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叫上贺宗宝,搬张桌子两把椅子支了个挂幅就坐在了河边,看着曹家的挖沙船在河面忙活。
徐老伯怕我俩晒着,还特意撑了个简单的遮阳篷,于是我俩坐在阴凉底下,喝着婆婆丁根泡的水,聊着天,看风景。
曹家的挖沙船是一会一停,还不到小半天儿,就彻底的停止了工作。
贺宗宝扭头瞅着我乐,说道:“果然是停了,你是什么时候给曹家船使绊子的?”
我笑了笑,“跟船没关系,我是风水师,也是地师,管得了河沙不往水上走就是了。”
要知道挖沙船通常前端有个五角轮,这个轮子入水后,会将水中的砂石先进行疏松,砂石疏松后利用链板的转动带动链斗,将疏松的砂石进行传输,并提出水面,然后经过链斗被送到挖沙船的圆通筛沙机内。
我在昨晚过河时使了个泥牛下河,铁蹄踏沙的术,这曹家河底的砂石上不来,这挖沙船的五角轮滚冒了烟儿了也是没辙。
贺宗宝惊奇的看着我,然后嘀咕说:“你究竟多大的本事,能让这河里的沙子都听你的?”
我摇头简单解释,“曹家借人风水,我呢是借用秦门五行术数而已,等着吧,曹家管事儿的主动找过来。”
没一会儿,就见一艘橡皮艇载着四五个人,从挖沙船那边奔着这边过了来,直到停到河边,二驴第一个跳了过来,走过来时先看着挂幅上的字,扭头看看旁边的人低声问:“写的啥?”
那人赶紧照着读了一遍,“卖沙。”
二驴瞪着我呼呼喘着粗气,想到了挖沙船弄不上来沙子是我做的手脚,而昨晚见到我们骑着水牛过河的一幕,摸不清我的能耐,所以恼火又不敢发作的模样。
二驴走过来,没好声气儿的说道:“不就是因为昨天过河的事儿么,行,我惹不起行了吧,钱还给你们。”说着掏出三百啪的拍桌上,“两清了,就请收了神通吧。”
我笑了笑,摇摇头,“过河收过河钱,你不必坏了你的规矩,况且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在这做的是卖沙的买卖,你想买那就付买沙的钱。”
二驴鼻子差点没气歪,“你想钱想疯了吧,我可告诉你,这淮阳河是曹家包了的!”
我心平气和的笑说道:“淮阳河是谁的跟我没关系,是水上漂的还是水里游的也跟我没关系,就是这地上河底的,我包了。”
二驴瞪着我,显然想摸摸底,所以一点头,“行,你说说,你这沙子怎么个卖法?”
我抬起一个巴掌,“五百,一方。”
二驴差点没蹦起来,“你抢钱呢?!”
我抿了口婆婆丁水,放下了杯子边说道:“五百一方,这是沙子钱,想从沙子里淘金,那就得另收金子钱。”
二驴咬着牙,“你敲诈是不是。”
我抬眼看看他,“瞧你这话说的,嫌贵你可以只买沙子,不买金子么。”
二驴一伙人互相看看,想掀桌子吧,都不敢伸手,二驴眼珠一转,掏出烟来凑过来,抽出烟来递给我俩,又拿出打火机,我也不客气,接过烟借着火儿点燃。
二驴嬉皮笑脸的好声说道:“之前的事是我得罪各位了,我道歉行不,你看,我们也就是给人打工的不是,这挖不上沙子我们怎么交差,这样,你先让我们挖点上来,多少钱过后你跟曹家谈呗。”
贺宗宝故意气着他,笑说:“别,当面帐当面清,这话可是你说的,过后再谈,我们也没那闲工夫不是。”
二驴的嘴角抽着,气闷的干脆说道:“我也道过歉了,好话也说尽了,你们想怎么地吧!”
我抬起巴掌落下两根手指头,回道:“买卖买卖,只有花钱买了才能卖,我也不难为你们,按这个数就让你们捞上来十方。”
二驴是黔驴技穷,琢磨了下,“行,算你狠,你等着。”说完扭头拿出手机打电话去了。
贺宗宝冲着他提声笑说道:“等着就等着,给你们两个小时时间啊,过时不侯。”
我知道二驴是联系曹虎去了,我还真怕他不来,费了半天劲等的可就是他!
