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薛泉财一脸享受的大口咀嚼,说笑的动静又有多刺耳,我也像吃了苍蝇一样顿时的满心恶心,说不出话来,就怕一张口先要吐了出来。
徐州明着客气,分明是整我一样,这时候倒是热情倍至的帮我撒上调料,笑说道:“白老弟有所不知,这猴脑也就略带点海鲜的腥味,但口感十分润滑,在广安那边这种东西几乎要天天上桌的,是男人都好这口,毕竟大补么,来来来,这味道不是说的,得自己吃口尝尝。”
我看着徐州递过来的勺子,听他这话不接就是不男人,心知他这是在找回之前我在台上讽刺他不男人的面子。
薛泉财笑说:“徐少这么热情,白老弟你就给个面子尝一尝,吃什么补什么,都说吃猴脑能让人变聪明。”
我客气笑笑摇了摇头,“薛兄说笑了,徐少的面子哪能能和这种东西相提并论,只是我不喜欢吃而已,还是以酒水回敬徐少盛情款待了。”说完就端起酒杯敬过去喝了杯。
徐州放下了勺子,笑说:“既然白老弟不好这口,那就不强人所难,老宋,去叫服务员再做几个素的过来。”
李夫人将眼前的碟子推开了些,也是拒绝的摇摇头,“这种东西再补我也享受不了,看着恶心,一起收走吧。”
宋管家上前把一盘猴脑要端走,董夕夕这时开口笑说道:“李夫人是文人雅士,吃的应该也是精雕细琢,再放些花花叶叶的摆盘,这种不文不雅的东西还是我这样来吧。”
宋管家把那盘猴脑端到了董夕夕的面前,董夕夕则几分挑衅得意的看着李夫人,吃了一大口,觉得是扳回了一局。
于是在座的除了我和李夫人,其他人都是给足了徐州面子,纷纷盛了猴脑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着,不住的点头称赞道:”不错不错,还是这里做的最地道。”
薛泉财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些年我做生意走南闯北的,不能说都吃了个全,这生猛海鲜也算都尝过,什么风干鸡,浇活驴,还有炭烤乳羊,这炭烤乳羊有意思,就是把怀着羊羔的母羊扔碳火里头烤熟,等熟透了后再开膛破肚,把乳羊取出来吃,那味道,啧啧,皮酥肉嫩的,可惜吃过了那次后再没能碰见正宗味的。”
听了他的话其他人纷纷称奇,对面的人显露几分神秘的往前凑了凑,有意压低些声音说:
“听说广安那边还有人吃排骨汤,薛老板尝试过没?”
薛泉财瞅瞅他,“李老板真是说笑,排骨汤有什么特别的。”
李老板摇头笑了笑,低声说:“我说的可不是一般排骨汤,而是婴儿汤。”他抬手比量了一下,
“七八个大的婴儿也就这么大,据说最好是女婴才补气,再配上些党参、枸杞子、姜片、排骨等等,炖上七八个小时就可以端上桌了,光是喝上这一小盅,那才叫一个养肾又补血……”
没一会功夫服务员又端上来几盘素菜,其实看着一桌人吧唧吧唧的吃着大脑,又听他们谈论的事情,反正我是什么食欲也没有了,东西吃不下去,期间徐州一群人敬过来的酒是不能再拒绝的,这徐州占着了上风时不时明着暗着的揶揄调侃,这酒喝的也是真挺烧心。
我胃里一阵不舒服,打了声招呼起身去洗手间,关门时明显听见屋里传来薛泉财的调侃笑声,“啧啧,刚瞅见猴脑端上来脸都不是色了,还是太年轻了,少见多怪的。”
这一圈附和笑声也是刺耳。
我在洗手间里吐了一阵才算是胃里好受了些,一想到被徐州先礼后兵的一招嘲弄,也是暗自窝火的攥起拳头,不光光是因为被奚落一番,更是因为要和这么一帮茹毛饮血的家伙一桌共饮,实在是叫我犯恶心,几乎是要坚持不下去。
这时候薛泉财哼哼着曲推门走了进来,看我在洗手池子前洗手,边往里间走边笑说:“白老弟啊,你这吃不能吃,酒力也不太行啊。”
薛泉财在里间边哗啦啦的撒尿边笑说着:“且练着呢。”
我心说这是怕我跑了,追过来继续调侃没完了是吧,想起王光远说的羊入虎口,看来不给这帮子人一点教训,还真当我是绵羊了。
