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远远的一声呵斥,正在狂吠的大黑狼狗立刻安静了下来,而且卖乖的摇着尾巴转来转去,嘴里撒娇一样的哼哼着。
我跟马伍洋都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推着辆自行车正远远的走了过来,车后座上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等靠近些男孩先跳下了车奔了过来,径直跑进了院子里逗弄黑狼狗了。
走近的男人眼神警惕的打量马伍洋询问,“你到底谁啊?来找我有啥事?”
这个人想必就是马震了,马伍洋立刻摆摆手,自来熟的打着招呼,“表兄弟啊,我是你远房的大表哥啊……”不过张震看着他笑也不笑,最终只有马伍洋的笑尴尬的挂在脸上。
“实话实说吧。”我开口说道,看着马震的样子,显然是在屯子口碰见那放羊大爷已经听说马伍洋来找他的事了。
马伍洋呵呵干笑了两声,然后收起了笑容,表情凝重严肃的看着他说:“先自我介绍一下,也许你没听说过东北马家,不过我是名副其实的马家阴阳出马师,我叫马伍洋,此次来呢是专门为了你父亲的事。”
“哦,就是看外路事的出马仙呗,我家不看那些,请回吧谢谢。”马震边把自行车往院里推边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你拿我当跑江湖卖艺的呢,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蒙人的骗子。”马伍洋一伸手拽住他自行车后座气道,“我就直说了吧,马爷我一好友撞到了你父亲在外的游魂现在麻烦缠身,所以我为了解决此事才会来到这里。”
马震停下回头再看看他,然后满脸敷衍的一点头,“好,我知道了,马先生既然厉害,那就直接收了他还是除了他怎么样随便你好了,怎么的,做这事还用请示家人的么?”
马伍洋一手捏着自行车的后座发出咯吱的细微声响,在极力的忍着火气,尽量控制着情绪,咬着牙低沉的说道:“你也承认是家人了,怎么能毫不在乎的就说随便处理掉,那是你爹吧,是因为你母亲的事解不开心结还是就因为你爹蹲过监牢,所以才死了也恨不得他消失?”
虽然被人提到非常敏感的事情,不过马震也只表现出不愉快的神情而已,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过了一会儿他叹口气,问了句“所以马先生你到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马伍洋也平静下来,回答说:“你爹的阴魂无法安息正在游离受饥饿的苦,现在附身在活人的身上不肯离开,唯一能化解的办法就是解开他的心结,才能送他好好去投胎,而这个心结,就是能得到你的原谅。”
“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死性不改,还想让我原谅他?”马震冷哼了声,“所以现在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罪有应得。”马震说完干脆松开了自行车往院子里走去。
我看向马伍洋,“既然不是因为母亲和马国强蹲监狱的事情,那很有可能是马震妻子的事情。”
马伍洋立刻冲马震故意喊道:“总不会是你把你老婆跑走的事情也怨恨你爹的头上吧,说不定你老婆就是看不惯你虐待自己亲爹,受不了才跑走的。”
马震果真是突然愤怒异常的回身冲马伍洋咆哮道:“你知道什么你就胡说八道!是他喝酒打了春兰,把春兰打跑的!”
马伍洋一愣,啥情况,马国强打了儿媳妇?
马震因为气愤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着,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年他就是因为喝酒打死了我母亲,他出了狱后发誓说再也不会喝酒,我也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有几次听春兰说他躲屋里偷喝酒我还不信!”
根据马震所说,他和春兰结婚后不久生了个大胖儿子,春兰在家照顾孩子,他去镇上上班,日子过的是很安稳幸福的,当然,他一直明白自己能成家,拥有贤惠、知书达理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儿子,这一切少不了他爹这些年辛劳付出的功劳,所以也打算好好养他老的。
可是有一天马震休假回家,却没有发现春兰和孩子的踪影,在屯子里到处寻找也不见,问他爹马国强,马国强告诉他春兰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所以马震立刻赶往丈母娘家查看。
可丈母娘家大门紧闭,春兰她爹隔着门说春兰不会回去了,马震不明白怎么回事,明明前几天还跟春兰打电话联系过,并没有什么异常,春兰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就带孩子离家出走呢,马震想不明白,过几天再去,春兰爹说春兰把孩子留在娘家,已经去外地打工了。
马震不信,她认为自己的妻子不会背叛自己,但又想不通妻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所以守在春兰家不走,后来春兰的爹把春兰留下的信拿了出来交给了马震,信中写道马国强因为听到春兰给张震打电话时候说他偷喝酒的事情,所以发生争执,几次殴打春兰,春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马震这件事,带着孩子就回了娘家,再之后就是跟着人出去打工了。
马震联系不上春兰,而对于毁了他家庭的马国强简直是恨之入骨,想他年轻时候就是因为喝酒后暴力打死了自己的娘,进了监狱以为能改过自新,还发誓自己再也不沾酒,结果是恶习不改,竟然对儿媳也暴力。
这个人简直是不可救药,马震把马国强轰进了粮仓里头,而且放任他自生自灭,就算是他死后埋了,也不管不顾,就是难以放下自己心里的怨恨。
旧愁新怨的,也难怪马震对他爹难以原谅,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马伍洋看向粮仓,而我也看到了粮仓里露出的半张脸,看着那边的男孩,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马伍洋开口说道:“要是你爹真是把你老婆打跑了,你老婆的爹娘怎么不提呢,一般来说,自己闺女在婆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作为爹妈哪能忍得了,就算不找你爹,也得找你吵闹吧,你不觉得太奇怪了?”
马震说道:“是春兰告诉他们不要吵闹,都是为了不伤害孩子!”
马伍洋叹口气,“不管你信不信,你老婆并不是出去打工了什么的,恐怕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马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马伍洋,过了一会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马伍洋不急不恼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双眼睛看得见你爹,当然也看得见别的,所以看得非常清楚,你老婆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你院子里的那个粮仓,真的不是个好地方。”
马震越听越离谱,正要怒骂,而这时那边逗弄着黑狼狗的男孩,一边摸着狼狗的脑袋,一边开口说道:“妈妈被埋地里了。”
马震嘴巴还长着,听到儿子的话一愣,转头看着儿子说道:“石头,你说你妈怎么了?”
马震的儿子抬头看向他,一脸童真的说道:“妈妈跟爷爷一样,埋土里了,姥爷他们不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