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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排砖房顺着祥符学院边转过一个弯,才看到第一道横门,横门之上,是当今祥符国皇帝亲笔手书:“祥符学院”,瞻仰了一会儿,才去看左边一块高四丈,宽两丈的天然巨石。神奇的是这巨石好似被人切豆腐一般被人从中间切开,一半继续稳稳的竖着,只是被切的这一面变成了光洁的平面。此时这光面上竖刻着一句话:“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这同样是叶尘的书法。并且是叶尘以鱼肠剑劈巨石,以肉指刻石写字所成。这件事情早已随着祥符学院的名声在祥符国,乃至整个天下广为流传。可以想见的是,即使很多年后,每当人们站在大门前看这巨石时,都会想到劈石刻字的传奇故事。说不定还会慢慢变成一个神化故事,或者多了一个千古流传的寓言或者成语。
青袍青年站在巨石面前,默读良久,暗观良久,细悟良久。
这句话并非是叶尘所创,而是出自《礼记·中庸》十九章。这一点只要是读书人都是知道的。这句话说的是为学习的几个层次,或者说是几个递进的阶段。“博学之”意谓为学首先要广泛的猎取,培养充沛而旺盛的好奇心。好奇心丧失了,为学的欲望随之而消亡,博学遂为不可能之事。“博”还意味着博大和宽容。惟有博大和宽容,才能兼容并包,使为学具有世界眼光和开放胸襟,真正做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进而“泛爱众,而亲仁”。因此博学乃能成为为学的第一阶段。越过这一阶段,为学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审问”为第二阶段,有所不明就要追问到底,要对所学加以怀疑。问过以后还要通过自己的思想活动来仔细考察、分析,否则所学不能为自己所用,是为“慎思”。“明辩”为第四阶段。学是越辩越明的,不辩,则所谓“博学”就会鱼龙混杂,真伪难辨,良莠不分。“笃行”是为学的最后阶段,就是既然学有所得,就要努力践履所学,使所学最终有所落实,做到“知行合一”。“笃”有忠贞不渝,踏踏实实,一心一意,坚持不懈之意。只有有明确的目标、坚定的意志的人,才能真正做到“笃行”。
这句话很经典,也极为适合作为祥符学院的校训,但真正让青袍青年暗观良久,细悟良久的不是这句话本身,而是被剑削平的巨石光面和光面上所刻之字上残留的剑意。
不知过了多久,青袍青年自言自语的叹道:“好一个祥符国皇帝!不愧是当今天下第一传奇人物。单是见识到这些剑意便不虚此行。”
若是有叶尘或者剑道高手见此,定会由青袍青年这一句话话便可看出其剑道修为已经登堂入室,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否则寻常剑客是根本感受不到叶尘所劈巨石和所刻字迹上残留剑意的。
青袍青年有心想盘坐于此,细细感悟参详一下剑意,但左右看了一下,知道目前做这事好像不太合适。便有些遗憾的牵着马顺着水泥小路继续前进,这路两旁都种了西北的一些珍惜树木,慢慢离开祥符学院,渐行渐远,往更深处去了。那树林之下,不多远就有一个石椅,显然是给学子们平时小憩所用。有时可以看到分出一两条小路通往林中,路之尽头,依约是一些亭子。
他也不能一一观赏,只顺着水泥道一路前行,走不多久,终于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学子在小雨中走来走去,有些人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吟诗唱和,也不怎么太在乎毛毛细雨,反而当成一种意境。有些人则在屋檐下倚栏唱着小曲儿,也有人坐在教室里埋头苦读…………凡是老师走过时,学生们都会自觉的让到一边,躬身问好。
见他牵着马进来,便有几个打杂的人过来,帮他把马牵到马厩,有人便问他:“这位公子,是来求学还是访友,亦或是游玩?”
