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在桃林中一路徜徉,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座小小的木屋。
木屋周围遍植桃树,仔细一看,桃花树上还结了无数娃娃,正是桃花煞幼崽,就好像熟睡的婴儿一般。
还未来得及看个清楚,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而后又响起了一抹温柔和煦的嗓音。
“敢问二位贵客,是头一遭来百花岛对吧?”
转身一看,入目是个身着粉裙,眉眼如画的女子,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这位姑娘……”说到这里,孟琴音微微一顿,似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看出她的纠结,女子轻轻笑起来道,“实不相瞒,我是花母,所有桃花煞的母亲,二位站在林中吹凉风可不好,还请随我进屋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孟琴音眼珠转了转,朗声答应了下来。
如今自己实力已经恢复,徒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花母来者不善,也不能将他们奈何。
左右时间还多,不妨进去看看,花母究竟想对他们做些什么,亦或,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热情好客罢了。
来到花母家中,但见房间不大,一应的家具摆设上都有花瓶,花瓶中歪歪斜斜插了好几束开得正艳的桃花。
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斟了几盏桃花酒,递给师徒二人,酒香中混合着桃花花瓣的香气,还有另一种古怪的气息,微苦微甜。
“多谢花母款待。”放下酒盏,孟琴音由衷地笑了起来。
见她笑,花母手一僵,转而也挤出来一个笑,“哈哈,姑娘不必多礼,这百花岛人烟稀少,能相见可是缘啊,要不要再尝一口桃花酥,是花母我亲手做的。”
“多谢花母款待,既然有桃花酥,那我们就尝尝鲜罢!”孟琴音立刻答应,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很快,桃花酥捧上来了,形状好似一朵朵桃花,放了用桃花糖渍的蜜饯,清甜可口。
吃饱喝足后,三人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周围的桃花花树,开满了粉红喜人的花朵,远远看去,宛若笼着一层淡粉色的烟雾。
姿态优雅地坐在椅子里,花母看眼天色,悠悠然开口了,“唉,这里很少有外人来,我也多年没有和外人这般相处过了,敢问二位贵客,是何故前来百花岛?”
“实不相瞒。”寒玉冰拱拱手,淡淡地开口道,“我们本是师徒,师父她得了一种病,须得岛上一种特殊的药物才能治,故而辗转前来,历经了千辛万苦。”
特殊药材?话落,花母的手指微微攥紧,药材是什么,她已经猜出来了。
顿了顿,花母笑着开口道,“那姑娘的病治好了吗?我这里,倒存了不少稀有药材,若是想要,尽管可以拿了去。”
“无妨,病症已经彻底痊愈,多谢花母一片好意。”
孟琴音笑着,冲花母微微施礼,又道,“对了,花母您看上去似乎不是百花岛本地人,又似乎在此地居住了很长时间,想必也有自己的故事对罢?”
“对,我不是本地人,而是来自外面的修仙世家,居住在这百花岛桃花林,已经有三百余载了……”
叹口气,花母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还记得三百年前,我曾诞下过一个女儿,但她却很快夭折了,死于妾室的手上……小姑娘名叫‘桃花’,生得玉雪可爱,守灵那几天我哭到晕厥,醒来的时候手刃了害死女儿的妾室,讨了一纸休书离开夫家,从此便成为一介散修。”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踏足百花岛,一朵朵桃花让我又想起了自己的好女儿,便催动内力将女儿骨灰洒在花瓣上,将一朵朵桃花变成活人,又称桃花煞,有这么多桃花煞在,就好像女儿还在身边陪着我,回到过去的时光……”
那边,花母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孟琴音下意识感觉不妙,拉着寒玉冰站了起来,冲着花母深深一揖,“我们还有要事,就不再叨扰花母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着话,二人大踏步想要离开,花母却突然间飘过来,拦住了他们。
“咯咯,咯咯咯咯咯,杀了我那么多的孩子,居然还想活着离开?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为死去的孩子们陪葬!”
很快,一道劲风袭来,花母手中剑直刺孟琴音心口,快如风迅如电,裹挟着强大的力量。
嘭嘭嘭!伴随着爆响声,桃花花瓣簌簌而落,好似一阵花雨,浪漫而又唯美。
“花母,您醒醒吧,桃花煞都是妖怪,并不是您的女儿……”
孟琴音并不想和花母动手,一面左右闪避,一面苦心劝诫了起来,谁料花母着实不听劝,手中的招式,也变得愈发凌厉了起来。
“她们因我女儿的骨灰,方才化作人形,所以她们就是我可怜的小女儿,你们杀了她着实罪该万死,必须给女儿她陪葬!”
说着话,长剑已经游走到孟琴音脖颈前,并狠狠刺了进去。
眼看着即将丧命,寒玉冰身形动了,只一招,灭天神剑便将花母手中剑,生生砍成了两截,哐然落在地上。
而后,忍无可忍的孟琴音也祭出乾坤赤练,火红火红的长鞭,很快就缠住了花母的身子,缠得她分毫也动弹不得。
花母拼命想要挣扎,可惜却是徒劳,看向二人的眼神恨意滔天。
而孟琴音,则搬了个椅子坐下,捧了盏茶,淡淡凝着花母的眼睛,眼底无喜亦无悲。
“说罢,你是不是魔修,我记得,化骨为煞可是魔教险些失传的禁术,需要大量魔教修为支撑。”
魔修?话落,花母诧异地抬起脑袋,显然没料到,眼前少女竟也知道这门禁术。
转动着手中茶盏,孟琴音同时也盯紧了花母的眼睛,语气清冷,好似山间冷冷清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冯家的嫡长女,冯家老太兢兢业业一辈子,谁料整个冯家都栽在了你手上,害了自己家族满门,身为魔教头领,我完全有将你就地正法的资格。”
“你,你是殿下?”花母难以置信开口,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但很快,她却又朗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