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可能掌握着甲州宝藏线索的,足足有五个家族。”
“但现在明面上的人物,依然只有甲斐国司黑田长德。”
秦明沉吟片刻:“黑田长德和福冈黑田家是什么关系?”
服部半藏正义道:“福冈黑田家始于黑田长政,是为初代目福冈藩主。”
“黑田长政死后,由其长子继承福冈藩,但又遗命分给三子五万石领地,由此建立福冈藩的支藩,秋月藩。”
“秋月黑田家,就成了福冈黑田家的分家,而秋月藩自二代目藩主开始,历代藩主便身兼甲斐国司之职,一直到了黑田长德这一代。”
“黑田长德既是甲斐国司,又是秋月藩藩主。”
“这个身份,又是福冈黑田家亲属,难怪之前还要给我甲斐守护代的职位,不然根本压不住他....”
秦明喃喃道,随即又想到一件事:“黑田家是那位黑田官兵卫的后代吧?”
“是的,黑田长政就是黑田官兵卫的嫡长子。”
黑田官兵卫一生征战无数,尤其长于奇谋诡略,名震战国的英贺浦之战、水淹备中高松城、中国大折返、四国征伐、九州征伐、小田原笼城战、北九州制霸等皆为其之杰作,日本国内谓之“天下第一军师”
秦明思索一二:“黑田长政当初是在黑田官兵卫的授意下,才加入德川阵营,取得了甲斐国司的官职。”
“没错。”半藏点头道。
“但是....”秦明顿了顿:“正值丰臣秀吉病亡,天下局势混乱,黑田官兵卫那时也曾立志称霸天下,甚至他就是丰臣秀吉死后,第一个举兵的人,天下三分的意图十分明显,即先定九州,再攻本州,进而与关原合战的胜者争夺天下。”
“奈何关原合战局势骤变,才不得不臣服于德川。”
“是....”半藏的先祖作为德川十六神将之一,对关原合战的事情,也算相当清楚。
“那么问题来了。”秦明道:“既然黑田官兵卫有争霸天下之志,为何会在局势尚未明朗的时候,让嫡长子加入德川阵营?”
“如果说是为了万全起见,预料到德川有可能胜出,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而准备的后手,那未免也太过了。”
“用嫡长子来投机?”
“哪有这样大胆的人?不怕之后与德川敌对时,德川以其性命相威胁?”
“是有些过了....”半藏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为什么,以当时黑田与德川的势力来看,完全不需要“质子”。
“黑田官兵卫既然是公认的第一军师,必然有其用意。”秦明找来一张地图,在甲斐地区用手画了个圈:“黑田长政加入德川家后,便被任命为甲斐国司。”
“难道是....甲州宝藏?”
忍者小哥险些克制不住自己,惊叫了出来,饶是以忍者的敛气屏息能力,也有些承受不了。
现在的人们会图谋甲州宝藏,以前的人们为什么不能图谋呢?
如果甲州宝藏真是武田信玄所遗留下的甲州金,在任何时代,都是硬通货。
秦明继续道:“黑田官兵卫能在丰臣秀吉死后,率先举兵,并聚集大量军队的原因,在于钱粮。”
“他将平时所积蓄的金银和米粮,全部分发给各地的浪人,这才使得迅速组织起了一支近万人的军队。”
“按照我的推测,黑田官兵卫很可能是尝到了金银开路的甜头,又知晓一些甲州宝藏的隐秘,才特意让嫡长子从属德川,获取甲斐的官职,从而方便入手甲州宝藏。”
“甲州蕴藏着,能让黑田官兵卫震动世人,乃至夺取天下的宝藏。”
“嘶.....”
半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逻辑通顺,而且与史实中的记载完全符合。
如果甲州宝藏真的能够助人夺取天下,黑田长政勾结切支丹余孽,就说得通了。
切支丹信徒一直都想要反抗德川幕府,甚至掀翻幕府的统治,而今幕府统治并不稳固,有大量尊王攘夷的贼人煽风点火,幕府式微,正是起事的好时机。
而黑田官兵卫曾经也信仰切支丹,其后代很有可能与切支丹藕断丝连,保有一丝联系。
正巧其他图谋甲州宝藏的势力,尊攘浪人、水户天狗党,这些都是不满幕府统治的人。
那幕府知道甲州宝藏的存在,为何几百年间,都不去探索呢?
很简单,宝藏内容可以夺取天下,幕府已经立于天下,根本用不上。
“安倍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半藏心情沉重了几分,面色更加黝黑了。
甲州宝藏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处理,如果真是涉及到颠覆天下的宝藏,那些人的决心可想而知,绝不是威逼利诱或是其他手段,能够善了的。
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导致爆发第二次岛原之乱,甚至是....多方战争。
“接下来,先到了甲斐再说吧。”
秦明摇头,他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现在倒是多了一点可以参考的东西,黑田官兵卫也是条线索。”
“你就表明正身吧,和近藤他们挤一挤,再怎么也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上岸了,还得依靠身为忍者的你。”
服部半藏正义恭敬答道:“是!”
秦明寥寥几句,所分析出的可能性,就已经让他折服。
“如果你不适应和别人挤着的话,这间房可以让给你,我去和千叶小姐挤一挤,她比较不占空间。”
“不必,不必!”半藏连连摇头:“区区在下,何德何能让安倍与他人挤一间房!”
秦明:“.....”
“先出去走走吧,月光如水,波纹如练,夜里的风景必是极美。”
秦明并不是刻意转移话题,他确实很想看看夜景,以往要么躲在道场里,要么就是在赶回道场的路上,夜里本来就是鬼怪出没的好时机,哪敢看风景啊?!
现在不同,一大堆绝灵体质护佑在侧,能好好欣赏美景。
刚一出门,就看了守在门外的永仓新八。
“安倍大人。”
永仓紧紧盯着半藏,眼镜镜片反着光,格外忌惮。
“自己人,一起出去走走。”
永仓点点头,如果半藏敢露出半分歹意,或者刚才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他早就第一时间杀进去了。
保镖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什么时候....”
半藏心中暗暗惊叹,他刚才进来时,外面是没有人的,可竟然有人能在他的戒备下,悄无声息的来到门外。
不愧是具有罕见忍者天赋的男人。
“要是生在战国,只怕也是名传于世的上忍吧?”
三个人走至半开放的后甲板上,后甲板上一片灯光,早在他们之前,就已有人来到这里放风。
最前方僧人模样的人,用苍老的声音,讲着一个诡异的故事:
“在那个村子里,有着祭海的习俗。”
“祭海的时候,绝不可以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