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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都。

一张桌子,五个人,八道菜。

每个人面前摆了一碗汤,小夜最先开动,端起碗就往自己的嘴里倒,然后被烫得龇牙咧嘴,但是却仍然舍不得放下。

“小心,慢点喝。刚刚端出来的,还烫得很。”宋晚致轻声道。

小夜捧着那汤碗,整张脸似乎都要钻进去了,她笑着,脸上两个深深的酒涡,让人看起来便觉得欢喜:“姐姐弄得东西太好吃了嘛!小夜舍不得不喝!”

这句话软软糯糯就像是说到人的心坎里,宋晚致无奈的开口:“你这丫头……”

“嘿嘿嘿。”小夜对着宋晚致笑,然后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在座的人全部都笑着摇了摇头。

只有沉瑾抱着个汤碗,有些无措的坐在那里。

小夜转头看他,然后在他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你看着我干什么,喝呀!我姐姐做的东西最好吃呀,你可不能给我洒一滴。”

沉瑾点了点头,然后捧起那老鸡汤喝了起来。

宋晚致的目光落到沉瑾的身上。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个男子陪在小夜的身边,宋晚致是迟疑的,因为,他的伤。

宋晚致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那伤痕层层叠叠,没有十多年新旧相接,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个有这么多伤的人,又怎么会简单的。而且她不过一看,便知道因为某些撞击和意外,这个人的智力竟然停留在了五六岁的时候,但是,却对小夜言听计从,一片赤子之心。

这样想着,在他没有对小夜造成伤害的前提下,小夜能多交一个朋友,宋晚致也就随意了。

她转头,看着莲萱,她的一张脸还带着微微的苍白,她看着她,道:“阿萱,你的身子还需要调养,好好的呆着。”

她点了点头,低头,然后慢慢的喝着汤。

宋晚致似乎觉得莲萱有些微的心事,但是她终究没有开口询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只能自己去看。

从幽谷回来,已两天了,这两天,他们都在小屋内休息,完完全全的放松,而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只是,小夜既兴奋又紧张。

因为,马上就要到十五了,只要到了十五,她就可以长高了!

她仰头看着宋晚致,然后比了比自己在宋晚致身前的高度,道:“姐姐,以后我一定可以长得和你一样高吧?”

宋晚致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是的,你会长高,长得比姐姐还高。我们的小夜不仅会长得高高的,而且,还会长得很漂亮,最最漂亮。”

小夜拉着宋晚致的手道:“只要长高就可以了!嗯,比姐姐你矮那么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呀。然后,姐姐才是这世上最漂亮的,谁也比不过!”

这丫头,嘴里像是塞了蜜一样。宋晚致忍不住将小夜笼在怀里。

但是,小夜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是事到临头,却仍然紧张的睡不着觉。

十四的晚上,小夜半夜爬起来,然后搬了一个酒坛子出来,坐到房顶上。

她睡不着,自然大家都睡不着了,沉瑾自然就跟在她身后,担心而又紧张的看着她,而莲萱走出来,陪在小夜身边,王叔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便去了后房。

小夜揭开酒坛子,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莲萱。

莲萱接过,然后闻着酒香便走不动。

那酒坛子到了莲萱手里,其他人就永远别想抢过来,她抱着酒坛子安安静静的喝,然后安安静静的听小夜说话,越喝,她的眼睛就越清明,然后就越安静。

到了最后,她就抱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坐在那里,看似认认真真安安静静的听着小夜说话。

小夜的酒量其实不大好,喝了一大口,已经是醉的迷迷糊糊了,她坐在那里,然后开始絮絮叨叨。

“莲萱姐姐,你知道吗?虽然我一直不说,但是我就想长高呀!可是我一说,我的父皇肯定会伤心呀,我一点也不想要我的父皇伤心。”

“我就呆在那里,看着小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同龄人一个个长高,他们可以穿新的衣服,穿新的鞋子,但是我不行。父皇为了不让我伤心,所以在我宫殿里的人总是一长的比我高,就必须离开。”

“可是,虽然我不能时时刻刻看到他们,但是远远的一瞥,也知道,呀,他们都长高了。”

“可是,我才到人家的胸口。”

“我已经十五岁了,但是,一点也没有十五岁的样子。”

“但是!莲萱姐姐!我现在好高兴呀!我又可以长高了!长得高高的!不用垫脚就可以摘到我院子里的芙蓉花,不用每天和我房间里的架子比高了……莲萱姐姐!我真的好高兴呀!姐姐!我也好高兴呀!哈哈哈!”

