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边想着好事,石狼将手探出帐篷,接了一些雨水回来,觉得手被雨水敲打的微微作痛,低头看手中雨水的时候,赫然发现手心里居然还有几颗蚕豆大小的冰雹。
然后就听见冰雹敲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擂鼓一般的响声。
石狼狞笑一声,说道:“军团长,这些回鹘人完蛋了。”
黄东秋说了一句什么话,石狼听得很不清楚,因为真正狂暴的冰雹来了,将牛皮帐篷敲打的震耳欲聋。很快,帐篷外面的冰雹已经从豌豆大小变成了鸽子蛋大小,掉在地上胡乱的蹦跶,最后堆积在一起很快就铺满了大地。
冰冷的空气席卷着潮湿的水汽冲进了帐篷,就连火盆里面的火苗都似乎窒息了一下,然后才重新燃烧起来。
一颗特别大的冰雹一口气砸穿了两道牛皮帐篷,落在黄东秋身边亲兵高举的盾牌上摔得粉碎,乱飞的冰沫子钻进了黄东秋的脖领子,他好像没有知觉一般的继续探着手烤火。
另外一颗冰雹从圆盾的缝隙里漏了下来,就砸在石狼脚下的草地上,跳弹了两下消解了所有动能。
冰雹这种天灾注定是不能持久的,半柱香之后,天上不再下冰雹了,连雨水似乎都停了下来。
刚刚蕴含了冰雹的那片阴云,似乎拧干了所有水份,灰溜溜的顺着山尖飘走了,而后,艳阳再一次出现在湛蓝的天空上。
“陛下天命所归,所以连上天也帮助我们,这些回鹘人应该要出沼泽了。”黄东秋淡淡的说道。
石狼点点头道:“军团长明鉴,这样的天气底下,继续留在沼泽地里,恐怕有灭族之忧。”
黄东秋笑了笑,说道:“听说他们有应对的法子?”
石狼嘿嘿一笑,说道:“那是对大雨,谁都没想到最后会有鸡蛋大小的冰雹砸下来……”
大地上铺满了冰雹,黄东秋站在被冰雹反射的极为刺眼的阳光下,他看见沼泽地里,正有一支长长的队伍缓缓地从沼泽深处走出来。
义勇军团士兵也略有些狼狈,好在他们盔甲够坚固,至于战马,他们在大雨来临的时候,骑士们就已经把战马牵进了自己的帐篷。当最后那些巨大的冰雹砸穿牛皮帐篷的时候,武士们就用盾牌帮助自己的坐骑度过了难关。
“石狼,你带本部人马去接受塔格班部落回鹘人的投降,记住了,一切都按照本将之前地吩咐来!”
石狼兴奋的吆喝了一声,带着他麾下同样兴奋的属下上马走到了沼泽边上。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中午的时候冰雹才停下来,塔格班部落的回鹘人整整走了半天才趟着泥水走出了沼泽。
一个脸色黝黑,身体魁梧的塔格班部落回鹘人站在最前面,捶着胸口向山坡上的黄东秋吼道:“看在长生天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黄东秋冷冷的说道:“朝廷大军占领河西,你们也归附了朝廷,朝廷这一个多月没有拿过你们一斤肉和一粒粮食,更没有强征过你们一匹马或者一个人,可是你们竟然背叛朝廷,与西州回鹘国的人勾结,给他们提供情报也就算了,还帮助他们藏兵,既然你们自己寻死,那这场杀戮不可避免!”
那魁梧的塔格班部落首领悲愤的说道:“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不帮助西州回鹘人,他们就会发兵灭了我们整个部落!”
