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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抱起自己的宝贝小女儿往前走,小银狼又蹭地一下蹿过来,贴着他的腿,拖着一条直撅撅的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叶尘看了一眼小银狼,好笑道:“是么,小银狼这么不乖呀,好,等一会爹爹打它的狼屁股,好好教训她一顿。”
钰儿一听咯咯地笑,快乐地道:“我就知道爹爹会这么说,爹爹忙,我自己打它就行了,嘻嘻嘻…………”
叶尘听了哭笑不得,瞪她一眼道:“小丫头片子,还不到三岁便学会说谎,你娘那般乖巧、温柔、善良,你个小丫头却是狡诈机灵。”
钰儿白玉般的小脸上气鼓鼓的,奶声奶气撒娇道:“爹爹,钰儿也很乖喔,大姨姨娘和二姨娘都这样夸过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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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河套平原比起往昔却已经是两个样,若是从高空中向下看,以往八百里荒原已经被一望无际的鹅黄色绿毯铺到了天边,七个方方正正,长宽均是十里的城池随着黄河的走势,犹如七颗黑色珍珠点缀在其中。
好似一条黄色巨龙一般的黄河将这片鹅黄绿毯分成两半,然后这两半又各自被重新修复且挖得更深更宽的犹如两条亮晶晶河流的秦渠和汉渠又分成两半,而围绕这两条大渠,每隔三里地,便有一个巨大的风力水车矗立在两边,和端木仲仁在顺州城外村镇中所见类似,这里不仅仅有水车,一些水磨也被安置在特意束紧的大渠上,湍急的水流推动着水磨巨大的叶片,再由叶片带动巨大的石磨,将刚刚成熟的小麦等谷物碾碎,而后磨出白花花的面粉………
而高大的水车在西北常年不停的风之力下,不疾不徐的用水斗将河水舀进高大的水台,欢快的水流再顺着高大的水台将水倒进高处的小水渠里,随着一条条纵横在田中的小水渠流到各处。田野里满是勤劳的农夫在地里辛勤的侍弄这些珍贵的禾苗。
祥符国朝廷上下都知道,这八百里的河套平原已经变成了祥符国最大的粮仓。几乎已经成为祥符国腹地中除夏京之外最重要的地域,前些天张泊已经建议朝廷至少要调派两个旅的兵力常驻于此,而叶尘和杨继业深思熟虑之后,将这里定为新成立的义勇军团的常驻地,不过考虑到义勇军团很可能要去打河西走廊,叶尘下令让军枢部调派一些军官过去,在当地招募五千士兵,就近训练,成立一个旅,担任七县的城防任务。
后来,韩熙载和马文韬趁机提出要在此地建州,不料叶尘直接抛出了一个更大的提议————在这里建都,或者说从夏京迁都至此,并且让中书省和军枢部就行政和军事两个方面进行研究推论迁都的可行性和必要性。虽然为了防止夏京城百姓人心浮动,这个消息并没有公开,但却在祥符国高层掀起了一场风波,若不是最近还有发兵河西走廊的大事吸引了朝廷上下主要精力和注意力,这件事情必然会成为祥符国天定二年最大的一件事情。
在更远的往贺兰山方向的宁夏平原上,十数万从辽国来百姓被威逼利诱着开垦新的农田,每开垦出十万亩的田地,且挖好水渠之后,农部派来的工匠便在河边安置五个巨大的风力水车,抽水浇灌去盐碱,有官吏骑着马四处巡视,来往不绝的马车,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让这片天地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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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其它六县,党项县外的农田中的庄稼却是有些不同————一块块田地也荡着绿意。但这绿意却经不得细看,沟渠所及处的水田里,麦苗歪歪斜斜。沟渠不及处,倚着丘陵起伏的旱田里,则种着旱麻和荞麦,但都凌乱不堪,反而是田地间载种的一些果树苗长势很不错,与野草混作一处,将大地妆点得春意盎然。但这并不影响田地的主人因为是有生之年第一次从田地里面得到在他们看来很丰厚的收成而欣喜不已。
