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靠近的轮船的马达声,我不在意的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在看到站在甲板上的龙达几人时,整个人顿时僵住。
锁头先是一脸古怪的笑着抬手打声招呼,“白先生,这是赶着要去哪?”
大雷冲着艾乐山也是扬了扬手指头,示意他停下船,艾乐山也正打量着那些人,然后看向我。
我暗暗叹口气,冲他点了点头,“艾大哥,那就送到这吧,碰见了认识的人。”
艾乐山有些畏惧的看了龙达几眼,然后不放心的问我,“真的没事吗?他们什么人啊?”
胖子吃下了最后一口野山梨,果核随后往江里一丢,嘬了嘬手指头,怪里怪气的呵呵笑笑,“什么人?我们是考古队专家,要看工作证吗?”说着示意的拍了拍腰间。
我知道躲也躲不了,不想生出别的事,便应付了艾乐山几句,让他回去了,而我则又回到了那个对我来说是个贼窝的船上。
又碰上可没有见到老朋友的欣喜,不过我倒是平常心了,见龙达递了根烟过来,我也不客气的接了。
龙达边点燃打火机伸过来边说道:“白先生是没算计到还会回来?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是吧。”
我吸了口烟后,看看龙达,笑了笑才回道:“算计的事本就无常,所以我信的是人在做,天在看。”说完了一想跟他们呈口舌之快也没啥意义,所以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道:
“考古队专家,你们也挺敢说的,既然没进慈恩庄,看来是确定了那里没有你要找的大墓?”
如果说这些人真是冲着追我赶了过来,那么现在我上了船应该调转船头奔着邱口隆关的大山去才是,而看船一路向前,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其实转了遍隆关山我也是确定了,虽然隆关山是大富山,有着活莲花的灵气之地,但是如果真的有大墓也不会出现活莲花,而且观过地形之后也确定了长香台兹墓应该不在此处。
如果龙达他们问我,我也会实话实说,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还相信我的话就是了,说不定还要拉着我上山亲自确认一遍,然而龙达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就像是已经确定了大墓不在邱口隆关。
龙达倒是也不隐瞒,像朋友间闲聊一样笑回道:“我不是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所以已经确定长香台兹墓就在陀川山上,正好劳烦白先生给好好点出墓门就是了。”
我倒是不解的瞅瞅他,只是有些好奇便问道:“怎么确定的?”
龙达一伸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带着我往船舱走去,边笑说道:“这还得谢白先生不是,要不是为了找你,也不能碰上了个大墓的重要线索。”
我正不明白他话里什么意思,结果进了船舱,就看到原本捆着洛欣怡的地方,这时正捆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捆的结结实实,眼睛上蒙着破布条子。
龙达笑着介绍道:“这位兄弟呢叫牛友国,家在陀川山下的村子,做的是江上死人打交道的营生,也就捞尸要价的买卖。”
我看看牛友国,倒是不惊讶他干嘛的,而是想着这么个壮汉起了个“牛油果”的名字,有点想笑。
“然后呢?捞着大墓里的东西了?”我大概的猜想到了怎么个情况。
龙达不否认的笑着点点头,“牛兄弟偶然从山脚的潭子里捞上来个穿古代衣服的死尸,主要是死尸的手上戴着这个。”说着,他从怀兜里拿出了个密封袋,我看清袋子里是一串黑珠的串珠手链,而龙达一打开密封袋的口,立刻一股清奇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新奇的看着龙达拿出那串珠,虽然以前对香味的东西不是很关注,不过我确定是没闻到过这种气味的。
龙达看向了牛友国说道:“牛兄弟为了这东西没敢声张,把古尸藏了起来,又因为急用钱,在碰见了我们时就想把东西脱手卖给我们,所以呢,也就让我们得知了大墓的线索。”
“也有可能是别的。”我嘴上说着,心里也觉得这东西出自长香台慈墓的可能性比较大。
“所以呢,就请了牛兄弟上船,带咱们过去看个究竟,当然希望最好是,白先生也好一展所能,能尽快进到大墓里对大家都是好事,我说了我不喜欢浪费时间。”龙达笑着,手上加了几分力的拍了拍我肩膀。
我明白他的意思,原本他们已经就不信任我,既然现在已经有七分断定长香台慈墓在陀川山上,剩下就是去看看牛友国捞的那个古尸上判断了,一旦确定,我要是再不给他们指出墓门来,那就可想而知了,以龙达的手段,不可能给我个痛快的。
就这样,船向着陀川而去,我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洛欣怡不在船上,洛瑾瑜和贺宗宝跑在了我前头。
那时听艾畅说进庄子寻我的是两女一男,或许就是洛瑾瑜,洛欣怡和贺宗宝三人,他们没找见便奔着陀川找去,眼下怕的是在陀川等不及,又去了巴娄岭了。
越琢磨越头疼,我转头瞅瞅牛友国,闲问了句,“你急用钱干嘛?娶媳妇?”
牛友国瞅不见,但听着动静转过头来,立刻一边挣着身上的绳子一边气愤异常的叫嚷道:“少跟我套近乎,你们这些挨千刀的土耗子,敢骗我,有能耐给我解开,咱们一对一单挑!”
一旁的锁头咣当一脚踢过来,“瞎叫唤什么!”
牛友国不服气的还死发劲,挣着身上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瞅瞅他身上绷紧的肌肉块,无语的摇摇头,心说这人一身蛮力,四肢发达但是头脑简单,我要是跟龙达他们一伙的,还能跟他背靠背的捆着手?
我无视牛友国跟个大虫子一样咕蛹着,自顾的说着:“我碰着两人也是跟你一样,做捞尸的,所以听他们说呢我才了解一些,说陀川一带做这个挺多的,江上真有那么多尸体可捞?靠这个能养家吗?”
问完了也不指他回答,我接着说道:“反正也是,要是能养家也不能急着卖死人东西,看你爹不在娘在,兄不在妹在,娘肾不好妹心脏不好,用钱的地方是多,想娶的姑娘吃过两家水?”
“要是克夫命进门对你倒是好事,不过还是改行吧,你做不了捞尸的营生,当个厨子倒是不错,不然靠这个家里再添两张嘴,一家老小得饿死。”
牛友国渐渐的倒是不动弹了,扭过头喝问道:“你谁啊?调查我想干啥,你要敢动我妹我弄死你!”
“想多了,闲聊而已。”我摇摇头回道,过了一会儿听他不吱声,我便又问:“你捞一个尸体能换多钱?”
“你小子到底想干嘛?!”牛友国顿时气得要蹦起来,又叫唤道,于是又换来锁头一脚。
就这样,我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扯几句,牛友国则跟个烟筒似的一股的一股的冒烟,等船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大雷过来边给我解了绳子边低声说了句“先吃东西,等天黑下来进村,别乱琢磨别的,龙达这回会来狠的。”
我揉了揉手腕,呼出了口气然后起身,心知大雷警告我这句不是没有原因的,大雷虽然忠诚,但对龙达已然起了防备心,之前我跟大雷说了“合作”的事,让他动了心思。
大雷显然非常需要下墓拿到东西来换钱,同时也需要有个保障,能确保自己平安。
就在大雷再去拽牛友国的时候,他嘴上还叫骂着,“能不能让那小子离我远点,太特么烦人……”不过大雷拽下他眼睛上的布的时候,他怒目圆瞪的看向我,而下一刻却是愣了愣。
我笑了笑,“烦就对了,佛说烦恼即菩提么,自我介绍,鄙人白福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