黄东秋冷笑一声说道:“狡辩,你们既然归附朝廷,自然有朝廷庇护。”
塔格班部的首领还想再辩解两句,站在他身边的石狼已经将长刀从他的腰肋处刺了进去,当塔格班部落的首领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他那颗满是泥水的脑袋已经被石狼亲手砍了下来。
“军团长有令,男人高过车轮者全杀!剩下的妇孺全部带到河湟去修青州城。”
石狼非常鄙视这个塔格班部首领敢做不敢当的行为,砍下他的头颅之后,在第一时间就宣布了塔格班部的命运……
沼泽边上人头滚滚,血水横流,哭声震天,那些妇人凄厉的嚎叫着希望能保护住自己刚刚高过车轮的儿子。
她们的努力是徒劳的,石狼麾下五千骑兵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才,不少以前干的就是马贼的勾当,虽然经过祥符国军事基础强化集训,有了严明的纪律,但一些深入骨子里的习惯并不容易改变,他们轻易地就在那些回鹘女人的怀里杀死了她们的儿子,然后将她们的孩子尸体丢进沼泽,拖着妇人去了另外一边,按照叶尘的意思将河西走廊中有异心的回鹘人要逐步迁徙到河湟一带正在新建的青州。
黄东秋通过杀戮震慑已经归附的回鹘人的方法被时间证明是有效的,甚至是短时间内唯一一种能够让回鹘人听话的办法……至于最终的改土归流和长治久安的事情,那是端木仲仁带领的文官系统的事情。
………
………
张泊虽然在有些时候显得有些迂腐,但不得不说的确是个能吏,自担任洮州知州一个多月以来,洮州境内已是模样大变,隔着正在修建的洮州主城不远,一排排的房屋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虽然说不上如何精致,但却也能遮风挡雨,而且为了适应吐蕃人的生活习性,这些房屋大都是模仿吐蕃人的帐蓬格局而修建,外面还为他们配备了牲口圈棚,所以每一户的占地面积都比本地人要来得大一些。而最能够体现张泊高明之处的是,这些刚刚建成的村落星落棋布在洮州周围广袤的大地上,中间却又夹杂着一个个原洮州汉人居住的村落,形成了一个混居的大型聚居地。
第一批迁徙而来的河湟吐蕃人已经入住,洮州的官员和吏从们正忙着给他们分配土地,依照叶尘的旨意,这些内迁的吐蕃人将以农垦为主,牧业为辅,而眼下虽然是秋深季节,不能耕种,但却正是为来年耕种做准备的大好时节。
原本在河湟,一些吐蕃人也有不少是弃牧为垦,种植青稞等谷物的,这些人适应速度自然是要快的多,不同的只是在河湟种植的农作物与这里种植的不同而已,而那些原本以放牧为生的吐蕃人则要麻烦一些,对于地里的农活,他们是基本不会的,所以洮州的吏员们在为他们分配了地方之后,又还要组织人手指导他们开垦田地,不管他们情不情愿,眼下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要不学,就准备来年饿肚子吧!总体来说,因为吐蕃人中间原本奴隶占了很大的成分,如今给他们分地分房,虽然需要自己去劳动换取,但能够拥有一个家,还是让他们很高兴的。
洮州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突然多了近二十万人,二十万,对一个后世大都市来说自然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所幸因为叶尘的重视,祥符国朝廷准备充分,洮州又有数月前从安多部手中缴获的大量的粮草物资,再加上祥符国朝廷又资助了一部分,现在洮州的物资比起数月前准备大战之前更多,用堆集如山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为过,而光是将这些物资分派下去,就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索性张泊是一个一心想要做事的能臣。
同时修建洮州、青州、清河州这三座城池,这在其它的国家需要征集大量劳役,耗费大量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在祥符国却远比其他国家要来得容易。首先有六十万多需要工作来换取粮食和家园的吐蕃人,再加上民事研究司所属各类作坊开发生产出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各种工具,祥答国修建城池的速度,远远超越了大宋、大辽,更何况还有火药的大规模运用,让开山劈石成为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因此,六十多万吐蕃人迁徙的同时,三座州城及开垦田地、修建水利和家园等所有的事情也在同步进行。
此外,洮州除了是忙碌的大工地之外,也是一个大的集市,近二十万牧民东来,他们累积下来的皮毛要交易,多余的牲口要发卖,而他们又需要各式各样的日常必须品,各地的商人们闻风而动,赶到此地交易,或买或卖,总之是各得其所,洮州倒也因此抽取了不少的商税。
面对吐蕃各个部落二十万人迁徙移来洮州后,洮州的情况必然会非常复杂的情况。张泊带人调查、研究出了一套治理洮州的计划。
正如张泊刚给叶尘的汇报奏折中提到:洮州想要大治,至少需要三年的时间。第一年是求稳定。草原一族背井离乡东来,又被迫放弃他们习惯的生活方式,心中肯定多多少有些怨气,习俗不同,习性不同,他们与本地原住民肯定存在摩擦,第一年中,张泊只能保证洮州不出乱子。
而在第一年的基础之上,张泊的工作重心是要让汉人百姓与吐蕃人互相认同,交相融会,比如成立农业互助组,牧业互助组,陛下,草原善牧,我族善农,正好互补。
三更送上,这一个月如今已经更了十一天,其中有八天都是三更,大家不以捧场和月票的方式鼓励一下,真的很打击我的热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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