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彭明越瞪大眼睛,“你疯了,都疯了!”
随便他怎么想吧,“我建议你把我的手脚绑在床上,这样能安全一些。”我明白说得再多他也不会理解,只能祈求在我连接深层梦境之后,在表层梦境之中不会有什么过激表现。
我不再理会他的啜泣声,把连接指示的字符都敲在屏幕上,核了一遍没有错误,遂深吸一口气,重重的按下回车。
一阵似有似无的眩晕感瞬间让我浑身无力瘫倒在床上,眼里的景象变得重影,同时伴随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就好像有什么堵住了我的口鼻。伸出手想要抓着眼前,却什么也碰不到,直至手臂也一同化成一片虚无。
这种感觉很奇怪,比起单纯的沉幻症连接,更有一种缥缈的无法捉摸的意境,好像我整个人都变成了若有若无的空气,毫无意识的不知自己该前往哪里。这倒是很像那些什么大师说的悟禅之类的,这种感觉虽然是很奇怪,很不适应,但并不让人讨厌。
“唔,”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伸出手揉着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我可以活动了。本来混沌不清的大脑霎时变得无比清晰,一个翻身而起摸着自己的身体,确实什么都不少,也没有什么内伤外伤。不过眼里的世界让我很难受,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要瞎了,我的全身都在泛着光,有些刺眼。
这才不是什么人变成了星星的蠢话,是真的,我的身体在发着光。
难道是我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我尽量不去注意身体上的光亮而望向四周,这里大概是我在表层梦境里进行连接的手术室,大体的环境摆设都一样,只不过更加的整洁并且……昏暗。
怎么会这样,我望着头顶的无影灯,无限的黑暗从其中倾泻而出,打在我的身体上,被身遭的光芒驱散。我搞明白了一点,在这个深层梦境里,只有黑白之色,并且都是颠倒的。本该发光的物体现在只会发出无尽的黑暗,本该被照亮的事物现在却闪闪发光。
这种滋味很是诡异,好像我活在了一个被曝光的相片里,使我不寒而栗。
我裹紧身上黑白相间的病号服,起身挨到药柜上,翻找着一些可以证明我推断的东西。根据我的了解,曾成辉根本没有机会踏足医院里的手术室,所以这里肯定是基于第一病患彭明越的记忆建造出来的。其实这也说得过去,毕竟彭明越就是在手术室里出的事故,自然对这里的种种挥之不去。曾成辉陷入沉睡之后,他的梦也自然地叠加在其中。
很快我找到了一个未拆封的注射器,呆呆的看着上面透明的字体,这才明白这个梦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注射器的软纸包装上印着的字都是反着的,这并不是像古代那样从左到右的辨识顺序,这些字是内外颠倒的。举个例子,我可以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一些各种无意义的话,无论是咒骂还是抱怨,亦或者是吐槽什么的都无所谓,写好之后我将纸翻到背面,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看到的东西。
娘的,到底是心理学博士,连做的梦都这么有品味,我在心里吐槽着,伸手拉开手术室的门。
门外和我想的并不一样,虽然也是一条长廊但是崎岖不平,有隆起有坑洼,两侧全部都是扭曲到已经有些变形的房门。要命的不光如此,我还听得到一丝轻轻的低喃,说的话语我有些听不懂,起码我可以确定和我所接触过的语言都有所不同。
墙上挂着壁灯,我猜都是亮着的,因为它们在肆无忌惮的宣泄着黑暗,直到我的手掌靠近一些才会有所收敛。
我晃着脑袋,这不像是梦,更像是一曲催眠音乐,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侵蚀我的意识。我很是果断的伸出手闪了自己两个嘴巴,短暂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当下的目标是找到曾成辉,其他的一概都不重要,他做的什么梦那是他的事,随他的便。
沿着长廊,我选了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是声音的源头。我摸着周围的墙壁,包括脚下的凹凸显得异常不真实,有些柔软。四周给我的感觉是极端的诡异,仿佛我触摸的并不是墙壁,而是肢体。我感到一只手擦过了我的手,或者手指摸进了一张嘴里,而每当这些发生时我都能听到一些呜咽的声音,仿佛有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在痛苦的哀嚎。
我再三确认,自己的手划过的确确实实只是单纯有些发霉的墙壁,和表层梦境相比这里正常的多,最多就是发黄的墙纸剥落起褶,露出下面参差的墙面。
期间我试过周围的房门,有的可以打开,并且其中的布置完全不一样,也许是黑白颠倒的景象给我带来的反差感,让我觉得异常的陌生。
有一间单人的卧房,里面很是整洁,发亮的地板上看不出一丝的杂物。一张泛着光的写字台上,摆着小型飞机,玩具士兵之类的玩物,看来这个房间是属于一个男孩子的,只不过并未看见曾成辉或者其他活人。
我退了出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里的压抑几乎让我无法正常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