没半个小时,二驴把三千块钱扔在了桌子上,嘴上逞强的叫嚣道:“十方沙子十七吨,少一点儿我都来找你算账!”
等二驴一伙人离开,贺宗宝探过身凑近低声说:“真能给他们这个数?”
我点点头,“多一吨少一吨都不可,沙子上来了,曹虎也就来了。”
就这样,一上午算是过了去,等吃过午饭下去差不多两点来钟,三四辆大奔就浩浩荡荡的开到了杜屯的村头停了下来,然后呼啦啦的下来一群人,都是黑西装,大墨镜,来势汹汹的模样。
走在最前头的穿的是带格纹的西装,小眼睛长脸男人,身材不魁梧但也健壮,面无表情的,带着点社会大哥的架势。
在曹虎身边还跟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干瘦男人,身形瘦小,和这一群人显得格格不入。
在见到这些人进村时,村里人就都立刻散了去,纷纷跑回家紧关院门,院子里的徐老伯也是面露惧色,碍于我跟贺宗宝都在,怕闹出什么事来没有躲屋里去。
徐老伯赶紧提醒我们说道:“走前头没戴镜子的那个就是曹虎了,旁边那个是陈半仙儿,曹虎很横的,你们小心点。”
我看看徐老伯宽慰了句,然后让他先回屋等着,随后曹虎一行人就已经进了院子里来。
曹虎打量着我跟贺宗宝,先开口说道:“就你们两个卖我河里的沙子?行啊,好大的能耐,买卖做到我头上来了!”
我笑了笑,回道:“大能耐倒是谈不上,不过是现学现卖而已,曹老板在山上霸风水,我才学来的河底占金沙,想想也是,毕竟这山水无主人,攫为己有才是本事,所以说,是曹老板的思维方式让我颇有心得,你借的是一山风水,我借的是你的生意经而已。”
“我……艹”曹虎被噎的递不上话,横眉立目的喝道:“你到底是谁?打哪冒出来的?!”
我一手端起水杯,示意的冲曹虎敬了敬,“过河的渡客,游山的旅客而已。”
陈半仙儿打量着我,这时一抱拳开口说道:“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倒是有些高超本事,我很是佩服,说起来你我也是同道友人,想必规矩你也是懂的,同道不犯道,不逾矩掺手同路事。”
我一口水喷在了地上,呛咳了两声后忙抬手,“不好意思,原本最不屑理会你,不过你说这话我可就忍不了了。”
“我不敢自夸有多端正,但是敢说没做过害人,坏人阴宅这样没品的事,所以还请自重,你我友人谈不上更别说同道了,我平时走的是人行横道,请问你走的是什么道?”
陈半仙儿伸手指过来,“黄口小儿,牙尖嘴利!”
贺宗宝眉眼一紧,沉声道:“趁小爷没起身时候把爪子放下去,不然我替你掰下去。”说着把拳头捏的吧吧响。
曹虎眼神阴沉下来,这时开口说道:“爷我来可不是跟你们打嘴仗的,我管你们是三头六臂呢,这地盘就是爷我的,到了这,是虎给我卧着,是龙给我盘着。”说完了一扬手,
“兄弟几个,给我好好照顾着。”
他身后的一群人立刻就撸袖子作势要过来。
贺宗宝大拇指蹭了下鼻子,起身拽过身后的板凳就要迎上去,而曹虎捂着肚子就弯下了身,他一抬手,“等一下等一下!”
贺宗宝挑了挑眉,“怎么个意思,怂了是不是。”
曹虎的脸都白了,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旁边陈半仙儿伸手一扒拉他眼皮瞅瞅,然后就伸手指向了我,“他给你下术!”
喊完了对上贺宗宝的眼神儿,想起他刚才的话,陈半仙儿怕吃亏,赶紧把手放了下去。
我面露无辜的笑笑,“我说了我从不害人,是虎卧着是龙盘着可是他自己说的,一语成谶的也是他自己,你看,我并非龙,曹老板才是真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