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至今还记得八岁到十八岁在戏社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十年。
连慕尧是戏社里的大弟子,她是年纪最小的,大师兄和小师妹,自古以来就道不尽的暧昧。
可是每次她脆生生的喊他“大师兄”,他总会故意捉弄的喊她:“八戒,是不是师傅又被妖怪抓走了?”
在戏社的日子很苦,每天晨起吊嗓,练身段,压韧带的时候觉得腿都要断了,眼泪强忍在眼眶里却不敢向人诉说,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人疼。连慕尧的口袋里总是藏着薄荷糖,在她练完嗓后就偷偷塞给她一颗,她压完韧带走不动路的时候,就矫情的叫他背。他总是把手伸过她头顶:“我们七月又长个了,这么大了还要人背。”
那一年,她十五岁,连慕尧二十四岁,穿着戏社里的长衫,身形修长,衣袂翩翩,笑容很温暖,像她最喜欢的武侠剧里的大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有一次轮到她做值日,冬天黑得早,六点多外面就一片漆黑,她一个人在四面墙都是镜子的空旷练功房里扫地,感觉背后都凉飕飕的。
连慕尧看见戏社亮着灯,绕过来看了一眼,陈旧的铁门被人推开的沉重声吓得七月一动不敢动。
刚一开门的连慕尧看到这景象,也愣住了。
下着小雪的宁静夜晚,女孩穿一身白色练功服,垂下的长发散在肩头,橙黄的灯光照在她削瘦的身形上,风从门外灌进来,吹起她的发丝,羸弱得令人想要放在手心呵护。
有好长时间,连慕尧没有说话。
七月缓过神来,嗔怪他:“大师兄你来也不打招呼,吓死我了。”
后来,他常常在不用练习的时候带她出去玩。以前大师兄就总组织大伙儿出去露营踏青,但是渐渐的,就只带她一个人,他们约好了回去谁都不许说,是他们两人的秘密。最远的一次,她瞒着家里说学校办夏令营,跟他一起去了北京爬长城。
虽然晒成了小黑妞,可是回想起来,每一分钟都是快乐的,连慕尧的身上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贪恋。
有些感情,总是悄无声息的萌芽。等回过味来,已经情根深种。
十八岁的连七月,叛逆的以为爱情可以改变一切,不顾一切的追寻着他的脚步,到头来,换来的是他一句决绝:“七月,你该改口叫我小叔叔了。”
忆起往事,七月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胸闷的喘不过气来。
霍靳琛只看见她死死的摁着心口,难受的想要干呕,却呕不出东西,心肝肺都要被撕裂了似的。
“霍先生,解酒药。”
霍靳琛接过水杯,把药丸融在了水杯里,递到七月嘴边。
七月却不肯听话,一把推开了杯子,嘴里还在嚷嚷着:“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说不爱……就不爱了?那过往的那些甜言蜜语又算什么?”
霍靳琛一愣,水杯里的水已经溅到他衣襟上。
侍者惶恐,上前欲帮忙,被霍靳琛挥手拒绝了:“你出去吧。”
脱去沾湿的西装,他只着一件衬衫,上前扶正七月的身形:“不会喝还逞能,来把解酒药喝了。”
“你谁啊,放开我!”七月整个人昏昏沉沉,视线里只能看清是个男人,衬衫包裹下的胸膛结实紧绷。
对方眯起眼,那冷肃的五官,似是不悦了,七月刚想推开他,男人突然用力揽过她的腰,在杯子里喝了一大口水,然后蓦的吻上她的唇。
冰凉的液体混着男人唇齿间的薄荷味,还有淡淡的烟味,一股脑的钻进她口中,七月的双手本是撑在他胸膛,被他压迫着,只能抽出搭在他宽厚的肩上,身体的摩擦带给她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冲动,有害怕,也有期待。
缠在他肩头的细白小手慢慢环上了他的脖子,七月抚摸着掌心下微凉紧实的皮肤,那种熟悉的安全感令她的眼眶被热泪盈湿:“……你为什么不爱我?”
男人深邃湛黑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她身上除了浓浓的酒气,还有一种属于年轻女孩的体香,淡淡的,类似某种花香。她紧闭着双眼,整个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却没有退却,一点一点试探着在他唇上摩挲。
霍靳琛静默了几秒,眸底划过淡淡幽芒,莞尔,在她颈畔侧首,耳鬓厮磨着说了一句话。
七月只觉得耳后痒痒的,又热又烫,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便被人箍紧了腰肢,性感的薄唇重新压下来,这一次,不再是喂药那么简单,他吻得又急又狠,撬开她的齿关,更往深处探索,近乎孟x浪的缠着她的舌吮吸。
男人温热的大掌沿着她柔软的腰肢慢慢下移,试探着她。
七月不适的扭动着身体,他的大掌像有魔力,抚过她的脊背,她的脊椎就微微颤抖,掐着她的腰窝,她的腰就像要化了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最后,按着她的臀肉将她压向自己——
可耻的是,她竟然慢慢有了感觉。七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缺氧下意识的逃避,男人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太过亲密的接触,让七月轻易的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顿时面红耳赤,连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老霍——”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霍靳琛一下子放开了手里的人,七月虽然醉得不省人事,但也约莫知道刚才做了些什么,红着脸背过身去。
霍靳琛一边平复呼吸,一边下意识的帮七月盖上被子。
他转过身来,面色已恢复如常,只是胸膛起伏得还有点厉害,眼底阴沉得紧。
梁洛看这阵仗,还能猜不出自己刚才坏了他的好事,赶紧烧香拜佛请罪:“不是……你刚才不是让我去查查怎么回事嘛?我查到了就赶紧来禀报了,哪想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