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保安大哥搬完了烟花,我便直接下了东苑的底层。
东苑地下室部分果然是很大的地下车库,空旷又阴凉,这时候头顶的灯只隔一段距离亮着几盏灯光,所以里边的光线并不算是太亮。
我只能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的灯光往里走,边四下寻看。
十分空旷的空间里,几乎能听到我回荡的脚步声,还有不知哪里偶尔传来的,咯噔咯噔的声响。
我仔细分辨着动静出处的方位,直到又听见了之前那种,拉长的咯吱吱的声音,我听了下来。
等着那声音静止,我转了方向奔着声音来源处,一直来到了一侧墙边位置,我举着手电筒努力往上边的墙角里照,抬手仔细看着墙壁上,摸了摸,抬手看看手上粘着的粉末状的东西。
“你不往地上找,总是往上看什么玩意?”
身后乍然响起的说话声吓得我手一哆嗦,手机就掉在了地上,回身看着眼前的于英,我呼出口气,忍不住说道:
“你半点动静都没有,非要从人身后突然冒出来吗,有句话叫人吓人,吓死人。”
于英耸了下肩膀,“我看你自己可哪跑找井,我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我没找什么井。”我说着低头去捡手机,这时注意到地上的水泥裂痕,我便沿着裂痕往前走寻看。
于英看我总算是往地上找了,赶紧跟过来,“有发现了吗?”
于英见我不回答,跟着我后边,一会问:“那口井会在这车库底下埋着?”
“看风水能看出来不?”
“井口堵死了的话还能找得到吗?”
我被她吵得定不下心,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她问:“西边那个地下也是车库?”
问宅子地下室的事于英最清楚,立刻摇头说:“那边有漏水地方,维修不上,地上都是积水,所以就一直封锁起来没改建呢。”
我点点头,“能进去的话,去那边看看。”
于英立刻来了劲头,“你也觉得那边可能性大吧,鱼离不开水么,那地方漏水不修空下来,我就怀疑肯定有什么问题。”
于英冲我扬扬眉,“说不定就是那个徐州用来养鱼的。”
于英是认准了于英养鱼,而且拿人来喂鱼。
徐州养没养鱼我不知道,现在确定的是他养藏獒,于英一提醒我才想起,那两只藏獒也关在西苑里,外一再碰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西苑那边究竟有没有问题,还是得去了才能知道,这一次,我选择跟着于英爬管道进入到西苑底层去。
也是这样我才知道于英是怎么躲在十三公府里头不被发现的,她简直是溜管道一类地方的好手,行动灵活自如,轻车熟路,而且这女孩胆子又大,又能看得到灵体。
我想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究竟是干什么的了。
我好不容易从排风管道钻了出来,跳到了一堆木箱子上又蹦到地上,累得是气喘吁吁。
于英啧啧摇了摇头,“缺乏运动啊你。”
我缓口气边打量周围边回答说:“你认为我会常跑到排风管道里头运动去?”
于英抿嘴一笑,“也是,看你被那两只狗追着时候跑的倒的挺快的。”
我真没听出她在夸我呢,拿手机灯光照着周围,这底层更加的空旷又潮湿,而且光线很暗,不知哪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动静,地上也尽是积了一层冰,冷冻上的水让温度更低了几分。
我往前走了几步,这时突然听到头顶响起的,一声更加拉长尖锐的声音,咯吱吱吱,那声音像是磨牙,又像是锯子夹着木头里慢慢往外抽一般。
听着很让人头皮发麻又难受。
等声音消失,于英说道:“这可不是三脚鱼唱歌的动静啊。”
这姑娘是认准了这公府底下真的有井和三脚鱼了是吧。
我无语的咽下吐槽,为了不让她再吵,我从兜里拿出了那张照片的残片递给她,“看看能认出这人是谁不?”
于英接过去果然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这段时间我则又到了墙壁查看,借着手机灯光看着墙壁上的缝隙。
于英看清楚后认出,回答道:“怎么看着像那个宋管家?”