青袍青年犹豫了一下,笑道:“在下是来游玩的,但也有求学之意。”
“那就不太巧了,学院规定每年三月份,方招收新的学员。此时若是想求学可以随班就读,学院虽然只收很少的学费,但也不发课本,不提供住宿,只能住到附近村民家了。”那个人笑着说道。
“不过公子若是求学之意甚坚,也不用担心,学院附近新开的几家书店也有课本卖,和夏京城内卖的学院课本价格一样,住宿若是能找到一处村民家,一个月也比客栈要便宜得多。如果不想住村民家,学院附近这几个月也新开了几家客栈,比夏京城便宜多了。像我们这里的马厩,草料钱只要夏京城的一成。”这些人热情的向他介绍着。
那个青袍青年几时见过这样的学院,学院和学院周围的店铺浑然一体,虽然觉得挺方便,不过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祥符学院学院的学生一天比一天多,教室和管理倒还宽敞,当初修建的时候便已经按照五万人的规模考虑的,但是学生住宿与生活问题暂时还有待完善,就很难解决了。徐铉又不想把这些学生拒之门外,就和绿水村的村民们商议,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村民到学院附近开书店、客栈、酒楼、成衣店、洗衣店、车马行、马厩等等服务设施。
祥符学院五个多月来已经有一千多学生,比原来的翻了一倍还不止,因为凡是那些从国内国外游学至夏京的学子,无不知道祥符学院这里生活成本低,而且学术气氛好,便是原本不想来这里读书的人,也愿意交了一年的学费,住到这学院附近来,一方面能就近听祥符学院的课,一方面又省了不少钱,何乐而不为?如果要去夏京城也很方便,到车马行租辆马车,半个多时辰就到了,而且价格也比夏京城里便宜得多。
青袍青年曾经在洛阳的太乙书院读过书,但是那里的规模和气度,又怎么能和这祥符学院相比呢?而这里虽然有着极其齐全的商业服务,却偏生和这个学院的气氛显得极为和谐,一点也没有市侩气,倒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青袍青年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学院大门方向有喧哗之声传来,转头望去,一对少男少女先是对他刚才所看的那个石碑行礼,然后上前认真的观摩,少年气质不俗,少女更是犹如花间仙子透着一股奇异的灵性,让无数男子看了第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没错,那少年正是青袍青年在路上和自己搭话的少年。两个人身后十名气息冷厉的护卫拉开了距离在外围,反而是一群青少年士子紧跟着他们,殷勤的与少年和少女说着话、陪着笑脸。
仔细看过当今祥符国皇帝亲自所刻写祥符学院的校训之后,那少年便拉着有些挪不开脚的少女向进了学院大门,向院内走去,那些青少年士子自然依然紧紧跟着。
学院正对着大门正路深处,一名气息儒雅,目光锋利的中年男子,一脸笑容的看着少年少女,没有迎上去,而是站着等待。
少年少女看见中年男子,少年转头对少女说了句什么,便加快脚步,向中年男子走去,少女脸上有些不屑,但还是跟了上去。少年少女走到跟前,向中年男子深深一礼,后者也回了礼,然后开始互相介绍寒暄。
青袍青年正在奇怪这少年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却听到那马厩的伙计低声咂舌道:“这一对少年男女是什么来头,徐院长都亲自出来迎接,虽然没有出学院,但以这少年男女的年龄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排场了。”
这时又有一名伙计刚好来到马厩,一脸卖弄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寇公子和水仙子乃是皇帝陛下亲传弟子,以他们的身份这些学生有这样的反应,徐院长出屋迎接,再正常不过了。”
青袍青年吃了一惊,一代传奇皇帝叶尘有三个弟子,其中最小的一个弟子是宋国先帝的儿子,当今皇帝的弟弟赵德芳,传说是被当今宋国皇帝害死,而这也是叶尘和宋帝反目成仇,叛出宋国,立国称帝的直接原因。而另外两名弟子,据说一文一武,一男一女。
文者为男,名为寇准,是宋国太祖最后一年大考,太祖钦点状元郎。
不过,也有人说寇准的文章才华得了状元的头名华而不实,说是因为当时寇准中了鸩毒,紧接着叶尘失踪,生死未卜,太祖皇帝是因为叶尘的原因,才力排众议,破格钦点寇准为状元。
但是,大部分百姓和士子从不怀疑寇准的才能————没有其它理由,就因为他是叶尘的弟子。不过,寇准来到祥符国之后,先是以山神镇试点,解决了西北异族统治的最大问题改土归流,又主管党项八氏的第一个县,从未出过任何问题,并且还让更多的党项人下了马,收了帐篷,在寇准主管的县里面定居种地、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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