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双眼也是朦朦胧胧。

她身后的沉瑾急忙前去扶住她。

小夜回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沉瑾只觉得她离得自己太近了,近的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果子香,那是属于少女的甜甜的味道,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女那毫无瑕疵的皮肤,嘴唇红红的,带着酒渍,润润的,仿佛沾了水的红果子。

他不由觉得心跳有些快,十分无措的干巴巴喊道:“师,师,师傅。”

小夜迷迷糊糊看着他,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捡了一个便宜徒儿,她伸出手,然后揪着他的脸蛋开始扯:“乖徒儿,你怎么连我的名字都念不利落?”

沉瑾僵在那里,结结巴巴:“师,师,师……”

“师”了半天说不出来,小夜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连话都说不完整?!作为本公主的徒儿,怎么能这么没用?嗯?”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沉瑾的脸捏成七八种形状,沉瑾动都不敢动,只能睁着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小夜。

小夜看着他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儿,师傅来教你。”

说完摇摇晃晃的转身,然后眼睛四处一看,从房屋上一蹦,接下来便听到“咔嚓”一声,下面的大缸直接碎成了两半。

小夜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扫了一眼,咦,刚才她不是听到声音了吗?怎么什么东西也没有?

然后,她一脚将脚下的碎片踢开,然后走到窗外,从窗内蹦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又从窗外跃了出来,但是跳的急,一头又撞到了旁边的树枝上,头上订了点树渣。

小夜跳上屋顶,然后一把将沉瑾给按着扑在了上面,“啪”的一声将书给摔开,然后扑在他的旁边,然后指着那书上的一句话,道:“念!”

喝了酒,少女的脸仿佛桃花,酒香萦绕而来,他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

小夜皱了皱眉:“你不会认字吧?”

沉瑾这才将目光落到那书上,然后,开口:“床,前,明月,光。”

小夜一下子拍上他的脑袋:“笨笨笨!笨死了你呀!跟我念——床—前—明—月—光,记着,要连着!”

小夜说一个字,便指着那书本上的一个字,为了配合沉瑾,她还将那句话微微的拖长。

她的眼底很认真,认真的可以媲美上她练武了。

沉瑾却连看都不敢向她看,只能结结巴巴的念道:“床前,明,月,月光。”

小夜又一巴掌拍了下去:“二傻子!不是这样的!哎呀呀,你怎么这么笨呀?!来来来,跟我念!”

“床前明月光!”

“床前,明月,光。”

“是——床前明月光!”

“床前,明月光。”

“连着连着,床前明月光!”

“——床前明月光。”

“哈哈哈!”小夜高兴的去摸摸他的脑袋,平日里她的姐姐高兴的时候也会这样摸她,所以,她直接照着学了,反正她喜欢,“你终于学会了,真乖!”

他趴在那里,眼角的余光只看到她粉嫩脸颊上那深深的酒涡,他僵着不敢乱动,然而,一对耳朵,却在无人看得到的发后,悄悄的滚烫。

“来,继续继续!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不是啦!再来!我告诉你,你念不好这首诗,以后不要叫我师傅,那,跟着我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

有着淡淡风的夜晚,将两个人的声音无尽的吹散开,不时传来小夜或高兴或者生气的声音,仿佛一朵朵开满枝头的迎春花。

宋晚致靠在窗口,就那样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屋顶上的三个人。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只有不再故乡,才能知道故乡。

宋晚致翻开一本书,这本书,从她回来的时候,便摊开摆放在她的房间里,而在摊开的书页上,有两个字被踩下了五瓣花的印子。

“白。”“走。”

小白,走了。

小狐狸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的离开。

宋晚致看着那书册,然后慢慢的合上书,接着,轻轻的一笑。

小白走了,那么,孟沉,也应该回来了吧。

算算日子,竟然是这么多日子不见。

明日,去找找看?