野离麻勇是党项七氏中野离氏的一名十七岁的少年,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在普遍认为十四岁便可上马杀敌成为战士的党项族来说,早已经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大人,这其中包括结婚生子、立业挣钱、养家糊口。依着汉人的指点,他如今干着农活已经很熟练了,原本拉惯了弓,握惯了刀的手干农活格外不利索。
不过,他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前些天回来探亲的十几名比他只大了五六岁的族人那一身威武精美的盔甲军装,以及个个从城里面刚刚开张没多久的祥符钱庄中背出一大袋子银币的那趾高气扬的神气样子,心却已经飞到了八百里之外他昨天听到的黑狼军团。
不顾朝中文武大臣反对,叶尘强行在军中推行了军官和士官非战争时期每年一次的带饷休假探亲制度,得到了全军士兵一致的欢迎,士气高涨无比,但也有不少朝中官员和军官很是担忧。在古代因为逃兵甚多,且户籍制度不完善,再加上军官经常克扣士兵军饷等等各种原因,士兵一旦有机会经常逃离,所以士兵从来没有那个朝代敢实行休假探亲制度。
这十几名探亲休假的党项族战士,也不是所有人的家中亲人都已经搬迁到党项县里面,有几个在他们来了之后,便说服了家中亲人,拿着自己的军饷和几次大战攒下的赏银在党项县城中买了宅子,离开了党项族部落,搬进了城中。
其中一个名叫苏卡石,是黑狼军团的一级士官,正好住在野离麻勇家旁边,少年时期,野离麻勇也和苏卡石一起玩过,后者这些天还请他在城中最好的酒楼中吃过饭,喝过酒,那排场、那气势,特别是苏卡石每次都穿军装,且胸口挂着一个用银子打造,上面有着精美图案,指头大小的五角牌子,更是让他羡慕的要死。
有一次两人在路上碰见知县寇准大人,卡苏石都被知县大人叫过去指着这五角牌子说了几句话。如今党项县城茶楼、酒楼里面也有报纸和说书人,所以野离麻勇知道那五角银牌是军功勋章,后来从苏卡石口中知道那是二等战功勋章,是他带着全班战士劫杀一小队辽军的侦骑,不料那队侦骑身上有一条重要情报,他们营因为那条情报,伏击并消灭了五百名辽军。所以他才立下二等战功勋章,并奖励了一百两银子。
此外野离麻勇还听说有了这勋章,以后见了任何官员都不用行跪拜礼,且以后负伤或者等当兵十五年以上回到家乡,官府也会在衙门中给他安排正式的差事。但是野离麻勇知道苏卡石并不想回家乡当差。他还记得,当时苏卡石一边大口喝着一壶十枚银币的好酒,一边说道:“我才不想十五年后便退役回家到这里当什么官差呢,我已经问过连长了,只要再立下一个二等功或者三个三等功,便拥有进入祥符军事学院学习的机会,只要能够通过毕业考核,那便可以鲤鱼跳龙门,成为军官。这才是我的理想。”
关于‘理想’这个词野离麻勇当时并不是很明白,直至昨天他在街口茶摊子上听到兼职读报的汉人茶摊老板刘老三在报纸中提到这个词,并给众人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之后,他才知道这个让年轻人一听就心中澎湃的词语,竟然是那伟大如天神一般的皇帝陛下发明的。自那以后,这两天中,野离麻勇心底深处便有一股火焰在燃烧,而且越燃越旺。
田埂上传来女人的吆喝声,那是野离麻勇的妻子麻仁珠,今年才十五岁。
直起身,捶着腰,野离麻勇看着妻子,心想现在有了田地,有了房子,还有了妻子,不用挨饿挨冻,还不用到处如恶狗一样打草谷与人厮杀,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不行,我要和那野离麻勇一样,我要去当兵,我还要立功,我还要当军官,我也要有理想…………”这样想着野离麻勇便直接喊了出来。
妻子麻仁珠愕然的看着野离麻勇,他没有听清楚或者听明白自己男人刚才喊话,所以便问道:“阿郎,你说什么?”
野离麻勇又大声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很快田头便传来了十五岁小妇人麻仁珠的哭泣声与十七岁的野离麻勇的谩骂声,隐隐可以听到麻仁珠一边哭着一边说道:“阿郎,你想当兵,我们党项县城也有城防军,你可以在这里当兵,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当兵。”
野离麻勇说道:“你知道什么,我们党项县城位于我们祥符国腹地深处,一年四季都不会有敌人出现,除了偶尔出去打打狼,杀杀强盗之外,就是看守城门和城墙而已,军饷低不说,永远都立不了功。”
麻仁珠的哭声更大了。
不远处其他地头同样在干农活的党项人见此,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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