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七月重新坐上出租车。
跟她预料的差不多,这个时间段上了高架,就堵得密不透风。
下雨天车厢里沉闷得紧,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这会儿手捂着胃,稍微有些恶心。
忍不住对司机说:“师傅,能把窗户打开点么?”
师傅依言降下了她身边的车窗,细细的雨丝随风扑簌在她的脸上。
师傅看她弯着腰捂着嘴,一副要干呕的模样,慌忙道:“你要吐就早说,千万别吐我车上啊。”
七月一边按着胃,一边冲他摆摆手:“师傅你放心,我只是干呕,而且我自己带了袋子。”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车子在高架上缓慢的挪动,七月靠着车窗,有气无力,一句话不想多说。
海城机场。
霍靳琛上了飞机,看到自己的座位,就皱了皱眉。
梁洛和他的秘书坐在头等舱另一排的两个座位上,翘着腿看着窗外,见霍靳琛走过来,皮鞋鞋尖一抖,竟划过一丝心虚。看着他道:“你都那样拒绝人家了,回程飞机还不好好安慰人家。”
霍靳琛又回头瞥了眼坐在前排的宁熙,双手插在裤袋里开腔:“我现在越是给她希望,才是对她越残忍。”
梁洛皱着眉,表示不认同:“怎么会是残忍?你没看见她哭得眼睛都肿成两核桃?”
霍靳琛无动于衷,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秘书:“你过去坐。”
那秘书脖上一凉,奈何不敢违抗总裁命令,只好抱着笔记本,灰溜溜的过去了。
宁熙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男秘书,回头看了眼站在过道里的霍靳琛,通红的眼睛闭了闭,梁洛也只好爱莫能助的摇头。
飞机起飞,霍靳琛坐在梁洛身边:“温煦杨那边,还有没有跟你再联系?”
“他身份特殊,不方便公开和我们吃饭,不过通过菲姐,也联络了一两次。”梁洛嘴角浮起一丝讥诮,“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那边用自己的秘书吊着霍靳言,这边又来暗中拉拢咱们,他这是想脚踏两条船呢?你和你大哥现在都势如水火了,他温煦杨不会不清楚情况吧?”
霍靳琛身子向后,靠进座椅里。连日来,四处奔波解决港口项目的难题,还要分神应付宁家那些不计成本的报复,其中忙碌自不必说。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梁洛忽然说:“对了,你几天没接老头的电话了?”
霍靳琛拧着眉摇摇头。自从他把霍志刚的电话划进拒接名单,就算老头打来,他也不知道了。
倒是梁洛那边,安静得有些出奇。一般老头打电话找不到他,都会直接打给梁洛。
“你说他该不会酝酿着什么计划,就等着你飞机一降落给你个suprise吧?”
霍靳琛扯唇冷笑了一声,似乎在笑他无聊。
梁洛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以你家老头的尿性,惊吓还差不多。”
飞机降落在港城机场,因为天气不好,延误了半个小时。
七月赶到机场的时候,刚好是四点钟,她收起伞,向出口通道走去。这种天气接机的人不多,大厅里空荡荡的很是冷清。
七月站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广播里提示延误的信息。
她揉了揉脸上的冷汗,找了个位置,低头玩手机。
连笙给她发了几条短信,问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毕竟这次回去,她才待了不到一天,还都在外面跑,基本没和连笙说上话。
正回着短信,广播提示海城到港城的飞机降落。七月匆忙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出口处陆续有人走出,当霍靳琛一身手工西装,气宇轩昂的出现在她视线里时,七月的脸色却更白了。
一行人,明显的商务出差范儿,秘书拿着他的行李,梁洛跟在其后。
走在霍靳琛身边的,是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
即使看不清脸,从身形七月也能认出来,是宁熙。
从看到宁熙的那一刻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就忍不住抖了起来。
霍靳琛也看到了她,眸子里露出惊讶。
因为之前短信里她并没有说要来接机,也没问过他的航班。
梁洛还遵守着自己的诺言,看到七月,自动的摊摊手,拉着秘书走开了,说:“我去车里等你。”
霍靳琛上前几步,走到七月的面前,手伸向她的脸颊:“怎么跑来了?”
快要碰到她的时候,七月忽然往侧躲了躲,避开了他的手。
霍靳琛脸上的表情还是平静,黑眸深邃的看着她。
七月的脸色白得吓人,手指抖索着,指着他身后的宁熙:“你不是去海城出差吗?那她是怎么回事?你带她一起去出差?”
霍靳琛单手插兜,目光扫过一旁的宁熙,语调沉稳的说:“这是误会,我也没想到她会在海城。”
至于更多的,他没有说。
七月仰着头,平静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她的眼圈渐渐红了。
“如果这是误会,好,那你收购同策也是误会吗?”
霍靳琛看了她一眼,眉心渐渐蹙起。
这一刻,周围出奇的安静。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最希望他解释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沉默。
她往后退了一步,步子踉跄,险些摔倒,霍靳琛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薄唇微张:“七月……”
话音未落,却是一个纸袋摔在他脸上!
七月什么话也没说,转头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纸袋从他身上滑落,从里面掉出一把伞和半截男士风衣的衣角。
霍靳琛愣了下,再抬头,机场大厅入口只剩一个背影。
宁熙走上前,看着地上的衣服和伞:“靳琛哥……”
霍靳琛蹲下身,从地上捡起纸袋,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门口处传来的声音:“呀,有人晕倒了——”
他猛的起身,朝那处看去……
……
七月只知道自己刚跑了两步,眼前就一抹漆黑,两条腿像失去知觉一样,整个人就坐在地上。