——

此夜翻腾,宋晚致他们一回到昭都便再也没有没在意外面的消息,但是有些风声,却早就开始,慢慢的刮破整个昭都。

赵府。

赵嫣华坐在高位上,端起茶杯来,但是脸上却压制不住的怒意。

宋含袖站在她的旁边,哭着道:“母亲!一定是宋晚致!除了她再也不会有别人了!姐姐就是进去的,但是,她就再也没出来过!一定是宋晚致害得她!母亲,一定要给姐姐报仇呀!”

赵嫣华“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冷声道:“哭!哭什么哭!你哭我有什么办法!”

宋含袖抹着眼泪:“母亲,咱们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宋晚致呀!她在天晟宴上害得我们没了面子不说,还让我们以后见到她都退让开!现在,姐姐也肯定被她害了!”

赵嫣华咬牙切齿的将桌子上的茶杯给拂了下去:“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都回娘家了!”

宋含袖道:“不是还有秋心姐姐吗?等秋心姐姐回来,我们就都好了!秋心姐姐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还有,秋心姐姐回来,父亲也会回来,肯定将宋晚致那个贱人逐出家门!”

赵嫣华只觉得喉咙里包着一团血:“宋秋心?她有什么办法?哼,连个男子都抓不住,平日里将她供着,一到紧要关头就什么都不顶用。”

宋含袖猛地后退一步:“娘亲,你,你说什么?”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秋心姐姐呢?那可是他们宋家的骄傲呀!这回秋心姐姐回来,可是会给我们宋府带来无上的荣光的呀!

赵嫣华看着宋含袖,道:“你可知道最近都在传什么?”

宋含袖摇了摇头。

赵嫣华冷笑一声:“最近都在传,皇家准备将宋秋心配给谢珩做太子妃了。”

“什么?!怎么可能?!宋晚致怎么配得上太子殿下!只有秋心姐姐才配得上呀!那一定是假的!”

赵嫣华一双眼睛几乎要发出绿光来:“假的?!我告诉你我已经进过宫了,皇后透露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宋秋心,一个女人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要嫁人,还不是要依靠男人!她又练不成天下第一!权势,最重要的还是权势!但是现在,连一个男人都抓不住,你说她又有多大的用处!这么多年的把她当成佛一样都是白供着了!”

宋含袖站在那里,呆呆的听着她的母亲说完这些话,然后,一言不发。

难道,就一点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可是,真不甘呀。

——

第二日宋晚致醒来,小夜和莲萱都还在呼呼大睡,昨晚一个喝得酩酊大醉,一个喝得迷迷糊糊折腾了大半宿,到现在也还没有醒的样子。宋晚致轻轻的穿好衣服,然后轻轻的推开门,又轻轻的扣上。

她走出来,天色依然未亮,只是墙角那处,沉瑾缩在那里,正拿着小夜给他的书,然后无声的一遍遍读着那首诗,一旦有结结巴巴的便重新开始读,就这样一遍遍的重来。大概是昨夜小夜说的那句话,如果念不会就不当他师傅。

宋晚致看着他,莫名的就想起当初天合书院的那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岳小星现在怎么样了?