于是看着薛泉财过来洗手,我边擦着手边笑说道:“我是走的地方少了,没吃过什么珍馐美味,薛兄弟不仅是见多识广,这胆识比胃口都大。”
薛泉财洗了手扯过纸擦了擦,瞅我笑着问:“吃个猴脑用得着什么胆识?白兄弟你倒是脸都吓白了。”
“这么个吃法我的确是害怕。”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再美味的食物,能享受的也只不过那三寸距离,可都说万物皆有灵,小心因果不饶人呐。”
薛泉财噗嗤一笑,“你这做风水的怎么也说些和尚那套话,这带毛东西就是给人吃的,怕什么,不要怂。”说完了扭头哼哼着就走了出去。
我走出洗手间,见李夫人正好从旁边洗手间也走了出来,我忙出声道谢,“李夫人,刚刚酒桌上多谢替我解围。”
李夫人停下也客气笑笑,“白先生不必客气,我也是见不惯他们咄咄逼人,勉强应付下,等下就先走吧。”
我往那边门口看了看,“应该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我刚说完就听见那包间里突然传来了尖叫声,还有咣当咣当的撞门响动声,很快动静引来了一群服务生,我跟李夫人也都走了过去,门打开就桌上已经是一桌狼藉,人仰马翻,个个都是白着脸一脸惊恐模样。
徐州也是白着脸,见到门口服务员怒声道:“怎么回事,那猴子怎么又活了?!”
服务员敢忙上前查看,确定后回头看着几人忙摇头说:“徐总,这猴子早就已经死了。”
董夕夕去拽摊地上的薛泉财,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尖叫道:“它就是动了,还看着我们,冲我们叫!”
我站在人后看着这一圈人的模样,心说够他们几天寝食难安的了,徐州看向我,我笑了笑。
就这样,一场饭最后以一场纷乱收尾,道别时候都已经没有了兴头,魂不守舍的模样急匆匆离开。
直到剩下我和徐州,我转头看看他笑说:“徐总今晚受惊,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就不劳烦送了,等下过来车接。”
徐州说道:“都已经这个时间,白老弟就不如到寒舍歇息了,等下我跟洛小姐说声就行了。”
我假意推脱了下,之后就又“盛情难却”的搭上了徐州的商务车。
徐州之所以留我,多半是因为刚刚看到我瞅着他笑着,已经琢磨着闹出的那乱子是不是我动的手脚,依照这人难缠又不愿意吃亏的性子,自然不会让我占了便宜就这么走了。
于是能再次来到十三号公府正合我心意,徐州客套了几句叫宋管家安顿我住处,人便离开没了影。
宋管家带我去了一间房间,告诉我有事叫他的话就按床头的按铃,来回客套了几句后也离开了。
等确定人走远,房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也再撑不住捂着肚子倒在了床上。
在吃了猴脑的薛泉财身上做了个降头玄术,这身上的冰种一发作,每次都比之前的时间更长也腹痛难忍,我这可真是赌气泄愤把自己也豁出去了。
虽说暗招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不过让这徐州薛泉财一群人都差点吓得个屁滚尿流,还是挺爽的。
这时我听见了头顶像是管道里窸窸窣窣爬着的声响,想着说不定就是那个偷吃的猫了,暗暗长缓了口气,我坐了起来,果然就见棚顶上方形的出风口网罩动了动掀开,随后一抹身影就灵敏轻盈的落地,竟真的像猫一样半点声音也没有。
那女孩看着我抿嘴一笑,两步跳到了床上盘腿坐着,低声笑说:“你这人果然挺讲信用的,我一开始就对你印象不错。”
我看她小小年纪故作老成的模样,笑说:“多谢你赏识啊,我是来还人情的,还没互相介绍。”
“我知道你叫白福禄,风水师嘛。”女孩笑说:“我叫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