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义身体一震,一脸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一把抓住几乎将他胸口射穿的钢箭,口中吐出热血,跌到在地。
这个时候,旁边亲兵才现陈守义死了。
“陈将军死了!”一名亲兵一脸惊恐的大声喊道。
整个城头陡然一静,城头上所有人,上到知府李从新,下到每一名士兵都先是刹那间的茫然,然后就有些无措。除陈守义之外,任何一个人的死,包括邵州知府李从新死了,都不会让城头所有人这样。但陈守义是全城的主心骨,他一死,这些人固守邵州城的意志几乎瞬间烟消云散。
本来陈守义若是活着,一波箭雨之后,他会以最快的度指挥守军泼火油、扔滚木、推云梯、射箭等等。可惜他此时死了,没有了他的指挥,他手下几名副将远远不如他,甚至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转身逃走。
再加上,因他的死让守军瞬间的震惊无措,最后的结果是大部分人惊慌失措的将手中的武器或泼、或扔、或砸了下去,得益于刚才他们有了一些经验,大部分宋军被砸了下去,可是,就是那少部分心理素质差的守军那刹那间的迟钝,让少部分宋兵趁机爬了上来。短兵相接这些南汉守军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四五声惨叫同时从城头上响起,让所有南汉军一个激灵。最后一点坚持彻底崩溃。
“宋军攻上城了,快跑啊!”一名守军一声尖叫,扔下手中兵器,爬起来就跑下了城墙。
这声尖叫犹如扔到油锅里面一漂水,火药库里面一把火,邵州城头上大部分守军的最后一丝坚持瞬间断裂,不断的有守军惊恐喊叫声中,扔下手中武器,转身向城墙下跑去。而早在这之前邵州城知府李从新和几名将官已经各自先行下了城墙。
上到城墙上的宋军越来越多,虽然还有近三分之二的守军还在努力的坚持,但他们的战力和缺乏有效的指挥,注定了他们失去守城的优势之后,在近身肉搏时,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
城头的溃败只用了十数息时间,南汉军队便彻底崩溃,被宋军瞬间杀死一小半后,拼了命的向内城墙下逃去,为抢下城墙的石阶,不少人被挤下城墙摔个半死。
城上、城下的宋军出潮水般的呐喊声,邵州城破了。
叶尘射出那一箭之后,便被罗耀顺、曹玮、杨延平及他的亲兵护着退到了后方。听见呐喊声,他转头看去,长长松了口气。
这是他带大军攻下的第一个城,也是打的第一场仗,看样子是胜了。
后面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叶尘带着五名主将早已定下一系列的预案,负责开城门曹玮所部迅将四个城门都打开,罗耀顺带领麾下人马继续追杀残敌,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一路所过,只要追上了,南汉军队便赶紧跪下来投降求饶。
展熊武带人在南门口截住了邵州知府李从新,将其活捉。李从新见了叶尘便当场跪下,表示愿意投降大宋。叶尘与五名部将商量过之后,让其暂时继续担任邵州知府一职,安抚百姓,李从新大喜之下,做起事来甚为卖力。
叶尘此举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他们攻打邵州极为突然,朝廷负责接收州县的地方官还没有到来。另一方面也将李从新树成一个招牌,以减弱其他南汉地方官员的守城忠汉之心。
邵州城从开始进攻到攻破占领,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
…………
日头炎炎,川蜀之地向来多雨潮湿,今年却少见的出现了干旱,开春后只下了一场雨,连续的干旱下,蜀山的群峰也失去了绿色,一副烤焦了的枯黄色彩。
弥勒教的妖僧就以此为幌子,说是宋帝不得天心,违背地心,川蜀之地从来没有干旱过,如今天不下雨是上天对宋帝的惩罚,川蜀百姓是被宋帝牵连了。也说弥勒教大明王教主上体天心,为川蜀之地百姓向上天求得一线生机,只要川蜀之地脱离了宋国,自然会风调雨顺。
这个在后世看来荒唐透顶的说辞,在这些吃不饱饭,流离失所的百姓中却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可。
如果说最开始那五千山贼是被弥勒教上官冰云以计谋威逼利诱起事,那么后面这些不断加入其中的流民则是颇有些心甘情愿,这直接主要原因是跟着弥勒教去抢,能让他们吃饱饭,在眼前能够活下去。从远期目标来看,弥勒教的那个骗人的谎言却给他们一条出路和希望,让他们从精神信仰上有了依托。
成都府广元县城中,烟头四起,无数流寇在街巷间涌动,城中遍地死伤的百姓,到处一片哭喊。东门城头上,一名身穿文官服的人跪在地上,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他官服破烂,头上乌纱帽被人摘下,扔在一旁地上,上面还留有几个泥土组成的脚印。
官员头凌乱,垂头看着地面,他面前地上一双黑鞑靴,顺着这双鞋往上,这双鞋的现主人正站在他面前,这个中年人膀阔腰圆,身穿一身精良的锁子甲,身后一件黑的红披风,黝黑泛黄的脸上长满杂草一般的络腮胡,眼中一股暴虐之色,令人不敢直视,此时他正叉手而立,身后一圈服色各异的护卫。旁边还有一名身穿明黄袈裟,一脸慈悲神圣之色的和尚。
“王大人,你当日所谓一死报国就是如此这般?”黝黑中年人看了一眼那和尚,将眸中深处不为人知的厌恶一闪而逝,他脸上堆出一副瘆人的笑容,露出几个黄的板牙,蹲下来,把头凑近那官员,眯眼说道,“前日你在城墙上辱骂老子之时,可知如今下场?”