她开口,想要喊他,但是却发现小夜给这人取了一个“二傻”的名头,一时间又开不了口了,于是便转身,进了厨房,准备了早餐。

宋晚致想要叫他一起吃,但是他却认真的摇了摇头:“等,师傅。”

宋晚致笑了笑便不再强求,然后和王叔一起吃了早餐。

吃完之后,天色已经开始亮了,宋晚致看了看,便和王叔说了一声,出了门。

昭都的长安大道上又是一片热闹的景象,楼台高阁上全部挂满了花灯,人来人往。

大概,就要到花灯节了,每个人又在为新的节日做准备,这便是百姓的欢喜生活,每一天都在最充实的期盼中,平凡的喜悦反倒更为长久。

转过大街小巷,然后穿过蜿蜒的巷道,两边的常青藤缠绕,宋晚致停步在了常青藤最茂盛的那座小楼前。

门已经打开,里面做了两个客人,正在吃面。

那老婆婆正在招待着,一看到宋晚致,便笑着出来:“呀,是姑娘呀。”

宋晚致微笑道:“老婆婆,请问,孟公子在吗?”

老婆婆摇了摇头:“真不巧,公子刚刚出门了。”

宋晚致一听,心下微微的有些失望:“哦,原来如此,那么,打扰婆婆了。”

“姑娘不进来坐坐?”老婆婆热情的问。

宋晚致摇了摇头:“不了,多谢婆婆。”

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天有些暗,宋晚致不由想起孟沉,此人心性淡泊随意,做朋友真的是最好的,虽然接触时间很少,但是和此人在一起,都是如沐春风之感,倒是十分舒畅。

只是可惜……

大概此人世俗之情都不放在眼底,和他接触,等到离开,大概所有人都是过客。

宋晚致一边想着一边往外面走去。

转过小巷,前面便出现了一个街道,此地偏僻,所以今日的大道上都还没多少人,两边种了一片的梅树,现在梅花早就谢了,开始冒出青青的叶子,似乎也带着梅香。

宋晚致转过一条道路,一抬眼,便看见他缓步站在她的前面。

那人一袭布衣,依稀还是当初模样。

宋晚致眼底带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个雪白的小东西咕噜噜的便从他的衣袖里钻了出来,然后“咻”的一下,便跳到了宋晚致的怀里,然后踩在她的手臂上,欢喜而又谄媚的摇了摇它的大尾巴,接着便拿着自己小小的脑袋往宋晚致的手指上蹭。

求摸摸,求摸摸……

宋晚致轻笑,然后轻轻的摸着它的小脑袋。

苏梦忱走来,缓缓开口:“小心它的脚踏脏了你的衣服。”

“不妨事的。”宋晚致笑笑。

但是小白却不干了,它“刷”的一下,努力的将自己的小脚抬起来,然后拿给宋晚致看,又拿给苏梦忱看。

人家是干净的!干净的!

宋晚致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小家伙……

苏梦忱走过来,声音醇厚低沉:“一别多日,还好吗?”

宋晚致点了点头:“还好。”

说着便抱着小白,然后和他一起往前方走去。

仔细算来,两人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不见,这一个月多月发生了不少的事,但是再次见到她,宋晚致却觉得仿佛昨晚两人才长谈过。

宋晚致问道:“孟公子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苏梦忱道:“去了半边天一趟。”

宋晚致听过这地方,离昭都实在不算近,怪不得用了这么多的时间,她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怀里的小白。

苏梦忱一边走一边道:“去了半边天,倒是见了那处盛景,一道山崖割断,左面阳光普照,右面却是白雾茫茫,所以也被称为阴阳界。不过,鬼神之说也是枉然罢了。”

宋晚致道:“若有鬼神,也是好事。”

苏梦忱转头看她:“为何有这样想法?”

宋晚致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若有鬼神,如是想念一个人,想要再见一面,问问他好不好,也终究有寻找的地方。”

苏梦忱脚步一顿:“虚无之事,我只信此时此刻。”

宋晚致低垂了眉眼,笑笑:“公子这般超脱世俗的人,想来也是不一样。”

苏梦忱看着她低垂的脸:“我不是。”

宋晚致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抬头,突然间“哒”的一声,一滴雨水落到了她的眼睑上。

“下雨啦!”

“下雨啦,快回家,收衣服去啦!”

