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你说事后你们一起协力藏尸对吧,”我抛出了之前的问题,“怎么说经历了这种事情你都应该认识这个救你一命的工人吧,真的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韩金红疯狂的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关于他的长相和名字,我真的不记得了。”
她这么说就有意思了,不过鉴于韩金红的精神状态和沉幻症初愈的原因,我也没有继续逼问,“所以你们就在离天亮的几个小时里,砌好了那堵墙并收拾好了现场是吧,”我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也还说得过去。
“是,”韩金红答应了一声。
我眯着眼睛紧盯着她的脸,“这么说的话,报警的话只是那个泥瓦匠嘴上说的,自始至终都没有警察参与对吧。”
韩金红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当时不选择报警呢。”我换了个方向继续问着,既然她说只是忘了凶手的长相和名字,那事件还是记得的。
“这是他的意思,”韩金红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靠在枕头上,“他说这是为了救我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报警的话就算是过失防卫,判个十年二十年的也很正常。”
这个说法倒还可以,“你是说是为了帮这个救你一命的男人,才没有选择报警是吧,”我回想着云星彤给我看的报告,“那这个男人后来怎么样了,也算是失踪”
韩金红双眼无神,“他走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这样啊,”我有些失望,“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留什么联系方式,让警察找过去吗”韩金红木然回答。
我点头,“之后你就给这两个人报的失踪对吧,”相比于命案,人口失踪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在那个年代根本不会有人力用在这上面,况且建筑工地里的工人,平时卖命的干苦力活,经常性的有一两个撑不住领了钱就跑了的,自然就不会有人当个大事。
“对,警察那里也没有追究太多,”韩金红闭上眼睛,似乎不再想说什么。
“行,事情我都了解了,”我站起身,“好好休息,别有负担。”
“你们会找到他嘛”韩金红突然拉住我的手,我能看见有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这我没法给她肯定的答复,别说我不是那些当差的,就算是也不敢一口咬定能找到人,“不清楚,尽所能吧。四十年都过去了,说不好。”说着我关上了录音笔。
韩金红呆呆的看着我又坐到床上,“苏组长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有事”
“没什么,再聊两句。”我尽量露出一个还算真诚的笑容,“你的故事说完了,那就该我了,我跟你讲讲我在你的梦里见到的东西吧。”
韩金红一脸愕然的望着我,显然她不清楚我要做什么。当然我也不能把梦里的经历如实的与她说一遍,再给老人吓出点毛病来就得不偿失了,“我看到好多104号住房,看起来好像是各个年代时间段都有,有破败的,有简约的,有肮脏的,还有怪异的。你好像挺在意那个房间。”
“死了人怎么会不在意,”韩金红别过了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韩金红女士,在我经手沉幻症小组组长之前呢,是一个小研究员,”我换了一个角度继续说着,“专门研究脑部精神学,梦和潜意识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她听闻这话转头望着我,而我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人的言语谎话连篇,但是潜意识永远不会骗人的。”
“苏组长,我又不是研究员,听不懂你说什么。”韩金红刻意的避开了我的眼睛。
“也好,我跟你说说我见到了什么,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我本以为话到这里她会直接坦白,没想到还是死不认账,“我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工人,对,就是被你们埋在墙里的那个。”
听闻此话,韩金红再也掩饰不住惊恐,双手撑着床面缩到一边,像极了她在梦里的样子。
“别怕,只是梦罢了,”我先是安抚了下她的情绪,“和你说的都对得上,除了一点。他的手上都是血,有的地方都露出了指骨,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嘛。”
韩金红依旧是满脸惊恐,看样子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这么看我就更加能确信了,她是知情的,“你们把他埋进墙里的时候,他还活着。”在我说出这句话时我能看见韩金红的瞳孔有着剧烈的收缩,“对吧,所以你才会如此的关注104号住房,不光里面埋着一个人,还是在那个人活着的时候埋了进去。所以你在听到墙里挖出一个死人之后会立刻陷入沉睡,不光是因为恐惧,更因为解脱。”
韩金红张着大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我正坐回床上,“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后面说的这些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
韩金红缓缓地转动脖子,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我还是希望你能说出来,这才是解脱不是嘛。”
韩金红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当时那个人确实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但是他说这个人醒过来少不了要闹事情,这是他的老乡,他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唯一的办法,就是堵上嘴。”
“啧啧,”根据韩金红的描述,她虽然很犹豫也很怕,但是有男人在这里撑腰,也就听了他的,将那个倒霉蛋活生生的砌进了墙里,但是并没有用水泥堵死,周身留了一点空隙,这也是在韩金红的梦里,死者手上沾血的原因。
自此之后她便格外关注104号住房,但还好没发生什么怪异事件,顶多就是因为时间过长墙上晕出了人形斑渍,就算这样也没有人发现墙里的罪恶。这么一过就是四十年,直到前段时间大楼拆除,尸体才被扒出来。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依旧没有逃过心里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