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长苦笑一声,“这个第一病患彭明越,正是边区医院的医生。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沉幻症病发前参与过几场手术,而且廖主任透露好像是有一场抢救无效导致患者死亡的。”
“对,”廖主任坐在副驾驶位,“彭医生有过几年内科手术的经验,心理素质肯定是够的,只是最近有些忙,个别时间段需要工作十七八个小时,基本上都是高强度的手术作业。”
“所以就认定是劳累过度引发的沉幻症是吧,”我在心里嚼着话,像我和云星彤分析的一样,有这个可能性但不大。既然是做过几年的专业内科医生,那自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工作节奏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因为劳累过度,那因为这个陷入沉幻症多少有些悬了。
“对,虽说家属闹过一次,但也没掀起什么风浪。”这句话从一个医院主任的嘴里说出来听着就不是滋味。
看来是出现过医患纠纷的,我心里有了大概的方向,“那第二病患呢,就是那个心理学博士,叫曾什么的。”
“曾成辉,”金科长摇着头,“这是我的失责,问题明显不是这么简单。之前小曾连接过几次沉幻症,也有治好的个例,所以这次我就打算放手让他去做,没想到会是这样。”
“是不是连接器出了问题。”我抓着脑袋,身旁的金科长递给我一支烟。
“应该不至于,原版原样做出来的,后面也测试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我这才看到他脸上有多憔悴,这段时间大概都没有怎么睡,“也有通过这个连接器唤醒沉幻症病人的先例,不大可能是机器的问题。”
不是机器问题,那就是第一病患的意识干扰到了第二病患,使其一同陷入沉睡。虽然听上去有些许荒诞,但仔细想的话还真有可能。
“关于这个曾成辉,你了解他多少,”我闭着眼睛捋着脑门。
“小曾是心理学博士,出过很多篇论文,参加过国外的……”金科长把病历上的个人简介又复述了一遍。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打断了他的话,“他个人的家庭关系了解吗。”
金科长怔了半晌,“小曾他一直单身,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在国外的妹妹。”
“关系怎么样,”我打算刨根问底。
“共事的时间不是那么长,我也不是太了解,”金科长仰起头回忆,烟灰落在了他的膝盖上,“不过我倒是经常见到他和家里通话。”
这说明不了什么,“那他的家人现在知道情况吗。”
金科长点头,“知道,不过没让他们过来,老人家就没让折腾,再说我也没脸看他们。”
我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便将脑袋外向一边看着窗外。
“小苏,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金科长见我不说话,“当初我也不清楚上面的安排,就是让我原地待命。过了几天才告诉我他们打算另外组编一队沉幻症应对小组,”金科长掐灭了烟头丢到窗外,“当时我想拒绝的,但我们签的保密协议里有漏洞,拿这个说事我也没办法。”
我也知道这件事和金科长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上级这么做挑不出一点毛病,我们做的这个机器本就是公家的,他们怎么使用调遣我也说的不算,而且都是为了救人,顺便还能减轻我的负担。唯一让我不爽的是,每个人都在瞒着我,姓姚的是这样,金科长也是这样。如果不发生这样的事,估计我还得被蒙在鼓里。
“我听说周佳是你推荐的”金科长摇上窗,“你眼光不错。”
那可不是,当初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她这种人留在小医院里太可惜了,我跟姚处长提了一嘴,没想到他把周佳放到你这里了。”
“确实啊,她帮了不少忙,”金科长回应道。
他应该听出来了我在套他的话,我故意抬出来姓姚的,金科长没有反问我姚处长是谁,基本上就说明依旧是姓姚的和他对接。
“快到了,前面就是,”廖主任见我们说的话有问题及时插了一嘴。
见她这么说,我和金科长都闭了嘴。
到了边区医院,我跟着他们下了车。医院很是气派,分四个院区,门诊大楼,住院部,传染病部和员工宿舍。每个院区都有一栋五六层高的主楼,乍眼一看如果不是外面挂着“边区医院”的牌子,这里倒更像是办公园区。
小齐她们和李胖子跟在我后面站定,“苏组长,你们都是第一次到这,随我来,我来指路。”廖主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搞得我有些不习惯。
不过我也懒得推辞,提起脚走向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