“娘子,你去歇着,我来收拾,你先回家……”

……

在零散的声音中,本来便没有多少人的偏僻大道一会儿便没有人。

这场雨下的有点急,而且,似乎也不似春雨的绵柔,甚至有了下雨的模样。

苏梦忱四处一看,然后指了指旁边一棵大梅树:“我们去那里躲躲?”

宋晚致听了,也顺着一看,然后点了点头。

到了树下,宋晚致站定,苏梦忱在她旁边站了个较高的地方,然后一只手撑在了树干上,宽广的袖子就那样泻了下来。

树下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两人靠得极近,苏梦忱微微俯身,那一头墨发便流水一般的流淌开。

宋晚致的视线落到他胸前,只看到那头缎子似的发,她的脑海里不由闪过幽谷中那个男子的发,但是却也就想想便打住了。

她稍微一抬眼,便看到那领口上方那一截脖子,那微微凸起的喉咙让她急忙将自己的目光垂下,然后伸手去摸怀里的小白。

小白蹭着她的手指。

苏梦忱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那半边天云雾缥缈,温泉众多,其中一处温泉被称为十里柳泉,即便是冬日去那儿,也温暖的很。而相较于别处,在那柳泉旁边,却长了一片清茶,我去的时候正是采摘的时候。不知道晚致姑娘是否愿意来日喝一杯?”

此人茶艺决定高超,往日那茶滋味至今记忆犹新,宋晚致听了立马抬起头,微笑道:“不胜之喜。”

她抬起头,却微微一愣。

这雨下的大,而这这棵梅树虽然长了叶子,但是也不过冒了尖,哪里真能遮的了这雨。

而此刻,他站在那里,微微俯身的姿势,却将她完全的笼罩在了树下,那些雨水悉数落到他的身上,而他抬起来手展开的广袖,却将风吹来的雨完全的隔绝。

他站在那里,头发已经完全被打湿,蒙蒙的一片,肩上也晕染开一层层的湿润,宽广的袖子也已经在滴水,但是他依然含笑与她说话,就那样无声无息的为她挡了这侵袭的风雨。

宋晚致低头,只看到地面那以前谢了的梅花瓣,早就成为枯色,没有半点的风采,雨珠子汇聚在枝头,然后,一大滴一大滴的滴落在地,溅开一点水花。

整个世界再也没有旁人,只有飞雨一梭梭,织着一片浩荡水雾。

宋晚致低头看着他的衣服,还有衣服下露出的一双靴子,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帕子,抬起了手。

“我帮你擦擦。湿了。”

苏梦忱含笑道:“不用。”

“不行。”宋晚致认真的开口,“雨水打湿了发,小心以后头疼。”

她那认真的模样落到苏梦忱的眼底,仿佛带着滚烫的温暖,将那颗早就刀枪不入的心轻轻的软化开来。

“好。”他轻声回答。

少女抬起手,认真而又小心的看着他的头,然后将帕子放在他的发上,轻轻的,温柔的,一点点小心的撇干。

苏梦忱看着她,她仰起头,乌黑的瞳孔里,掩盖了多少他不知道个心绪?睫羽卷起来,细密的,仿佛此刻那天外的雨。她那张小小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一低头,就可以,贴上去。

宋晚致抬起手,宽袖便跟着退下去,露出那一截雪白的手臂,盈盈生辉。

雨在下。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的发。

她认真的,轻柔的,一点点的从发顶开始,将那些水珠擦干,仿佛怕一用力,便伤了他的发。

是谁挑了谁的心,又是谁,为那从未莅临过的滋味而心潮起伏?

