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到了桌前时,后边的墨镜男低语了句“强哥,人到了。”
那胖男人抬眼看看我,示意摆摆手后扯过旁边的餐巾抹了抹油光的嘴巴,然后随手往桌上一丢,身子也向后一靠,看着我在对面坐下来,一副自来熟的乐呵呵的问了句,
“吃了没?这个不错。”说着转头看看旁边人,“给白先生也炒盘去。”
“不必了,谢谢。”我忙开口说道,对方已经一拍脑门子,“哦,对了,瞅你这一脸麻点子,海鲜过敏是吧,可惜可惜。”他啧啧摇头,然后乐呵呵笑道:
“还没自我介绍,鄙人黄浩强,你呢我早听说了,在乌里墟开出了天价帝王绿的白福禄,也是风水先生是吧。”
我点点头,“纯属侥幸而已,其实早也听说黄老板在陇唐的威名,不过今日一见倒不像外边传的盛气凌人,看得出是豪爽重义之人,所以我也直说了,知道我那位朋友是得罪了黄老板,既然找我过来,黄老板如何能消消火,不妨明说。”
黄浩强一抬手拍拍巴掌,冲我点点手,“爽快,我喜欢。”然后手向后稍一扬,旁边墨镜男忙把一叠东西放在了他手上,黄浩强往桌上一丢,
“白先生先看看,这可是你说的那位朋友?”
我看看散落在桌子上的照片,基本都是偷拍,有在车里有在咖啡馆的,大多是贺宗宝搂着薛琳两人亲密照,另外再往下的,就是两人的床照。
我抬眼看向黄浩强,黄浩强抽了根雪茄在鼻子下摆弄着,示意的冲那些照片挑了挑眉,
“小朋友挺有胆儿的,玩女人玩到我头上来了。”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这人是犯下了龌蹉事,黄老板想怎么处置?”
“直接废了扔江里喂王八。”黄浩强说着手上一使劲,雪茄已经成了两截,他随手往旁边一丢,然后哈哈笑道:
“别紧张,开个小玩笑而已,我干的是文明买卖,不过这小朋友还是要吃点教训,才能长长记性不是,诺,先给他冲了个凉冷静冷静。”说着转头看去。
我顺着他视线转头,就见游艇左旋被人升起吊绳,过了一会儿认出吊绳上挂着的正是贺宗宝,刚从水里捞出来,没缺胳膊少腿,只是被收拾的鼻青脸肿连亲妈都认不得,更何况是我。
贺宗宝瞅见我,吐出一口水忙挣扎着叫唤救命。
我暗自叹口气,心说活了个该,早提醒他收敛收敛,不听劝自己撞了上去,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正所谓夺妻之恨不……”黄浩强稍稍转头,旁边墨镜男忙弯身小声提醒了句。
“对,不共戴天。”黄浩强接着说道:“不过我呢,就是个做生意人,凡事只要合理就有的商量。”
“所以有个能让我心里头平衡舒坦的法子,这里有一份转让书,你瞅瞅,签了字人带走。”
我接过旁边人拿过来的文件夹,看了下,大致意思也就是用那块帝王绿来换贺宗宝平安。
我心说还真是生意人,胃口够大的了,吃了一大盘海鲜炒面还要吃五个亿,也不怕撑死你!
“当然,我不强人所难,你完全可以不签,为了这么个坑友放弃那块翡翠,太不值。”黄浩强摇头倒是替我考虑说。
我放下了文件,没有立刻回答,黄浩强毕竟是陇唐一大土豪,未必会把这块翡翠看在眼里,这么做也的确是找找平衡,毕竟被人扣了顶绿帽子,没把贺宗宝沉江里已经是大气。
我看向贺宗宝,然后摇摇头,“那块翡翠是我的,让我拿五个亿来换这么个蠢货,是不值。”
贺宗宝愣住,然后立刻像条鱼卜棱起来,大叫道:“白福禄你什么意思,你真见死不救啊?!”
我冷笑道:“男女之事向来就是风险投资,开心就好,管不了那么多,这话可是你说的,怎么,既然享受完了,那还怕什么呢。”
贺宗宝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脑袋一耷拉,“我错了行不,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风水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把佛都搬出来了,这么大一顶道德帽子扣过来我可担待不起,风水先生又怎么样,职业病重,活的小心翼翼太累。”我边说着边把旁边的笔拿起,在转让书上几笔签了名字,然后将文件夹扔到黄浩强面前。
黄浩强伸手拿起看看,倒是颇意外的抬眼看看我,“都不考虑考虑?这名字签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说的好像我考虑,黄老板你就能改主意似的。”我边起身边说道:“我向来钱财够用就好,不会看得太重,倒是黄老板你,你口袋里钱越多,家中败子散财就越快,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我回到了小游艇上,扭头看着江面,直到贺宗宝跳上游艇,然后游艇启动奔着江边而去。
贺宗宝一脸心虚不敢说话,等游艇靠了江岸,才追过来笑着套近乎,搭着我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本来是想着给你的翡翠谋条好销路,谁想这个黄浩强竟然一口给吞了。”
我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点点头,“原来是我错怪你了,你跟人家的女人滚床单是为了帮我,这五个亿花的值,不然都觉得对不住你。”
贺宗宝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尖,小声嘟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损失,东西不会给他的,回头我就把那份转让书弄出来,这次是我没防备被他逮了住,他再想抓我难。”
我回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小心再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自己好自为之。”
“是是是,你的话我以后都听。”贺宗宝用力点头,“这次你为了救我连五个亿的翡翠都舍得出来,我这心了贼感动,真的,以后我保证不乱撩女人了,只要是个女的我都离三尺远。”
“你这话说给江里的鳖鱼吧,你个浪荡子不撩女人,除非是成了和尚了。”说完转头看看他,然后学着他之前语气,“生气了?实话就是不中听,咱俩不见外所以也就我跟你说吧。”
贺宗宝一脸郁闷,“我发现白福禄你真挺记仇的,我都知道错了。”
“行了,你自求多福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就此别过。”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等车启动我从倒车镜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贺宗宝身影越来越远。
最后的话我不是随便说说,都说天下无不散宴席,这一次,我已经决定要一个人从单阳转车去往单东,直到大吉岭。
想想我和贺宗宝离开裴镇走了这一路,风风雨雨的也经历了不少,走到这里也该是分别时候了,那翡翠原本也是打算留给了洛瑾瑜,只是想不到在贺宗宝这里用了,那也就权当陪我走一程辛苦吧。
我的人生中,包括我父母都是过客,不会有任何人一直陪我走下去,因为很多时候的风雨,不是我带给别人,就是别人带给我,所以早些分别或许对谁都好。
我师父曾说我名字中有福禄,缺的是寿,走上风水的路潜修正添福报福寿,可唯独求不来的,就是与人长相守。
在决意离开前,我先联系了秦明月,定好时间和地点后,我提前赶到了雅岛咖啡厅,而秦明月也是提前了约定时间赶到。
秦明月妆容精致,穿着是一袭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淡雅的颜色,裙摆层叠着镂空花纹,精致的流苏在脚踝边飘逸。
她一走进咖啡厅时便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惊艳注视,目光追随着她翩然落在了我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