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医生的说法,夏卿也的伤得养半年,至少留院观察两个月,不过经过白天这一出,说不定他们会改变想法。
把人接回病房后,夏冰被医生叫出去轮流训了一顿,说什么病人不配合的时候,家属要尽到监督和规劝的责任,否则出了事谁负责巴拉巴拉,夏冰积极认错,说以后一定会看好她,心里却想着这任务太艰巨了,他可做不来,等时墨回来一定要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谁知还不等时墨回来,夏卿也又作妖了,说营养餐清汤白水的没胃口,她想吃麻辣烫,不给就绝食,夏冰能怎么办,自家的师叔只能供着,买呗!
结果被查房的护士看见,把麻辣烫丢了,又对他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批评教育,回病房后夏卿也还怪他没锁好门,说一会儿要自己出去吃,夏冰欲哭无泪,怕她真的溜出去便用凳子堵着门,坐在上面玩手机,俨然要做一个合格负责的家属。
夏卿也坚决不吃那连盐味都没有营养餐,给时墨连发了三条信息说要吃麻辣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短信。
八点半以后,她就开始饿了。
夏冰还坐在凳子上玩着手机,夏卿也看了眼窗户,六楼,嗯,有点高,还是算了。
不然让一米二附身在人身上去买?
正寻思着,放着综艺的电视忽然刺啦一声开始闪动,夏冰“噫”了一声,抬起头,眼皮却不断往下耸拉,竟然睡了过去。
一米二从她手腕上现身,紧紧盯着虚空一处。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变得暗淡无力,空调上显示的温度开始降低,到达最低温度16度后停下,但显然温度还在下降,连呼出的气都变白了。
夏卿也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皱眉道:“来就来了,能不能低调点,我还是病人呢!”
空气中出现透明的波动,第九府君从中现身,还是那套商业精英似的打扮,衬衣领带,皮鞋锃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嘛,万一吓到我家监察使,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见过府君大人。”一米二弯了弯身子,乖乖待到一旁。
夏卿也慵懒地靠着床头,似笑非笑道:“每次都是我去找你,这次倒是反过来了,烛婴,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第九府君:“毕竟你这算是工伤,作为上司我当然得来看看,以示关怀。”
他笑着朝床边走去,放在边上的凳子自动滑过去。
第九府君从容坐下,道:“你都不知道,你受伤这事已经上了冥界头条新闻,大家都在猜你这次是苦肉计呢,还是又要坑谁了。”
夏卿也嘴角露出个嘲讽,“我坑谁也不会坑自己啊,再说了,我这身子也是个普通人,难道还刀枪不入吗!”
第九府君长腿交叠,笑道:“只要不是苦肉计就成,我宠了几百年的女人,连根头发丝都没掉过,要是为了别人受伤,那我可是会伤心的。”
夏卿也嫣然一笑,“烛婴,你这是承认对我别有用心了?”
“不不不!”第九府君摆手道:“我生前也是有夫人的,对她忠心不二,矢志不渝,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除我之外的男人都不可靠,绝对不会为了他们伤害自己。”
夏卿也冷笑:“男人可不可靠,这种事我自会判断,用不着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的人教我。”
第九府君:“你所谓的判断不就是用眼睛看,我就不说了,你能看透时墨吗?能看透君湛吗?”
夏卿也眼眸微凝,嘴角扬起个清冷的弧度,“你果然认识君湛。”
“我又没失忆,当然认识,只不过——”第九府君脸色微沉:“我以为他早就在一千年前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要不是这次你出事,我去了趟烟门里,又查了些资料,压根不会联想到他身上。”
“死了,怎么死的?”
“当时的人界各派与天界诸神联手,将君湛本体困于九天玄火阵中,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神魂俱灭,连灰都没剩下,按理来说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夏卿也嗤笑道:“君湛是藤妖,只要剩下一截躯体就能依附草木而活,你们确定烧干净了?”
第九府君不满:“什么叫你们,我和这事没关系,也是后来听说的,不过,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这么多势力和高手参与,动了那么大阵仗,连君湛成妖那片山都挖空烧了,不太可能会有遗漏。”
夏卿也嗤之以鼻,别以为人多就万无一失,越是这样越容易被钻空子,这个君湛如果是真的,当年一定有人救了他。
所以他才需要吸收太岁精华疗伤,等等,救他的人不会是自己吧?
“我和君湛是什么关系?”
以前她问烛婴关于自己的事,他多半都是装聋作哑,或者说什么“往事不用再提,过好当下才重要”之类的话。
夏卿也问出这个问题后就做好了被敷衍的心理准备,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回答了——
“君湛是妖,却早已被妖族除名,所以你去十万大山,花名册上找不到任何记载,就连如今寿命最长的妖主乌叠,和他比起来也不过是小辈,估计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妖族除名吗?”
“太顽劣,惹了众怒?不,被除名得这么彻底,应该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给妖族差点带来灭顶之灾的祸事。”
第九府君笑了笑,“差不多吧,其实君湛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就是鬼迷心窍,爱上了一个人。”
夏卿也心里一咯噔。
第九府君笑容更甚,“他爱上了一个被称为惑乱灾星的女魔头,为了留在她身边,甘为奴仆,屈卑躬膝,妖族一方面觉得丢脸,一方面又怕引火烧身,便直接将他除名了。”
夏卿也神情有些微妙,“你说的女魔头,不会是我吧?”
第九府君反问,“不然是谁?”
夏卿也:“……”好吧,但惑乱灾星什么鬼!
她调整了个姿势,摆出听故事的兴致盎然,“既然你决定说了,那就从头说起吧,我怎么惑乱的,带了什么灾,仔细说说。”
第九府君:“其实我不是故意隐瞒你,实在是知道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