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科长这么说没什么问题。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是他们所有人都站在金科长那边,根本没有人体会到我的想法。即使我知道金科长是自己人,也依旧难以压制心中的怨气。
“行,真行,”我看着他们,牙齿咬得作响,但又做不得什么,“我不想计较这些,先忙眼下吧。小齐,准备连接。”
谁都没有动,都只是呆呆的瞅着我。
“动手啊,看我做什么,”我爆喝一声,“我不连接还能等他们自己醒过来啊,就几天时间了,还想什么呢!”
金科长给了小齐一个眼神,她这才挪到连接器后捣鼓了起来。
“猛哥,”云星彤上前帮我贴着电极片,“万事当心,这个梦已经有变化了,谁也不敢保证梦里会出现什么危险。”
“这个我懂,”将铁疙瘩扣到脑袋上,“外面你盯着点,别出岔子。”说罢躺到一边的活动床上,“小齐,”我又唤了一声。
“准备完成,计时三十分钟,开始连接。”她的话音刚落,我好似飘了起来,周围一切都变得虚无,这给了我一种很奇妙的陶醉感,我甚至觉得要是一直这样也不错。
可是随后我的身体被牢牢地束缚住,我好像被裹在一个憋掉的气球里,身遭满是粘膜根本有些无从下手,抬动一下胳膊都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娘的,又给我玩这套。我只觉得胸腔都快要爆炸了,由于没有空气的进出已经有些眼冒金星,这是缺氧窒息的前兆。当下我也顾不得什么,果断的张开嘴咬在粘膜上,一股浓重的腥味钻入我的口鼻,瞬间我抑制不住咳了起来,不过好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我这是,喘了两口突然发现自己正呈一个倒挂的姿势悬在天花板上头部往下裹满了绿色的粘稠状物质,顺着我倒悬的头发丝滴落到地面上。
得了,上次还打算避着这玩意呢,这下倒好,直给我来了一套全身桑拿。不过还好,现在多少也是明白了这绿色霉菌代表的是什么,心里也就不是那么怕了。
我费尽全力的扒开身上的粘稠物质,由于这么倒挂着活动,脑袋变得相当沉,想来应该是大脑充血了。我也没时间去瞎想了,有了可以自由活动的双手,这一切就变得简单很多,三两下就挣脱了绿色霉菌的包裹,但是我还是忘了一件事。
我直挺挺的大头朝下,从天花板跌到了地上。好在落地的瞬间我用胳膊护住了脑袋,不然估计就得开花了。就算是侥幸的还有着意识,可我的双手包括小臂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在有一处我还能看到森森的骨茬。
妈的,我跪伏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沾染了遗漏在面部的绿色霉菌,随后滴落在地上的绿色粘液里。
其实人体相当的脆弱,不像是那些电影里影视剧里的某些神奇操作,简单来说从一米高的地方跌落就有可能摔伤包括扭伤筋腱,更别提这将近三米高的天花板了,没摔个倒栽葱就是烧高香了,以这种方式回到梦里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双臂的剧烈疼痛让我有短暂的意思朦胧,但身体调节的很快,有些适应了这疼痛,我才得以抬起头观察四周。
这里我有些眼熟,赫然看见不远处地上倒着一具身体,全身爬满了绿色的霉菌,身体陷在一滩墨绿色的水洼里,看着就让人直犯恶心。但真正让我心惊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具身体正是之前的我,腰间半落的绷带上面已经沾满了绿色的丝状物,下腹部的一个伤口大开,露着其中淋漓的内脏。
我尝试了几次,终于肩膀抵在墙壁上,尽管双腿因为疼痛不停地颤抖,还是摇晃的站起身。我忍着强烈的眩晕感,依靠在墙壁上走了几步,离那具身体又靠近了一些。这下更清楚了,我可以看见那具身体歪向一边的脸,一双睁大的眼睛毫无生机,上面挂满了绿色的粉状物。嘴巴也大张着,明显在生命终止的那一刻曾发出过绝望的呼喊,但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个人看到死去的自己会有什么感觉呢,恐惧疯狂亦或者逃避我明白这是在梦里,出现这种情况也是可以说得通,但当惨状放在我的眼前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霎时间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好像那个躺在地上的是我才对,现在这个只是一副毫无意义的躯壳罢了。
现在暂且认为这是第一病患彭明越的梦,因为我的贸然连接改变了梦里的稳定,原本互相制衡的两个人因为我的突然加入而被打破了,我面前的身体就是事实。
我挪着颤抖的脚,好不容易站在曾经的自己面前,跪在地上,将头缓缓地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