最初以为不过是一场浮萍缘分,但是等到抓着那点,追逐那浮萍而去,却发现,那才是,一生。

宋晚致的往下,掠过他耳边的那缕发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只手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雨珠“哒”的一声落下。

宋晚致的心被一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看向他。

苏梦忱的目光一闪,然后含笑道:“我自己来便好。”

宋晚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没事,你不好擦。”

苏梦忱轻轻松了她的手,然后道:“多谢。”

宋晚致微微一愣,低声道:“那是晚致应该说的才对。”

可是这世间事,又怎么可能是那三两句“多谢”能说清的。

后来的后来,当彼此用尽一切的将对方紧紧相拥的时候,才知道千回百转,唯有那样一句,多谢。

多谢这苍天,让我遇到你。

无论这人世之广,无论这山川之裂,无论这岁月之伤,无论这风霜之迫,无论之生死之割,跨越阴阳,再回首,你还在。

三尺长剑,一抔热血,尽献与你。

雨切切。

两人就这样默默立着,他为她遮风挡雨,而她抬起手,一点点将他的雨水擦干。

苏梦忱低头,就看见宋晚致那立领衣服里露出那一截雪白的脖颈,仿佛一束,含苞未放的花。

一瞬间,仿佛就想这样撩起她的发,然后,吻上她的颈侧。

他转开了目光,紧紧的握住了旁边的树干。

雨就就这样落下来,两人站在梅树下,流淌那静谧的悸动,仿佛月光照着的海面,浮着一层层的雾气,一朵朵的红莲从海面上慢慢的绽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两个人都忘了时间,久到这时间似乎都不再流动,外面传来脚步声。

宋晚致抬头。

苏梦忱含笑道:“雨停了,走吧。”

他说着,一抬手,然后拂开前面的梅花枝,梅花枝上的积聚的雨水“簌簌簌”的落了下来。

等到雨水全部落下,苏梦忱才看向宋晚致:“可以了。”

两人从梅树下走出来,抬头看看,雨已经停了。

而在这短短时间,雨水洗干净的天空,阳光破开,一眼看去,照着湿润的地面,水淋淋的光。

宋晚致看着他的袖子,然后将帕子拧了拧,接着便去擦。

苏梦忱伸出手:“我来吧。”

这回宋晚致便不再坚持,然后将帕子递给他,苏梦忱接过,拿着那帕子开始擦过自己打湿的地方。

宋晚致看着他的动作,然后道:“孟公子你先回去吧,回去换一身干衣服,小心别着凉了。”

“好。”苏梦忱点了点头。

宋晚致道:“也可以让老婆婆煮一碗姜汤,去去寒更好。”

“好。”苏梦忱又轻声回答。

听着他说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回答“好”,宋晚致心里生出些许异样的感觉,那种,像是无论她要求什么,他都只会回答“好”一样,但是他明明还是平常的语气。

宋晚致为这刹那的念头而感到奇怪,然后急忙将这念头排开,然后对着苏梦忱道:“那么,晚致先走了,改日有机会再来拜访孟公子。”

“嗯。”苏梦忱含笑点了点头。

宋晚致将小白递了过去,苏梦忱一伸手,小白便跳到了他的掌心。

苏梦忱见宋晚致没有提及帕子,便也就没多说。

宋晚致脚踩着湿润的地面往前方走去。

苏梦忱将那帕子真正的叠起来,然后放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宋晚致的身影一步步走远。

那个少女走到拐角处,却是停了停,然后转头,看到苏梦忱还站在那里,微微愣了愣,然后,便露出一丝笑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苏梦忱抬起手,还以相同的动作。

宋晚致这才又笑了笑,然后迈入拐角处。

苏梦忱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那道纤细美丽的身影转入拐角,彻底的消失不见,但是,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似乎,眼前还是她的身影,在走到尽头的时候回头的模样。

她笑,阳光也变得温柔。

仿佛这古老的城池瞬间退却所有的斑驳,因为这样一个人,而熠熠生辉。

便纵万千繁华,又怎敌得了这一笑。

他目光遥望,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丝笑意。

——

宋晚致转过墙角,想起那人站在那里,风景皆淡的模样,不由失笑,然后抬起头,继续向前走去。

算算时辰,回去给小夜他们做午饭,应该差不多。

鞋子落在地面,带着些微的沙沙的碎响,雨后的城池,似乎又变了一遭模样。

阳光出来,人们便有了在街道上溜达的兴致,宋晚致沿着街道前行,渐渐转过了偏僻的街道,到了大道上,转过朱雀大街,人已经够多了,穿着新衣的小女孩拿着糖葫芦,被父母拉着往前走。

“阿娘,我还要嘛!我就是还要嘛!”

