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你下手了吗?”
苏芊澄问道。
刚刚周琪自诉的这些回忆里,关于李莎莎的事她说了很多,苏芊澄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在她口中不太聪明的女孩在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听到苏芊澄的话,周琪摇了摇头,道:
“我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但是……
在我又一次地想要放弃的时候,李莎莎或许是因为悲伤过度昏死了过去。
而尚且保持清醒的我便成为了这场比试的胜利者。
然后,我被两个黑衣壮汉从李莎莎拉开,紧跟着周叔走到了李莎莎的身边,像是看着一只牲口一样的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李莎莎。
最后,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中黑色木盒上的一个按钮……
看着李莎莎的头颅在我面前变成一团血雾,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全部的力气都被抽走。
我的喉咙想要喊出什么,但是却只是发出“啊啊啊”般嘶哑的声音,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我想要为李莎莎报仇。
随后我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但是我却无法摆脱两名黑衣壮汉的束缚。
最后,周叔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十分和蔼地冲我笑着。
“下一场继续加油。”
他只说了这七个字,然后伸出手想要来抚摸我的脑袋,在这一刻,我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变得是那么的可怕。
想起他曾经对我们做的事,和我们说的话,我开始对他感到厌恶。
我不断地摇晃着脑袋,不想让他的脏手落在我的头发上,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用一记手刀打在了我的后颈上。
然后我便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用木板搭建的简易屋子里,而身边还有好几个和我一样同样陷入昏迷的同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幻想着刚刚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但是身上的痛感还有衣服的血迹以及那个32号的号码却是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我,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后来,我从几个同伴口中得知,在这里的人,都是在第一轮比试中活下来的人,第一天的比试已经结束了,还有44个人活了下来。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竞技场外围的一片临时安置点。
听到这里,我的眼神变得落寞,心想着96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很快,我注意到在这间木屋里没有小瞳的身影,我开始变得慌张,心想该不会小瞳也因为下不去手而选择了自杀?
但是当我向同伴们问起小瞳的事情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害怕,那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后来,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今天最后一场比试的情况。
小瞳的对手是一个已经成年了的男孩,他叫冯志超,他的实力也很强,在我们当中可以排进前十,并且那个人身上带着一股狠劲,像极了混迹在街头的地痞流氓。
他和小瞳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对付,认为小瞳只有脑子好用,运动神经和狠辣劲一定不如他。
还有一点,他们两个在比试的时候,周叔刻意把小瞳的武器换成了一把不到两厘米长的小刀,并且还没有其他武器。
用他的话来讲,他想要看看这个第一名有没有在我们这些人里面活下去的觉悟。
小瞳对这样不公平的安排并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足够了”。
相反,冯志超却是感觉自己胜券在握,已经在放肆地笑出了声。
而当时台下的其他人还有看台上的那些观众,似乎也根本不信小瞳会赢,认为他必死无疑。
然而……
现实总是出人意料,冯志超最后倒下去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全是刀伤。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快到那种程度,快到子弹完全打不中,刀刃和拳头也根本攻击不到他。
在台下有一个人专门数了数,小瞳一共在冯志超身上割了超过一百刀,但是却没有一刀是致命伤,冯志超最后是因为失血过多休克死的。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冯志超才明白,周叔的那个决定并不是在帮他,而且无限地加大了他所承担的痛苦。
看着这样的结局,周叔满意地点了点头,破天荒地鼓起了掌,朝着小瞳走了过去。
然而小瞳却是将手中的小刀奋力地往他所在位置投掷了过去,最后插在了他的脚边。
我了解小瞳,他这个人对待每一个人都很认真,如果他对上的是李莎莎这种吊车尾,他也会全力以赴。
如果对上的是冯志超这种有些坏的人,他也会诚心诚意地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同伴,也会为他的死而感到惋惜。
所以,他十分痛恨周叔的做法,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让冯志超承受了过多的痛苦的这件事。
而对于周叔而言,作为照顾了我们生活起居还有一切事宜的男人,他十分清楚小瞳的实力。
所以他想要看看小瞳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还有他到底有没有想要活下去的觉悟。
在那个晚上,那间木屋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睡着,他们有的人哭了一宿,有的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慰,还有的在商量着要不要趁着夜色逃走的事。
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们脖子上的这个圆环还存在,我们就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离开这里,那就是一直赢下去,活到最后……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我,在那个晚上睡的还算沉,或许是因为我听见了李莎莎临死前的遗言:
“我不想死,我想活……”
这样的话可以适用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那既然如此的话,就放手去做吧,为了活下去……
在那个晚上,我的想法发生了转变,我开始想要竭尽全力地活下去,就算最后死在小瞳的手上,那也是值得的,毕竟我比大家多活了几天。
不光是我,在第一轮比试中活下来的每一个人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大家全都想通了。
到了第二天的比试的时候,我发现大家的眼神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的脸上少了一分稚嫩和天真。
他们的脸上多了几分狡诈和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