我直起身子点点头,“宋管家鼻子下人中左侧有一颗黄米粒大小的痣,这照片上的,那要不是污点的话,应该就是一个人没错了。”
于英盯着照片,手粘着唾沫又蹭了蹭,最后放弃,“再蹭就花了,不过你从哪弄来的这个,这衣服看起来像过去民国时候穿的大褂子吧。”
我收起手机,“所以我才觉得,那个宋管家要比徐州更可疑。”
“如果这照片真的是过去的东西,而这上边的人是宋管家。”我看看于英,认真问道:“那起码宋管家得有一百多岁了,你看他像吗?”
于英立刻摇头,“怎么可能,他看上去连五十都不到。”
我提示她,“如果他真的活了一百来年,年龄又停在一时间段里不变化,会是什么原因?”
“怎么可能。”于英立刻摇头,“这世上不可能有冷冻年龄。”
我气笑了,让她说那三脚鱼的事她又不说了,相信野史里的记载,却不相信冷冻年龄的存在。
我摇摇头,边原路返回往排风口处走边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那你看我年纪有多大?”
后边于英并没有立刻回答,就在我要攀上木箱子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于英一字一句说道:
“你不是冷冻年龄,而是在青铜红棺里被关了二十年。”
我回头看向于英,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便隔了一片黑沉的暗色,她的一双眼睛依然亮幽幽的,或许她看得见我,但是我更看不清她了。
返回主楼后我先洗了个澡,徐州离开了公府出去办事,所以中午安静的吃了顿饭,没人追问我跑去了哪。
而我研究完房子后就开始琢磨宋管家,这人一举一动都中规中矩,脸上也始终是不悲不喜的样子,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二十来个佣人也管理的井井有序,同时勤勤恳恳,以徐州为主人,十分忠诚。
就算徐州不在,这人也是忙碌不见停歇,起码在我盯着他举动时候,一直没见他闲过,
所以就算无事可做的时候,也是会找出事来做。
我已经喝了第三杯咖啡,看着那边宋管家依然在仔细的把锃亮的铜制器皿擦得更加一尘不染。
我很佩服这人的耐性,就连我也坐不住了,放弃的摇摇头,正要起身离开座位。
这时宋管家却忽的开口说道:“白先生是个奇怪的人。”
我转头看向宋管家,看他依然专注着清理手上的东西。
我坐回椅子上,也是直言道:“我觉得宋管家才是更奇怪的人。”
宋管家抬眼看看我,“你盯了我大半天,什么也不问?”
我并不意外被他发现,毕竟这么仔细严谨的人,我在附近转来转去不发现才奇怪。
我坐好,试探问道:“我询问的话,宋管家会如实回答?”
宋管家回道:“与工作无关的的问话我不会回答,就像白先生自己的私事,也不会喜欢跟别人分享的。”
我点点头,直接问:“宋管家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了?”
宋管家回答道:“徐少还没出生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这回答够敷衍人的了,我接着问道:“那宋管家是喜欢这里的工作,还是更喜欢这里的房子?”
宋管家手上擦拭的动作停下,看着我,直到回答说:“对我来说这房子就是工作,喜欢哪个有什么不一样?”
我摇摇头,“如果喜欢工作多一点,宋管家是个非常难得的尽职尽责的好管家,如果喜欢的是这栋房子的话。”
“我觉得,宋管家倒更像是这里的房主。”
一时沉默弥散开来,直到窗外传来了车笛声,宋管家起身,“不好意思,徐少回来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我微笑点头,看着宋管家离开,这时我的手机也震响起来。
看看手机是洛欣怡打过来的,我起身回了房间才接起。
电话刚接通洛欣怡就立刻问道:“白福禄,你不会是被徐州囚禁要不就是被威胁了?为什么回我信息让我不要过去?”
我笑了笑,“想多了,我没被怎么样,你不来正好,你来了,那就该是怎么把这一房子的人尽快弄出去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