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瑞安王一时有些词穷,怎么证明?他是那种为了贪图富贵而需要勾搭大家女欺骗少女感情的穷小子吗?王爷至尊,他愿意给金颖儿一个名分自然就是真的了。
渁竞天平静道:“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全是王爷的一面之词,金颖儿那里,从未提过王爷呢。本寨主甚至都不敢确认王爷是否真的认识金颖儿。”
瑞安王一堵,明知道金颖儿做了老皇帝的嫔妃,与他的过往是打死也不能说的,也不由暗暗埋怨金颖儿在成为太妃后该与金家透些口风的。
好在,他既然来了,也不是什么准备也没做。
瑞安王微微一笑,从怀里贴身处取出一块晶莹白玉雕来。
“这是颖儿于我的信物,渁寨主或许还记得吧。”
瑞安王摊放在手心上,并没交给渁竞天的意思,渁竞天也不想接过来,只往他手上打量,只一眼,就认出是金颖儿的贴身之物。
那块玉佩有巴掌大小,一指厚,是金大人早年得的一块上好羊脂玉,通体雪白,晶莹润泽,如婴儿肌肤般细腻,触之微凉。
当初金大人得了一块磨石大的原石,开出来只这么大一块,雕成镯子却废了些,与金夫人商议着干脆分三份雕成玉佩,给三个孩子做传家宝。
金诚不愿意,正是臭屁哄哄的年纪,嫌女气,不要。渁竞天倒是喜欢玉石,却又嫌这玉白的寡淡。两个人都不要,反而金颖儿爱不释手,最后全给了她,按着玉石原本的形状,雕了块长圆形的玉牌,上头是大朵的雪莲花,是金颖儿的心头爱。
渁竞天目光转到一片下角的花瓣上,果然,那浮雕的花瓣中间有一粒小小的印记,那是一个“颖”字,微雕上去的。
当年金颖儿得了这玉牌日夜不离身,突然有天不见了,金夫人追问,金颖儿支支吾吾说丢了。家里人也没多想,顶多是可惜下。
渁竞天能记得这事,不止是因为她记忆力强大,还因为后续被金颖儿恶心了。
后来,金大人又弄了块红玉来,比不上羊脂玉但也不差,要给姐妹俩用。渁竞天很喜欢,但也没想着吃独食就没说话。
她的不在意,在知道两个女儿不亲近的金夫人眼里,就误会成了她不乐意。金夫人愧疚了,按说,上次那羊脂玉全给了大女儿,这次该全给小女儿。可大女儿的丢了,不给个补偿,好似也不好。
就开口安慰渁竞天,说再给她一个翡翠雕件当补偿。
金夫人一片慈母心,只为两个女儿不要生了嫌隙,但这俩,没一个是正常的。
渁竞天愣了愣,原本没多想,被这么一说,心里倒不得劲了,但只是笑着谢了母亲。
金颖儿却学不了渁竞天扮乖,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真的那么想,立即道白玉才无暇,红玉落下乘,那红玉配不上她,她不要。
渁竞天当即就怒了,之前她才摸着那玉夸好看说自己好喜欢呢,这人就给来一句下乘。这是冲着物还是冲着人呢?
火了也没地儿发,因为人家金颖儿抬着精致小下巴傲娇完就飘飘离去了,她还能追上去骂?
因这事,渁竞天整整一个月没理金颖儿。当然,她理不理,人家金颖儿都没不自在,人家眼里从没过跟她不在一个档次上的亲妹妹。
打那后,渁竞天就记恨上了,府里每次选料子,她就把白了吧唧的推给金颖儿,甚至有次要铺子给金颖儿送纯白的来,再搭上全白的鞋。
金夫人在人家诧异的眼神里气得肋下疼,私下骂渁竞天,这是咒你娘死呢,让你姐穿全白。
渁竞天也生了气,觉得金夫人偏心,还是卫老太君从中斡旋,金夫人答应了渁竞天去庄子上放养一个月才把小女儿哄好了。
打那后,金大人和金夫人绝对不会给两个女儿分东西了,送礼物也是对症下药,还分开送到她们院子里。
孩子不和睦,爹娘跟着累。
因此,渁竞天对这引起事端的羊脂玉佩记忆犹新。
原来,金颖儿竟是把它送给了瑞安王私定终身,不由冷笑,当初自己与韩谦对了心思,也是在定亲后才互赠礼物,定亲前是绝不敢私相授受的。当然,现如今自己没那么守规矩。可那时金颖儿才多大点?就开了情窍?
渁竞天仔细回忆,相当肯定金颖儿进宫的时候,胸也不大啊,没性早熟啊。
“那——王爷送了金颖儿什么定情物?”
渁竞天想,要是瑞安王随便什么玩意儿打发了她,哼哼,她冒着惹爹娘生气的危险也要告状,看你们养的那个眼瞎的,就是个掏娘家补男人的二货。
瑞安王道:“本王将父皇赏的龙形皇子佩给了颖儿。”
那倒还是价值相当了。
卫同适时伸过头去,用手挡着嘴,嘴唇微动,极小声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皇帝赏给皇子的,一般都带着龙纹,只是龙爪少一个,玉佩这种玩意儿,一年都能赏个十块八块的。”
渁竞天点点头,笑微微看向瑞安王。
瑞安王还以为卫同在为他说好话,冲他点点头,很是礼贤下士。
卫同也笑眯眯点头,好像多看好他似的。
瑞安王想,能与王爷甚至是皇上做连襟,卫同自然乐意促成。
渁竞天沉吟:“还有别的吗?”
瑞安王一笑:“还有昔日我们的私信,不过却没带在身上,本王一直珍藏着。”
渁竞天不信,金颖儿已经蠢到那等地步,自己的笔墨都送入男子的手?
瑞安王自是看出她的怀疑,从怀里取出一只精美的印花信封来,取出里头一张小小纸片,像是书签。
“但也带了一张来,渁寨主请看。”
渁竞天拿过来,一眼就知道是金颖儿的手笔。金颖儿高才,金大人请的高人教会她梅花字体,那上头四句小诗正是梅花体,落款“颖”,并一只勾勒的雪莲花。
小诗含着梳妆懒、长叹、双飞类的字眼,典型的闺阁小情诗。
渁竞天木着脸还回去。
瑞安王问:“渁寨主可相信了?”
渁竞天想想道:“还要听宫里如何说才是。”
听了半天的鲁义急道:“王爷冒险才来到淦州,你难道还要王爷在这里干巴巴的等?若是坏了王爷的大事——”
瑞安王暗叫不好,怒道:“闭嘴。”
渁竞天笑了:“瞧我,怎么把周先生给忘了呢。”
两人微愣,周仁?怎么提到他?是不是周仁与她说了什么?
渁竞天扭头吩咐水匪:“去把周先生带过来。”又对鲁义笑着道:“虽然周先生比吕先生你狡猾,但,本寨主还真愿意跟他打交道,至少他不会让本寨主生气。”
“你——”
瑞安王瞪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