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一看,许诺惊恐的睁开双眼。
周遭被透明的好似锅盖一样的防护罩给笼罩,绿色的箭头像是扎进了棉花之中,悬浮在防护罩上。
躺椅上的姜瑜还是一副怡然自得模样,看不出半分慌张。
暮色之中,几个身着夜行衣的袭击者,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长剑。
群起攻之,从屋顶之上一起飞跃而向许诺。
剑稍发出刺目的寒光,犹如黑夜的星星点点,划裂夜空,发出金属抖动的声响。
许诺仿佛已是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在这凛冽的攻击之下,不知道该躲向何处。
他求助似的望了望姜瑜,但是姜瑜的白发让他瞬间失去了寻找依靠的心。
斜刺里的几柄长剑是刺向姜瑜的,或者是想要越过姜瑜而刺向许诺的。
姜瑜缓缓睁开了眼,对于这一切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圣廷之下,还该有如此越界之行!”
旋即他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在圣廷,死了可就是死了!”
但是这一声像是警告的话语并没有停住他们手中刺来的剑。
剑,已是近在眼前。
忽然,姜瑜感到胸口压上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许诺趔趄着,竟然是将自己的身体护到了姜瑜的身上。
“救命······”
他大声的呼救只是出口了半句便立刻停住了。
伊扬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不能够大喊,将伊扬引来,就是让她置身险境。
而眼前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这个让自己砰然心动的姑娘的外公挡下这一剑。
“呵呵······”
姜瑜竟然是笑了起来,他看见脸色惨败的许诺。
他知道这位孱弱的年轻人还没有多少生命力来支撑他去做过多的行动。
这一举动让姜瑜心中稍稍有了一点触动,有些后悔让这样重伤的少年赔自己躺了一下午。
十几位刺客将防护罩团团围住,因为率先进攻的几个人,剑在防护罩上被弹了回来。
黑衣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战术。
片刻的交流之后,未待姜瑜将许诺在躺椅上放好,他们就齐齐地将剑辟向了地面。
“哐当······”
火星随着巨大的声响从地面冒起,霎时,天地间被一股浓烟笼罩住。
黑色地火焰好似是从底下冒出,让人不禁联想到地狱之火。
那团团地黑火似毒虫一般,吐着舌头,径直奔向防护罩。
底下似乎也有了助威之势,蠕动的地面在到达防护罩的边缘时戛然而止。
而那火舌则将整个防护罩包围了起来。
姜瑜在躺椅旁摸索起拐杖,轻轻敲打了一下地面,那防护罩像是被触碰了开关一样,带着浑身的火焰倏忽消失了。
刺客们也不待姜瑜张口,一拥而上。
所有的剑近乎都指向了许诺。
“咳咳······”
姜瑜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就像是刚才的起身太过用力一般。
但是他一只手捂着胸口来平复这咳嗽,一只手举起拐棍。
轻描淡写的将那疾如闪电的剑势全都挡在拐杖上。
这是一条怎样的拐杖,光滑而停直的棍身上雕刻着如同他大氅上的仙鹤一模一样的飞鸟。
“为何对一个伤者这样赶尽杀绝!”
他一扬手,将几个那几柄剑挡了回去。
几个刺客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只感手腕酥麻,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忽然一声哨响,从墙外传来,几个黑影对视一下,四散而逃。
姜瑜也不追赶,倒退了两步,在躺椅上坐下。
刚刚感觉能够有一些舒适的许诺,经此一役,脸色没了一丝红润。
姜瑜瞄了他一眼,忧心忡忡的望向了墙外。
“为何撤退?”
一个全身被黑色披风包裹起来的男人站在圣廷城墙上,愤愤不平的质问着眼前的少年。
这真是一位少年,翩翩风度,发髻束起,长跑长袖。
让人绝想不到这刺杀竟是他的主谋。
“姜老头在,那几个货不是对手,而且在他面前很有可能被活抓,那岂不是麻烦了。”
“少主,你这就多虑了吧?”
“哼!小心驶得万年船!”
城墙上风大,他使劲裹了裹黑色的大氅,大氅的边角都是镶嵌着一团团连绵不绝的火焰。
这火焰在下摆的正中腾空而起,一只金色的凤凰从火焰里振翅而飞。
“走吧,队长们都行动起来,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那,任务······”
“任务失败了,将定金退回去吧!”
“这······”
“不要总是追求完美,凌风!”
这位被唤作凌风的男人,低下了头,微微欠身。
“是!”
他看出了少主脸上的阴云密布,虽然还是语气柔软,但是那股眼中的杀气已是让他不敢再有过多的疑问。
“走!”
凌风灰头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几个黑衣人。
敞开的黑色空洞,几个人鱼贯而入。
这时,一支响箭发着凄厉的声响朝着黑洞处射来。
圣廷卫队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最在最后的黑衣人。
他大叫一声,倒栽葱一样倒进了黑洞之中。
一个圣廷使徒手挽一把褐红色的大弓,一跃而至。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黑洞在他面前倏忽消失了。
“哎!”
他懊恼的跳了一下。
年轻的面容上是挥之不去的惋惜。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对着空气恨恨的说道。
“文竹,你只是见习使徒,不要总是单独行动。”
一个年轻的女子,气喘吁吁的从他背后赶来,不满的喊道。
“好,好,知道了!”
他不耐烦的将将摸了摸好似割过的韭菜一样的短发。
“跟你说过了,在没有我的监督下,就算你击败了一个幻鬼也不能够直接晋升为使徒的!”
“好了,都说知道了,太唠叨了,像个老太婆!”
“你说谁唠叨?”
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胸腔里直冲天际,仿佛将整个圣廷都震颤了。
伴随着这一声大吼,文竹哇的大叫了一声。
“昕落·······”
他趴在地上,口水顺着嘴唇流出来,整个脸紧紧贴在地上。
脑袋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你一个见习使徒居然敢对上司如此无礼!”
昕落鼓着腮帮子,双手插在曲裾的束腰上,一副气冲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