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些本事,竟然会利用血蝉的力量让时间倒转,还能回得来。”江芜致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幽暗里。
对于江芜致的话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那块血玉是他的,他自然知道血玉有着什么能力,不过也是因为江芜致的自负,现在两块玉都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抬手看着微微悬浮在掌心的两半截玉,一字一句说道:“还要多谢你的盛情款待,让我体验了一把别样的人生,而且走这一遭也让我明白一件事。”
“你需要我来融合这两块玉成为一只完整的血蝉。”我冷笑道:“我猜这对你一定很重要,可惜你算计错了,既然我重生,那么你的血蝉,也就该死了。”
我语落同时手上两块玉飞速旋转并闪现雷光波动,窗外狂风猛烈袭来,随后原本那半块修补的玉石就迅速在一团光亮幻灭中化为粉末,然后被风吹散。
我手上也就只剩下了那块血玉。
“你一定会为自己做的蠢事后悔的!”
江芜致震怒尖叫声伴着头顶轰隆雷声震响,与此同时黑暗中晃动着的影子立刻躁动起来,然后一个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树怪直冲而来。
并且地上四下里也有着数条被拱起的泥土,蛇样的迅速蜿蜒,然后盘根错节的藤根破土而出,瞬间缠绕形成了咆哮狂奔的野兽一般,猛烈撞击并撕碎整个木屋。
我早已经落下护身咒,并且两指夹着线香燃着的香头,另一手上结七诀,布下三奇门破法阵。
古有奇门撒豆成兵之术,与我师父传授我三奇门术之一的星火之燎术,相似但不同。
一瞬间蹿起的火炼蛇四散在周围游移,一分二,二分三团团束缚住了周围的造作东西,顿时火光四起,全身燃烧的树怪藤兽都在大火中嘶鸣,直到纷纷化为灰烬。
而这时突然八团绿色的火球冲破了火焰奔着我袭来,细看下竟然是赤目獠牙的八颗青色鬼头。
我心下一惊,后退同时以天英秘术中的五行雷霆击出,八颗青色鬼头陆续被击碎,如同幻影一般不堪一击,我立刻意识到是障眼法,转头一看,果然秦瑜思媛已经不见。
我冷笑声说道:“除了躲在暗地里耍些小聪明,也不过如此,之前都是你追我,现在,就看你能跑多快吧。”
语落便以三奇术镇物之法,将那块血玉入了镇,附加五雷开天诀。
虽然我毁不掉这块血玉,但江芜致一直以血养的玉,以此下镇,我要让他自己被血所吞噬!
一瞬间无形的气浪从下而上悬浮,天地仿佛蒙上了一层红色一般,伴着数道闪电直落而下,在幽暗中激起成片的火花。
最终轰然一声得以平息,渐渐狂乱的风也止了住。
我来到了林木中一片被烧焦的空地前,看着血肉模糊的江芜致气息奄奄的趴在空地中间,他挣扎着试图爬起,半边脸和身体已经被电击烧焦。
我俯视着江芜致冷然说道:“无能的人就应该永远趴着,这是你说过的话,而且,你也不用再顶着那副让你生厌的脸孔了。”
江芜致愤恨狠咬着牙,虽然狼狈至极,倒是仍冷笑着,那眼神恨不得要将我撕碎,“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将你用十骨钉钉死在绊马台上,就像你师父一样。”
江芜致眼中闪现邪佞与嘲讽,“杨丛伯活了那么久,救人无数,渡人无数,可也背了一身可耻骂名,所以连自己的姓都隐瞒,躲起来畏畏缩缩的活着,他该感谢我给他落了个隐世的好去处。”
我冷凝着他,知道血玉在我手上,他是故意提起我师父的名字影响我的情绪,虽然努力克制着内心上涌的愤怒,一只手还是不由自主的狠狠的攥起。
江芜致越发冷笑道:“你和你师父一样,自以为是的想当救世主,轮到自己头上难渡,看来你还不自知,这世间人看清你的真面目,是不会容你的。”
“败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说起我师父的名讳,而且,你的废话太多。”我手上结印雷霆诀,冷笑:
“我唯一不同于我师父的,是不会对你有仁慈,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快了,倒想到了更有意思的办法来收拾你,不知道你的骨头,像不像嘴巴一样硬。”
瞬间指引雷霆印轰然落下,而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一道身影自上而下扑来,“去死吧!”