官员抬起头来,散乱的头落在眼前,满是血污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毅然,他便是广元知县王日立,直视着面前的黝黑中年人,“为国杀贼乃我辈本分,只恨我一介文人,无力杀贼,今日既落入你这贼子手中,无需多言,唯一死而已!呸!”随即一口唾液吐到那黝黑中年人脸上。
“找死!!”旁边数名护卫喝骂一声,就要冲上去踢打。
黝黑中年人挥挥手,示意几人退下,也不去擦拭脸上唾液。又堆出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官员,似乎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
“唯一死而已?那大人便选一死如何,我这里为徐大人准备了几种死法,俗人粗陋,还请大人不要见笑。”
他说着,伸出左手,扳开指头如数家珍,“有五马分尸、活剥人皮、大煮活人、凌迟…………”说到这里他又好心的补充道:“凌迟三千刀,没到三千死了,我就杀刀手给大人您陪葬如何。”
王知县身上开始颤抖,口中兀自骂不绝口:“徐青飞!朝廷枢密副使曹大帅亲领大军不日便要到来,你丧尽天良,荼毒百姓,今日本官虽死,然你日后必死于我朝廷大军刀下。”
大宋朝廷派曹彬带五千禁军,统领川蜀本地禁军和西南禁军总计两万五千人负责围剿川蜀之地流寇,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早在曹彬带五千禁军从开封出时,川蜀之地十六路反贼的领便从弥勒教小明王上官冰云那里提前知道了军情。甚至按后者的部署,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这十六路反贼正是最开始结盟攻打达州的十八伙山贼,上官冰云以这十八路山贼为核心,定为十八路反宋大军,并将这十八伙山贼头领封为弥勒教护法,让他们各自不断吸收流民,壮大势力。
如今,近一个月过去,人数最多的一路反贼已近万人,最少的也有两三千,加起来已有五万人。当然其中大部分人说白了只是拿着简陋武器的流民而已。这徐青飞正是其中一路反贼领,手下有五千人。他们刚刚在提前潜进城中的内应接引下,又攻破了一县城。
按照上官冰云给十六路反贼领的命令,在曹彬大军围剿之前,尽可能抢到更多的粮食,然后将所有人集中于几个大州城,一半人死守城池,另集中抢来的五千马匹,组建一支马贼大军,到处以来去如风的方式杀烧抢掠。
“杀我?”徐青飞面露狰狞,猛地站起,抬脚对官员猛踢,力道凶猛,不几下,知县已口吐血沫瘫倒地上。
“好了,徐护法,此人留下还有用处,小明王尊者那里自有办法让他顺服。”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和尚突然说道。
徐青飞一声冷哼,不再殴打王日立,转身对和尚客气的说道:“遵命!属下这就派两个人押着这狗官,送到尊者那里。”
王知县吐出两口血沫,咳嗽了几声,冷冷的看着徐青飞,徐青飞被看得不爽,寒声说道:“你这样的狗官,老子看得多了,披一身狗屁尽干缺德事,说起话来来头头是道,如今还不是一样给老子跪着,你家中女眷也尽数给老子的儿郎享用。你那十四岁的女儿老子要活活把她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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