞声。
人们不敢说一句话，仿佛轻轻的一言就可以招来弥天大祸一样。
每个人都瑟瑟发抖的等待着。
许诺同情的看着他们，但他却发现坐在一张赌桌前的宋欣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这是他回来之后第一次看见她。
当她的目光转向许诺这边时，他却慌忙的将目光挪开了。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在狭仄的入口通道里引起了阵阵回音。
“第一道门被撞开了！”一个男人绝望的喊道，“我们死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