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昕落撅着嘴，好像在生着什么闷气。
余良与文竹席地而坐，在进行着猜拳的游戏。
未昧院长和不寐坐在高台的石阶上，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镜面。
那是好似一汪水的镜面。
上面是许诺躺倒的瞬间，和莫逸寒无力的眼神，高明落瘫软在草丛中。
“几百年了，选了最难通过的一条路，他们是第一组没有‘阵亡’的！”
不寐轻声咳嗽了一下，不满的看了一眼未昧。
不知何时叼在嘴里的烟斗，冒出大股的烟气，呛得昕落后退了一步之遥。
“三个可造之才！”
他吐出一个烟圈，满意的说道。
“王城莫家竟然有这样的子弟，实在是让人羡慕。”
院长盯着莫逸寒半跪的身躯，悠悠的说道。
“啊，也是第一次，居然会有王城的贵族来参加圣廷的选拔。他们的傲慢哪里去了？”
“这个莫家二公子是家族里最不讨喜的角色，这次估计也是一个弃子，或者是他自己要来！”
“近百年来未开的试炼，竟然一下子收获了三个奇才，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惊喜？哼！”
不寐轻声哼了一下，似乎对这判断不敢苟同。
他眉梢凝结起了一抹担忧。
“是圣廷的万幸，还是世界的悲剧······只能走下去看看了！”
意味深长的话语换来不寐的沉默。
他们前面只有九个人还在站立着，好像睡着了一样，直挺挺的。
“九个人？看来就这样了，比预期的还要多。”
未昧轻轻的起身，他扫视了一眼被淘汰的十八人。
他们正瑟瑟发抖的在高台一旁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或坐，或卧。
显然还没有从刚才试炼幻境的恐怖之中走出来。
“都是假的，真没意思！”
文竹好像是玩腻了猜拳的游戏，挨着不寐，不屑的说道。
“幻鬼可是真的呀！要不你来试试！”
不寐的笑容让他有些发怵，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真的都是怪人。”
“许······诺······”
莫逸寒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好像是要将所有的力气用尽才可以发出来。
但是当所有的光芒褪去，许诺扑通倒在了草地上。
周遭的景致还是如此的清晰，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果然还是不够强，逃不开父亲口中的废物！”
“若是换作大哥，恐怕就不会这样狼狈了······”
他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信念，勉励支撑的身体松垮垮的躺了下去。
“原来放弃这样舒服！”
他的脸埋进了草丛里，耳畔是贴近青草生长的声响。
他感觉整个身躯都在下沉，而周身的柔软又让他做不出一丝一毫的挣扎。
是泥沼，这无妄森林里可以移动的泥沼终于找上了吞噬的对象。
他的整个身躯已经沉下去了大半，但是他还没有丝毫的挣扎。
或者，此刻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该回去了！”
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身躯旁交谈。
一双大手拽住了他，轻而易举的将他抗到了肩头。
朦胧之中，他模糊的双眼里是三个身披黑色大氅，上面绣着圣廷印记的大汉，分别将许诺和高明落抗在了肩头。
“得救了吗？还是这样死掉的好······”
他终于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最后的九个人聚集到了圣使院的前厅。
那是一个阔达的好似大殿一样的存在。
未昧换成了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与无精打采，或是疲惫不堪的选拨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面我们将进行第三轮的选拔！”
大厅里的九人全都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着未昧的下文。
但是未昧却像是不愿意再说下去一样，扫视了九人一遍。
沉默良久，他才打破这寂静。
“太无趣了，连句抱怨都没有。”
“算了，那就这样吧，咱们不往下选了。”
未昧挥了挥手，似乎是在发泄着不满。
文竹站在一旁，忍不住高呼道：“就这样算了？你也太随意了，院长！”
“咱们再选一轮呀！”
这是文竹第二次得罪了选拔者们，这些即将成为他的同伴的人虽是疲惫不堪，却全都是对他怒目而视。
“好啊！”
院长的一句应和，让那一双双怒目变得更加恐怖。
“你自己去吧！”
沉吟了一下，院长的话语才将那些快要鼓出来的眼珠压了回去。
“不知道是该恭喜你们呢，还是要对你们表示同情······”
“院长！”
昕落又是轻轻在他耳边唤了一声，来阻止他的口无遮拦。
但是未昧却是不为所动。
“无妄森林，这样的险境，你们居然都活着出来了，厉害！”
“那么此次选拔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从此刻起就是圣使院的见习使徒了！”
未昧的烟斗又开始冒起烟来，他不愿意再多说，挥了挥手，好像打发众人离开一样。
“无妄森林真的存在吗？”
莫逸寒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高明落忽然的开口问道。
“嗯？”
未昧瞅了一眼高明落，他拄着大刀，勉强的站立着。
这一场试炼让众人都是几经生死，但是尤其是许诺，高明落，莫逸寒三人所经历的苦难最为严苛。
所以，未昧对他不忍再多卖关子。
“是真的！这个世界可不只是你们看到的！”
“还有一个问题！”
“怎么这么多问题？”
未昧有些不耐烦！
“我们根本就没有走出无妄森林，为何还是通过了选拔。试炼的选拔标准是什么？”
这一句话夹杂了高明落差点丧命的怨气。
到现在他还是认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试炼的选拔标准？没有标准！”
“至于为什么选择你们？也许这是大多人的疑问。”
“你们几乎都是躺着，被圣使抗出了无妄森林！”
“而很多站着到了最后的人却还是被淘汰了！”
“为什么？”
他环视了一周，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因为你们没有在生死时刻没有抛弃同伴！这也是你们成为见习使徒的第一课，无论什么的处境都不要抛弃同伴！”
这一句话似乎是耗尽了未昧的全部力量，他轻声叹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