“阿妮,吃多了牙齿坏坏。”

“阿娘……”

“算了,给孩子买吧。”

“买什么买,就你惯着孩子……”

……

听着这样的谈话,宋晚致却不由微笑,想想,这样平凡的日子,自己这一生,怕是都没有机会了吧。

她转到长安大道的时候,恰是要到正午时节,人声鼎沸。

宋晚致看着那角落里小摊,各种各样的香气钻来,叫人口水都流了出来,宋晚致想了想,然后便走了过去,准备给小夜莲萱带点他们喜欢的东西来。

她走上前,而那大婶一边在打包的时候一边往宋晚致的身上看,怎么觉得眼前的姑娘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呢?

她自然不知道,在天晟宴上,她曾远远的瞥见过那少女的风姿,她和所有人惊叹着,崇拜着,但是脱离了天晟宴,宋晚致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其实也没怎么看清。

但是,总归有些熟悉罢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暗道,自己这在想什么呀,虽然这姑娘看起来叫人觉得神清气爽,但是权贵人家哪里会吃他们这些杂食。而且,这姑娘一身素衣,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呀。

想了想,那大婶便把东西打包好了,宋晚致提了两包东西,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了蹚蹚踏踏的马蹄声。

马是好马,否则,不会隔得那么远,那啼声都像是重骨一样敲响在地面。

于是,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去。

马蹄声越来越响,而后,四匹白马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白马上的侍卫仿佛一把钢刀,而他们,不过是为了护着中间的那辆马车的。

那是一辆华贵到极致的马车。

七香车。

青牛白马七香车。

整个陈国,只有三辆的七香车,便是当今的公主,也没有资格坐的七香车。

七香车的前面,一辆黑马,马上,是春风得意的当朝丞相——宋淹。

而后,远处突然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声音。

“秋心小姐!那是秋心小姐的马车!”

“啊!秋心小姐回来了!”

“天啊,秋心小姐回来了!她回来了!陈国最有名的凤凰回来了!”

……

声音汇聚成海浪,而后,一点点的涌过来,整个长安大街,瞬间就沸腾了。

人们不自觉的排成两排,然后迎接这位,过去数年里最为风光的少女。

路已经全堵了。

宋晚致只好提着那打包好的两包东西,然后站到了两边的人群后面。

所有人的目光注目着那辆马车,眼底都是兴奋和激动,絮絮的声音不断的传到宋晚致的耳朵。

“秋心小姐回来,大概是和太子殿下完婚的吧?”

“什么完婚呀?你不知道吗,这些天都在传,皇帝将太子殿下和另外一个晚致小姐配成一对。”

“什么?宋晚致?她怎么可以和秋心小姐抢太子殿下?她应该比不过秋心小姐吧!”

“哎!谁知道呢!不过我还是认为秋心小姐和太子殿下才是一对……”

……

宋晚致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听着众人的话,没想到有一天,在昭都这个地方,她竟然成为了大家的谈资。

而随着马车的逼近,人们的热情更加汹涌,而马车的车门依然关着,仿佛和外面的声音完全的不相干。

宋淹满面春风的坐在马车,目不斜视,但是谁都看得出他恨高兴,虽然在路上遇见了些波折,但是,总算,他将自己的女儿带回来了。

他根本看都没看到宋晚致。

而在这个时候,宋晚致前方的一个妇人突然冲了上去:“秋心小姐!秋心小姐!这是我老家带来的!你尝尝吧!”

她热烈的期盼着,但是守在马车旁边的侍卫怎么能允许她冲上去,急忙抬起刀鞘一挡。

那妇人顿时往后退去,然后退到宋晚致的面前,宋晚致一伸手,将她一扶:“大婶,小心。”

那大婶无措的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旁边的人传来斥责声。

“你这样,惊吓到秋心小姐怎么办?”