秦瑜思媛手上抓着的藤骨尖刀直照我头顶劈落下来。
可下一瞬间,秦瑜思媛整个人就忽的被无形的拉力拽到了江芜致的近前,于是数道刺目锃亮的雷光闪现过后,再看去江芜致和秦瑜思媛都已经消失不见。
地上的凹坑里,只留下了血淋淋的两条手臂,血肉迅速风化露出枯骨。
江芜致为了自救,是让秦瑜思媛替自己接了雷霆诀印做出牺牲,借着机会才隐遁,倒是让他给逃脱了。
我以解印散去五雷开天诀阵,破败残像散了去,周围环境恢复成原本的庭院,只是彻底毁掉的木屋,还有掩埋在土里的满堂,是奇术也无法复原的。
等洛瑾瑜贺宗宝和蔡翰林三人赶到时,我已经在木屋的废墟前抽了大半天的烟。
贺宗宝第一个冲进了院子里,后边洛瑾瑜扶着蔡翰林。
贺宗宝环视着周围大叫道:“江芜致那个王八蛋呢?死了没?!”
洛瑾瑜走近前看着我忙问:“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我把烟尾按进了地里,起身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看着洛瑾瑜笑笑,摇了摇头,“四肢健全,毫发无伤,答应你的会没有事就一定会做到,只是这灰头土脸的,要先好好的洗个澡了。”
洛瑾瑜神色一缓,刚要说话,贺宗宝转了一圈已经急切冲过来,追问:“那二两骨头江芜致的?”
我简单回道:“重伤的是秦瑜思媛,让他们逃了。”
我是想卸了江芜致的胳膊腿,让他也尝尝断手断脚生不如死的滋味,不过这一次江芜致吃了一大亏,必定要躲起来老实一段时间了,而且有这血玉做镇物,他是轻易不会再跑过来挑衅我了。
贺宗宝一脸失望的肩膀一耷拉,“可惜,江芜致那混蛋王八蛋冒充你来这把补好的玉抢了,还伤了蔡翰林,一得到消息我们就赶来了,怕你也着了他的道。”
我笑了笑,“是着了一次道,这次怎么不学聪明点。”
贺宗宝没明白,不过还是欣喜笑道:“行,我知道你是真牛掰。”随后一手摸着脑袋上笑道:
“不过最牛掰的是我那边刚剃了个光头,你就先知道了?”
我看着他锃亮的脑袋瓜子,无语的笑笑,心说他刚冲进来时候也把我吓一愣。
不过有些事解释不了,就像血玉能发生时间倒转这样的事,连我自己也几乎不能相信,也想象不到自己断手断脚倒在床上,残喘而活的情景。
我转头看着站在土包前的蔡翰林,他虽眼盲,但或许长久的陪伴能让他能感应到满堂。
那条死掉的金钱蟒我已经埋好还立了块木牌,对于蔡翰林我很抱歉,要不是为了修补碎玉,也不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祸事。
我回身小心拿过外套,捧怀里,走到了蔡翰林的跟前,我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被衣服包裹的四枚蛇蛋上,蔡翰林神色由讶异很快转为欣喜,“这是……”
“是满堂以新生的方式回到你的身边。”我微笑说道,然后郑重歉意说道:“蔡先生,对满堂,以及给你带来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
蔡翰林将裹着的蛇蛋抱在怀中,叹了口气,“世事难料,也是我们该着的劫难,怪不得你,能修补上那块玉,也算不负家师传下的手艺。”
我点点头,然后笑说:“先生要带着满堂另择他处重新开始了,那这次就让我尽点小贡献,给先生择一处风水宝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