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慈宁宫。
朱橚带着冯瑾芸向着朱元章和马皇后请安,大婚流程继续进行着。
“今日可好些了?”,看到对方生龙活虎的,朱元章的眉头顿时舒展不少。
“让父皇担心了,孩儿好多了。”
马皇后劝道,“昨天你晕倒可把母后吓了一大跳,以后要注意身体,晚上早点休息。听兴安说你经常看书到子时,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朱橚只是拱手,“让母后担忧了,孩儿以后一定注意休息,再也不晚睡了。”
马皇后招招手让冯瑾芸过来,“以后你就是朱家的媳妇了,他若是待你不好尽管来母后,母后为你做主。
还有就是秦王妃和燕王妃她们,你们妯里之间多走动些。如今都在都城方便些,以后就藩了可就离得远了。”
“是,母后,臣媳明白。”,冯瑾芸已经改口,稍有点紧张地回道。
“嗯,陛下给周王府配备了两名太医,以后时时让他们给老五号脉诊断着。”,马皇后拉着她交待了很多东西。
“母后,臣媳知道了。”
请过安后,朱橚带着冯瑾芸从慈宁宫东苑出来,“带你去西苑看看,那里应该还有一些东西没搬走,过去让宫人一并搬到周王府去。”
冯瑾芸自然不会拒绝,她也想要看看朱橚住过的地方,“都听殿下的。”
一路上,朱橚轻轻的拉过对方的柔夷,迈步向着前面走着。
“殿下,还在宫里呢,不太好吧。”,冯瑾芸用软糯地声音轻轻说道。被册封周王妃后,她和宫中的人学了很多宫廷礼仪。
“怕什么,除了父皇母后谁还管本王?”
虽然这样多少有点失仪,可冯瑾芸还是低着头跟着一起走。反而心中还有点小小的欢喜,朱橚和之前想的一样有趣。
“殿下,以前你也有过昏厥的时候嘛?”,冯瑾芸开口问道。
朱橚稍稍抬头,“忽然晕厥还是第一次,当时我就在路上走着,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醒来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昨天早上吃的太撑了?”
这番话出口立刻让对方不由轻声笑笑,“太医说您可能是晚上不注意休息,日积月累而成的疲劳。”
“希望吧。”,朱橚没有告诉所有人,关于自己脑海中多出的繁杂记忆。
支离破碎的新记忆和之前一样,需要朱橚慢慢在脑中整理。
刚走到西苑院子口,朱橚就看见自己的书房和卧房的门都大大开着,“怪了,宫中还能遭贼不成?”
他疑惑地走过去,赫然看见半大不大的朱雄煐叉腰站着,正在吆五喝六地指挥太监放东西,“原本的东西不要动,我的东西放在一旁就好。”
朱橚眉头动了动,走上前捏着对方的脸蛋,“你小子跑到我房间干什么?”
旁边的太监连忙放下东西站在一旁,朱橚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离开。
对方捂着脸闪到了一旁,“你的房间?现在是我的了!”
“你的?你以前不都跟着母后住在东苑吗,跑来我的西苑作甚?”,朱橚眉头一挑,没想到自己刚走一天住处就被霸占了。
“要你管!反正皇祖母已经答应我了,说以后就让我住在这里!”,朱雄煐得意地搬出马皇后来压他。
“不行,你小子快点搬出去,把你的东西也带走。”
“哼,就不搬!”,朱雄煐说着还做了两个鬼脸。
冯瑾芸看两人一大一小在这较劲,心中不由得暗笑,“见过皇长孙殿下。”
朱雄煐这才注意到了旁边的人,双脚站好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见过五婶,你好漂亮啊。”
童言无忌说的正是孩童说的都是真心话,即便冯瑾芸听了心中也多些欢喜。
她对着朱橚劝道,“殿下,反正以后您也只住在周王府,不妨就把这里让给皇长孙殿下。”
朱雄煐在一旁附和着,“还是五婶好!反正五叔你也不住了。”
闻言的朱橚只是眉头挑挑,“罢了,不和你小孩子一般见识。既然你五婶替你说话,这地方就让给你了。”
朱橚看着眼前的朱雄煐,脑海中繁杂的记忆忽然蹦出了一段,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五叔?”,朱雄煐观察到对方的脸色不对,稍有点着急地说道,“你可不能生气啊,大不了我回东苑去。”
回过神来的朱橚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了朱雄煐未来几年简短记载,且在几年之后就戛然而止。
八岁早夭,这四个字犹如重锤般敲打在朱橚的心中,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蹦蹦跳跳的朱雄煐,会在三年后早夭。
“你过来。”,朱橚的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关切。
朱雄煐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还有点狐疑,“五叔你莫不是打着坏主意?”
他嘴上说着怀疑,可还是向着朱橚那边走去。
之前朱橚都没有在意,今日仔细观察了一番,他才发现朱雄煐比起同龄的孩子白了一些。
以前他只当作是对方皮肤白皙,今日才明白这是一种病态地苍白。
“你是不是经常生病?”
“听皇祖母说我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好,一直在慈宁宫住着,后来才回到东宫。”,朱雄煐其实也记得不太清楚,很多都是别人告诉他的。
“五叔的这院子可以让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朱橚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捏捏他的胳膊,“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之后要好好锻炼。
每天绕着院子跑两圈,跑到累了为止。再大些了,五叔带你去骑马打猎!”
听到可以离开都城去骑马打猎,朱雄煐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几分,“好,一言为定!”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撅着嘴不满地说道,“不对,五叔你上次答应带我出宫玩,还没有兑现呢!”
朱橚几乎都忘了这茬,讪讪地一笑,“后天,后天五叔来找你!”
可他的保证只是迎来朱雄煐的怀疑,“五叔你可不能骗我啊。”
朱橚拍拍胸脯保证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对方则是抬起了小手,将小拇指竖起来,“拉钩上吊。”
朱橚笑着和对方拉钩约定,然后让人从书房带走了几摞书,带着冯瑾芸向着东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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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后,马车内。
“殿下,您和皇长孙殿下的关系可真好呢。寻常人家的叔叔侄儿,都很少有这样的亲近呢。”
方才两人的对话和举动,几乎都违反了宫廷的规矩,甚至可以说是失礼。
然在冯瑾芸看来,这才是两人关心亲近的真实表现。规矩都是做给人看的,往往很假。
朱橚只是悠悠地说道,“他的弟弟朱允炆不过一岁,朱允熥才刚刚出生,都比他小得多。
其实雄煐这孩子很孤独的,无论是在慈宁宫还是在东宫,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
皇长孙这三个字的含义,冯瑾芸心知肚明。身份尊贵的同时,自然也就少不了孤单。
与此同时的慈宁宫,西苑。
朱雄煐让人收拾完卧房后,想起了朱橚的承诺,“来人,把院子周围的清出一条道来,我要跑步!”
“是,小殿下。”,闻言的宫人只是任劳任怨地干活。
“呼呼!”,很快小家伙就绕着院子跑了起来。
旁边的太监们纷纷跟在后面,生怕对方磕着碰着,“小殿下,慢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