“就你那东西还想给秋心小姐?秋心小姐什么没吃过,能吃你的杂食?”

“你这东西,贵人们能吃吗?就别来肮脏秋心小姐了。”

那妇人顿时红了脸,羞愧的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她也是刚到昭都不久,一直对宋秋心十分的仰慕,今日一见,就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拿上来,但是哪里知道这层规矩。

而此时,宋淹骑着马走过来,正想看看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一抬头,却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宋晚致,忍不住微微提高声音,诧异的开口:“晚致?你怎么在这儿?”

旁边的人一听到宋淹喊“晚致”,顿时心底一惊,而后,目光“刷”的就看向宋晚致,眼底掩盖不住的震惊。

晚致!宋晚致!这短短两三个月将昭都搅得天翻地覆的名字!

宋晚致!

但是,她站在那里,风雨不迫,咋一看一点都不像是那般人物,但是人们越看,却越来越将目光舍不得离开,仿佛,只有这样的风姿,才是那个宋晚致。

宋晚致对着宋淹道:“我来打包点东西回去吃。”

宋淹“哦”了一声,他现在还不知道,宋晚致在天晟宴上赢了的事情,还有小夜的真实身份,他看着宋晚致打包那食物,忍不住皱眉,这东西,是低贱的人才吃的东西,她打包这东西,未免太丢人了。

“以后,不要来这地方吃东西了,家里什么没有?”宋淹板着脸教训着,然后,看向身后的马车,有些为难:“这是你的……”

他顿了顿。

然而,宋晚致却只是微笑。

该如何介绍呢?

若论正经身份,她的这个“身份”,自然是宋秋心的姐姐,并且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但是如果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些的话,那么明显,有些落宋秋心的面子。但是,若是不那么说,那么无疑表示,宋晚致不如宋秋心,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宋秋心都比宋晚致更值得他去偏心。

如果宋含袖或者宋白懿,牺牲他们也没什么,但是闲杂,却是宋秋心。

他唯一仰仗的,最出色的女儿。

他最终还是看着宋晚致,然后道:“这是你的姐姐,秋心。”

秋心,姐姐吗?

宋晚致不由又为那个少女感到伤心了,那个小姑娘将所有东西交给她的时候,奄奄一息,却还是笑着道:“我娘说,我的爹爹很好,她会对我好好的,会给我最好的衣服穿,最好的食物,将我嫁给最好的人,所以,你代替我回去,可不可以,让我的父亲,来看看我?”

但是现在,哪怕她以他的女儿的身份站在这儿,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她。

宋晚致微笑道:“哦,秋心小姐。”

从头到尾的称呼,都在表示,她不认这个父亲,不认这个姐姐。

宋淹有些恼怒,也有些尴尬,他皱了皱眉,觉得她有点给脸不要脸了,于是,他正想开口叫马车走,却没料到,马车上传来一个声音。

那是,宋秋心的声音。

“既然见了晚致小姐,怎能说走就走?”

“毕竟,是族母的女儿。对于荣将军,我也慕名已久。”

“我要下车,见一见,她。”

而后,马车的门被打开,少女走下了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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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上回说到七岁的小苏苏不爱说话,所以今天小剧场——《当七岁的小苏苏遇上2岁的小丸子》

小丸子:梦忱哥哥,这个字念什么呀?(指着嗷)

小苏苏看了小丸子一眼,然后直接将小白扔了过去。

小白:嗷嗷嗷~

小丸子:(⊙﹏⊙)b

小丸子:梦忱哥哥,我一个人睡觉害怕,我哥哥都给我讲睡前故事哒~

小苏苏看了小丸子一眼,然后默默的转身,抱着被子铺到了小丸子的床下~

小丸子:/(ㄒoㄒ)/~(人家是想听睡前故事嘛,不是要你陪我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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